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博览：关于基尼尼的一切

　　我已记不得上次去教堂是什么时候了。在我15岁时，母亲患上子宫癌，那年或许我去祈祷过，在莉莉醉酒出车祸死去的时候或许我也去过教堂。母亲如果活着一定会责怪我，她可是虔诚的教徒，不知道她有没有进天堂，我希望她在天堂，她生前天天做祷告，上帝一定听见了。

　　我经常头痛，五年前被“魔鬼汤姆”一拳打下台后就开始了。我去咨询过，该死的社区医生建议我做脑部CT检查，我可不去，我害怕医院里的机器。头痛的时候喝点酒就好了，在酒吧打烊后，亲爱的布朗基会让我免费喝酒，在他心情好的时候。

不过他通常心情不好，所以该死的我还得自己买单。我想存点钱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但是钱老存不够，也没有遇到愿意和我过的女人。街角那些皮裙小猫老盯着我瘪瘪的钱包，我又经不住诱惑。

　　母亲去世后，我郁闷了很久，幸好莉莉给我安慰。莉莉和母亲都是在老布朗基的酒吧里唱歌的女歌手，她比母亲小5岁，最开始很崇拜母亲，后来成为母亲的竞争者，幸好母亲的老相好布朗基总是偏袒母亲。那几年我们过得还算快活。我在一家公立中学读书，放学后就在酒吧附近卖香烟，我们周围的小孩都这么干，挣了钱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买了很多篮球海报。我想当一名篮球运动员，入选NBA。不过我们学校的篮球教练从来不看好我。母亲生病后我辍学了，我觉得一个男子汉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和我一起入选校篮球队的巴克拉后来真的进入了职业队？他想成为像张伯伦那样伟大的篮球运动员，只可惜毒品毁了他，后来他干脆卖起了毒品，在他第三次被起诉后我再也没和他喝过酒，据说他没多久就出狱了，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我本来也可以成为泰森的。不过现在看起来泰森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有一次我看他从离我们酒吧不远的地狱夜总会走出来，还想装出有钱人的样子，不过谁都知道他早就破产了。我从来没有幼稚到要把他当成偶像，不过他有一段时间打得真的很棒，漂亮极了。布朗基说我缺乏他的狠劲，他说得没错，我常常被独眼老欧姆的萨克斯吹出眼泪。他吹得太好了，让我想起在路易斯安娜和外婆度过的美好时光。外婆去世后我就被母亲接到布鲁克林。那时她和布朗基很好，我还曾天真地以为他会成为我父亲呢。布朗基和他老婆没有孩子，所以他也很喜欢我。但是他的情绪不稳定，如果赌球或赌拳输了钱，就会跑来和母亲吵架。我想他肯定不敢和老婆吵。他的老婆很凶悍，持有酒吧70%的股份，如果布朗基不那么好赌，或许他会成为大股东，那他老婆也许会认为他很有本事，会对他好一点。

　　莉莉鼓励我去打拳，她当时的相好是地下拳王斯巴滕·王。他为那些押注得多的庄家打拳，有段时间挣了很多钱。我知道莉莉喜欢我，虽然她比我大12岁，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自从斯巴滕被打死后她就有点不正常了，我觉得是自责和内疚让她迷上酒精的，很快她就不可自拔了。

　　即使在我挣得最多的时候我也没有抛弃过她，可她却说我应该忘掉她，和小姑娘们在一起。有时我也会和几个中学时的女同学约会，多丽还曾想和我结婚，可那时我多混帐啊，我不停地嘲笑她，羞辱她。现在她是有名的律师，有一次我在公墓碰到她，或许她是去看望她那个装腔作势的老爸，我们擦肩而过，她变得苗条了，穿着得体，非常漂亮。她没认出我来。我也装作不认识她。

　　莉莉曾说我应该找个好姑娘结婚，生一堆孩子，过幸福的生活。可母亲去世后我再也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滋味。她在世时从不告诉我父亲到底是谁，他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没觉得不幸。你不能为自己没有印象的人感到不快乐吧，所以那些和我一起卖香烟和大麻的家伙们嘲笑我时，我就动用拳头对付他们。打着打着，我就有了名气，他们说我在拳击方面有天赋，布朗基说如果我去打，他肯定为我下注。那是当然的，他从不放弃任何赌博的机会，他甚至把大把的钞票送给了地下赌狗俱乐部。

　　莉莉的斯巴滕是我的第一个教练，是他把我带进门的。他身材矮小，沉默寡言，是很多年前从菲律宾偷渡过来的，他的血管里流淌着中国人、日本人和菲律宾人的血液，他的功夫也非常混杂，他甚至教了我一点中国功夫中的快速攻击战术，这需要很好的爆发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