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武术的推广面临着复杂的处境，而巴西柔术仅凭一个家族的力量，使其成为巴西仅次于足球的第二大运动，并被扩展到了全世界。

　　文/万佳欢

　　5月，卡利·格雷西来到中国。卡利来自格斗界最传奇的格雷西家族，他身材魁梧，对中国传统武术充满好奇。

　　带着父亲的心愿，卡利来到中国。“我希望以后从中国传统武术中学到东西。那样的话，或许会成就一种全新而更好的、甚至是最好的格斗方式。”

　　格雷西家族以创立并在全球成功推广了一项搏击运动——巴西柔术而闻名。上个世纪初，格雷西一家从一位来自日本的移民、古柔术高手前田光世那里学到了柔术技巧，并加以创新、发展，最终形成了一项全新的、专门对付更高大强壮对手的格斗技术。

　　卡利的父亲和叔叔将这种柔术传给了他们有如军团一样多的儿子、孙子、侄儿，一直到其他的巴西人都开始感到好奇，并且满怀勇气地尝试。

　　格雷西是一个巨大的家族。卡利的父亲卡洛斯有21个孩子，卡利排行第11。他向记者回忆起他在巴西的房子，光是卧室都有整整28间。

　　目前，整个格雷西家族的人大概超过210个，其中包括75个柔术黑带。在同一个体育项目中拥有这么多来自于同一家族的人，而且规模如此巨大，这恐怕是全世界绝无仅有的。因此，巴西柔术又被成为“格雷西柔术”。

　　不到100年，巴西柔术已成为巴西第二大运动——仅次于足球。目前，它拥有国际单项联合会和众多国际单项赛事。

　　巴西柔术更像是格雷西家族命中注定的事业。与由政府全力主推的跆拳道等搏击项目相比，巴西柔术走向全球所经过的道路显得更为特别。

　　小时候，卡利跟家族中其他孩子一样，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只能练习柔术。不管男孩女孩，统一吃特殊的饮食，按照固定的睡觉时间休息，全心地投入练习。“因为我是格雷西家族的一员，所以我除了柔术别无选择。”卡利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卡利获得过不少荣誉。从1969年到1972年，他是巴西全国柔术冠军和“无限制”综合搏击赛的冠军，其不败统治一直延续到他退役。那时，柔术在私斗盛行的巴西国内已经发展得相当红火。

　　退役后，卡利在巴西的柔术学校做教练。由于曾训练美国海军陆战队队员的效果出众，美国弗吉尼亚州一个海军基地把他请了过去。1972年，卡利移居美国，在那里专门训练美国军事人员和秘密警察，这相当于让巴西柔术获取了一个“官方通行证”。他也是整个家族中第一个将柔术带到美国的成员。

　　越战结束后，卡利结束了在军队的工作。他辗转来到佛罗里达，在一个俱乐部中任教。那个时侯，巴西之外的人们还很少关注巴西柔术，有电视台的节目来找他，只因为他在挑战中从来没输过。所有人对他都有一串疑问：你从哪学到的这种技法？难道在日本的山里？为什么能那么厉害？

　　1978年，卡利前往旧金山，继续小规模地教授柔术。从70年代到80年代末，美国的格斗类杂志上还没有一篇关于“格雷西柔术”的文章出现过。

　　直到1989年，出人意料的，在著名的《花花公子》杂志上，第一篇以巴西柔术为主题的文章出现了。

　　文章是关于卡利的表兄弟罗瑞恩·格雷西(Rorion)的。罗瑞恩当时为梅尔吉布森主演的《致命武器》设计了武打动作，《花花公子》杂志则以华丽的辞藻把他和巴西柔术传播开来。

　　与家族中的其他人不同，罗瑞恩拥有一个法律学位，他雄心勃勃。他想要将他家族的柔术增值为一个全球性的格斗帝国。

　　令罗瑞恩颇感头疼的是，当时的美国公众深受李小龙电影的影响，很容易将武术与很炫目的打斗结合在一起，而不是实际的自卫及实战。而实用性正是格雷西家族所引以为豪的。他们的技术并不好看，柔术看上去就像两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但是相当实用。

　　巴西柔术无法像设计舞蹈展示一样被销售出去，但是罗瑞恩有自己的计划。

　　他放出话去，自己要组织一个挑战赛，他和自己的弟弟里克松、罗斯、罗勒尔准备接受来自于其他类型选手的挑战，结果会证明哪一方比较优秀。

　　一些不顾危险的挑战者随之而来。

　　结果格雷西兄弟获胜。罗瑞恩用一个摄像机把过程都录了下来，制成挑战赛片段的录影带，在巴西和洛杉矶推广。在画外音中，罗瑞恩说：“95%的实战中，都以双方扭打在一起、滚到地上而结束”，而地面进攻正是格雷西柔术最擅长的。

　　人们纷纷购买这个指导录像带，并报名参加格雷西的课程，俱乐部的生意渐渐兴隆起来。但是罗瑞恩有更大的计划，他想怎样才能将格雷西柔术获得更大的关注。

　　一次，卡利回到巴西，在叔叔家跟亲戚们一起吃饭，他跟叔叔和表兄弟们提到，“其实我们可以把无规则格斗带到美国的。”

　　那是自50年代甚至更早以前，巴西开始盛行的“Vale tudos”，即一项综合了各种门类的格斗比赛。罗瑞恩自己和家族中的许多兄弟都曾参加过这项赛事。

　　罗瑞恩开始在美国也办了一个类似的比赛。他将其称为UFC(终极格斗大赛)，后来它成为一个长期运行的系列赛事。

　　1993年11月12日，在科罗拉多举行的UFC第一届比赛中，罗瑞恩的弟弟罗斯只用了不到5分钟就连续打败3位其他搏击术的代表夺得冠军，而他的体重是所有人中最轻的。从此，巴西柔术轰动美国。

　　这项赛事对柔术的推广作用是毋庸置疑的，在美国，练习巴西柔术的人和观看赛事的人都相当多，“波士顿、纽约、底特律的电视节目里每天都有好多赛事。感觉是，看柔术和综合格斗的人甚至都超过拳击了。”山东文胜拳传人王安林对记者说。

　　事实上，在美国，柔术已经成为仅次于拳击的第二大搏击术。在日本和欧洲，巴西柔术以同样的方式获得了人们的追捧。卡利曾受日本天皇之邀训练一名日本自由搏击运动员，并取得了很好的战绩。2000年，在一场万众瞩目的引退战中，时年42岁的柔术选手雷克森·格雷西花了12分49秒制服了日本的格斗偶像船木诚胜，以无败战绩为自己的格斗生涯画上句号，轰动日本。

　　“巴西柔术之所以获得成功，很大程度上是不断与其他格斗形式的选手交手，并从中学习，以保持柔术成为一个开放的体系。”卡利对本刊记者说。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国功夫在国际搏击赛场上难觅踪影。而在仅有的几次与世界高水平搏击选手的较量中均不占优势。这也许与目前中国武术赛事靠得分定输赢相关——综合格斗赛事看的是你是否能真正地制服对手。

　　如今，崇尚实战的中国传统武术习练者完全是业余的，且拳种门派众多。相较而言，中国传统武术的推广恐怕面临着更为复杂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