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磊旻 翁旭媛/文

　　毕业。排球。膝盖和地板撞击的声音。过往。天空。B小调雨后。扣杀和拦网。背包。散伙。一夜无梦。玛格丽特·杜拉斯的念叨有烟花焚城的感觉：“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王满慧说：“现在学校打排球的学生不多了，至于《排球女将》、晴空霹雳、幻影旋风，呵呵，那都是过去了。”言语中充满了“三秋未过，江湖已把你忘怀”的感慨。是啊，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那眼花缭乱的扣杀动作、那风靡一时的小鹿纯子和暴喝一声的“燃烧吧！扣球”。当年万人空巷的电视剧已随着昔年往时的逝去而开始泛黄。

　　1.

　　我把青春献给你

　　夏天，一个属于毕业的季节。

　　教学楼边的林荫道、校门口的快餐店、南校区的篮球场……来不及转身就说再见，四年时光就像一首没有写完的诗。何炅的《橘子花开》和范玮琪的《那些花儿》总是适时地弥漫于校园的每个角落，催促着内心最纯洁的忧伤。

　　王满慧已经毕业三年了，这个昔日城院女排的头号二传，现在杭州一家电台做策划。毕业时的浓烈黯然早被朝九晚五的工作冲淡，只是偶尔回学校，看到排球场有学弟学妹在打球，那个初夏摔的伤疤，那个破旧的室内球场，那一次次垫传、扣杀、拦网才会从记忆里自动跳出。

　　她是队里为数不多有过专业功底的球员，虽然只是小学阶段但师出名门——教练正是周苏红的启蒙教练李海清。“我是长兴人，因为爸妈长得高，所以从小被送去学排球。”

　　到了大学，新生杯打完就冒出来了，然后进校队。那时浙江省的大学生排球锦标赛刚刚创办，赛制还是4男+2女的混合打法。因为有着少时的专业潜质，王满慧打起了接应二传——这是排球场上要求素质最全面的位置。

　　2004年的奥运会，中国女排3比2惊天逆转俄罗斯女排，王满慧躲在家里看比赛，“太惊心动魄了，我都不敢看。最后只能换台，看跳水比赛，后来又熬不住，偷偷调回来看一眼。”隔了5年，王满慧记忆犹新。也正是这一年，她以队长的身份率队拿了全省第二。

　　那时校队是一周三练，从下午4点多练到晚上6点左右，学校食堂早就卖得“黄花菜都凉了”，于是一群队友浩浩汤汤地开赴舟山东路。找一家小店，喝酒、吃饭、斗嘴，日子过得像一幅痛快淋漓的泼墨山水图。

　　再后来，队伍开始扩建，各个专业、年级的球员都有，不再像以前那样，在寝室走廊上喊一嗓子都能纠集一支人马打球。于是建了个QQ群，要打球时先到里面预约，虽然方便，但总归感觉缺了点什么。

　　大三时，王满慧带出了个学妹严妍接自己队长的位置，场上她还是打二传，学妹打主攻，打了一年，顺利交接，队伍就这样薪火相传了下去。4年过去，“学妹”也成了“师姐”，现在两人还不时回学校看看，陪校队打打球。“我们是把青春献给了排球。”两人经常打趣。

　　2.

　　狂歌当哭

　　原是壮士生涯

　　大学里总是有着草长莺飞的爱情故事。买不起Prada和Gucci，但可以带着女朋友跑到萧山新开业的周大福珠宝行，看一眼刘翔价值30万元的黄金跑鞋；去不起南山路酒吧，感受不到浅唱低吟间把情事缠绵到极点浪漫，却可以用单肩包、白球鞋把自己打扮得楚楚动人……“青春太好，让我觉得无论怎么度过都是浪掷。”对于排球队的球员而言，风花雪月和球场上的神采飞扬原本就是互相渗透。

　　和学姐王满慧一样，虽然毕业了，但严妍还是无法割舍对球队的感情。时常回校的她谈起球队的故事如数家珍，比如当初男队训练时，女队就会在边上看，球打飞了，女孩子们就打闹着去捡，时间久了，情根暗种，谁只对谁专注，都是不言而喻。“后来就内部资源内部消化，基本上一对对都成了。”

　　在去年的省大学生排球锦标赛中的半决赛里，男队一名叫石磊的球员拦网时把脚踝扭伤了，但他的位置偏偏无人可换，只好咬牙顶。医生说除非打封闭，不然上不了，由于打封闭后遗症很大，医生说只供药不打针。随队的一名女球员是学护理专业的，挽起袖子说她来，毕竟是新手，连扎三四针还没扎进去。医生看不下去了，说还是她来吧。打完针，石磊就蹦到场上去了，一旁的女朋友心疼得泪眼婆娑。“那时就感觉这支队伍是那么团结，所有队员都特别的可爱。”严妍说。

　　这是一些赤诚的叙述和回忆，就仿佛夕阳低吟在落寞的情怀，王满慧说若干年后，如果她们这批散落各地的老队友能再一起回学校，肯定会有人因为看到球场上打球的孩子而哭出声响。宛如水木年华在唱：“爱上你我很快乐。”

　　3.

　　让暴风雨

　　来得更猛烈些

　　黄晓，浙江大学城市学院排球队的教练，执法过2008奥运会和残奥会，学校排球队是他一手带出来。每年要执法将近30余场国内或国外的联赛、锦标赛和大奖赛，和所有受学生欢迎的高校教师一样，他也以平易近人、开朗爽快取胜，常常和学生打成一片。

　　带这支队伍时间久了，黄晓也有点老特拉福德弗格森的味道，铁打的教练流水的球队，手下的球员一个个都是他手把手带出，从“菜鸟”练到独当一面的干将，过了四年再换一批……今年又把球队带到全省第二，期末学校开庆功宴，他喝得满脸通红，冲手下一批队员嚷嚷着：“明年再冲一下，拿个冠军！”俨然一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的壮志。

　　下周学校派他去温州招新生，球队的队员知道了说：“黄老师，招几个厉害点的队员回来。”这当然是玩笑话，招不招高水平运动员是学校的制度所定，他力所能及的就是在经常外出执法中，给表现好的队员带些球服和比赛用球。

　　今年五一，几个毕业老队员回来看他。后来一个队员在BLOG里写道：“毕业了，学校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怀念，还是可以栖息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一群我熟识的朋友。”

　　他认为这些“朋友”中，他肯定算一个。

　　●下期预告

　　浙工大之江学院日语系。

　　东渡扶桑的网球女孩。

　　往事并不如烟。

　　●编者按

　　《浙江高校体育地理》继续向浙江各大高校学子和“过来人”发出“英雄帖”，希望大家踊跃投稿，一起讲述深埋在心底那一个个与体育有关的片断与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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