乡下穷孩子的足球情：收破烂捡破篮球当足球踢

时间　2009年3月26日

　　地点　庄河市步云山乡新开岭村五彩希望小学

　　学校现状

　　校长办公桌后有一个大纸壳箱子，里面装着十几个球，其中只有三个是可用的，包括一个打不足气的足球和两个篮球。

　　“生活是很苦，不过一踢起球来什么都忘了，全是乐。我现在就想要个足球，一个真正的足球。”徐洪龙

　　足球门前，几个孩子在踢一只充不足气的足球，守门的孩子引起了记者的注意。这几天寒流经过，步云山格外冷，这个孩子却只穿了一套单外衣，仔细看，衣服上油渍斑斑的，用当地人的话说“脏得像打了铁”。“他叫徐洪龙，家里是低保户。母亲是智障，父亲是残疾人，靠捡破烂为生，这个孩子酷爱踢球。”张本善校长介绍说。在记者的要求下，张校长和徐洪龙带领记者来到小徐的家。

　　爸爸收破烂时捡到一个破篮球

　　“这个篮球经常漏气儿，踢踢就瘪了，不过没关系，放在太阳底下晒晒就又鼓起来了。”

　　走进徐洪龙的家门口，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番景象：不足30平方米的小院被篱笆隔成了两块，一小块作菜园子，另一小块散养着两只母鸡、两只大鹅和两只狗。菜园子里放着一个篮球。小徐给爸爸要过十几次足球，但这个家庭是买不起足球的。一次徐爸爸收破烂时捡到了一个破篮球，小徐如获珍宝，把篮球当足球踢。“这个篮球经常漏气儿，踢踢就瘪了，不过没关系，放在太阳底下晒晒就又鼓起来了。”小徐说。有了这个可以踢的篮球，小徐一下子成了屯子里孩子当中的红人。每天一放学，周边的七八个孩子都聚到小徐家，在狭小的院子里玩起对抗，天不黑不回家。

　　糊墙的报纸上多是足球新闻

　　“这些报纸都是我从校长的办公室里挑来的，我爱看足球的新闻。

　　小徐的家里几乎是家徒四壁，老式的木格子窗上封着塑料布，卧室的大门板裂开了一条很宽的缝子。四壁的墙和天棚上都糊着很多层报纸，底层的报纸已经被烟熏得发黄发黑，破损的地方糊了一些新的报纸，由于新旧颜色反差大，看起来像打了一块块补丁。仔细一看，这些补丁还有个特点，那就是大多刊登的是足球新闻。小徐还在墙上找到了一张《半岛晨报》的体育版。“这些报纸都是我从校长的办公室里挑来的，我爱看足球的新闻。”小徐说。

　　中国队踢得挺好啊

　　“我踢球都是从电视上学的，别人都说中国队踢得不好，我看挺好的啊。”

　　全家最值钱的东西应该是那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为了接收信号，两根天线拉得很长，每根天线顶端还套着一个易拉罐。因为交不起有线费，小徐家的电视只能收步云山台、庄河台和大连一台三个频道，而这三个频道是不转播足球比赛的，因此小徐不得不经常到别人家看球赛。“我踢球都是从电视上学的，别人都说中国队踢得不好，我看挺好的啊。”A19a

　　记者韦伯宁

　　记者探访

　　一个学校只有一个瘪足球

　　新开岭小学坐落在群山脚下，是大连最北的小学，往北再翻过一座山就是盖县。往西再翻过一座山是横道河乡，那里曾出了著名球星孙继海。

　　校长办公室里还生着炉子，下课时，老师们都跑到这里取暖。冬天的时候，各个教室也生炉子。年后开学，教室里的炉子就撤掉了。校长办公桌后还有一个大纸壳箱子，里面装着十几个球，其中只有三个是可用的，包括一个打不足气的足球和两个篮球。由于球太少，孩子们在非体育课时玩球要跟校长打招呼。A19b记者韦伯宁

　　校长：

　　“这样的孩子有34个”

　　从小徐家离开时，张本善校长问小徐的妈妈：“你认识我吗？”徐妈妈瞪大了眼睛，之后又点了点头。由于智力障碍，小徐妈妈很少记得丈夫、儿子以外的人，但她却认得张校长。为了照顾徐洪龙，张校长每个月都要去他家家访一次，尽自己能力帮扶这家人一把。连徐家糊墙的报纸，都是他从学校搜集的。

　　需要张校长帮扶的还不止徐洪龙，步云山乡新开岭村以苹果为主要经济来源，这几年苹果卖价越来越低，新开岭村的村民也就越来越贫困。村经济落后直接反映在校园里，“我们学校像徐洪龙这样的低保户孩子还有33个，”张校长说。全校一共只有106个孩子，贫困孩子就达到34个，张校长的压力可想而知。

　　“孩子们都喜欢球类运动，但全校就那么一两个球，只能在上体育课时用一用，平时就舍不得用了。”前年盘起工业大连有限公司赞助了新开岭小学一笔钱，本来张校长想买几个球，但思来想去，他还是给全校孩子每人买了一件球衫。去年也是同样。“那些贫困生一年也穿不上一件新衣服，还是买衣服实惠些。孩子们都爱玩球，就买球衫吧，再说球衫还结实。”张校长说。A19c

　　记者韦伯宁

　　侧记

　　期盼

　　步云山乡是辽南海拔最高的乡镇，这里的气候比山下要晚一周。我是坐着张校长的摩托去徐洪龙家的，一路上被山风吹得透心儿凉，下车时哆嗦着说不全话。而穿得单薄的徐洪龙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意。“整个冬天我都穿这身衣服，都习惯了，现在都是春天了，一点儿都不冷。”徐洪龙笑着说。

　　到徐洪龙家时已接近中午，按农村的规矩，如果客人在临近吃饭的时候来，就得尽力留住客人吃顿饭，否则就是不尊重客人。徐妈妈虽然智障，却也懂得这个规矩。在我们采访的时候，她手忙脚乱地搅了一小盆鸡蛋，想蒸农村常吃的鸡蛋糕。这是他们家能招待客人的最好的菜了。当我们要离开时，徐妈妈显得有些着急，并突然冒出一句：“要走啊！”这是我们见到她后听她说的唯一一句话。她大概是想说：我菜都做了，你们怎么能走呢？我们理解徐妈妈的意思，对于她的盛情，我们应该接受以表示尊重，但我们实在不能吃掉这个家里最有营养的东西。小徐看起来比同班同学高那么一点儿，但实际上，他比同班同学大三岁，由于家里穷，他上学比普通孩子晚三年。在他这个年纪，理应长得更高更壮一些。“明显营养没跟上。”张校长说。一般母亲听到这样的话会很伤心，但徐妈妈没有反应，眼神里没有一丝异样神彩。怎样才能让这位母亲与儿子有更多感应呢？满足小徐的最大愿望吧，儿子高兴了，母亲必定会跟着高兴的。A19d记者韦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