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体育讯 中国向来是一个农村包围城市的国度。为了顺应天朝人民不再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心愿,我们用了60年时间将9亿农民消化成了7亿,农与非农人口比例也终于临近对半分账,城镇化初见成果,可喜可贺。
上道晚,弯路多,还背着13亿口子沉甸甸的大包袱,中国的前进是一头体力透支的公牛喝着红牛拉公交汽车。为了快点儿赶上与世界人民同乐,车上的人丢东西向来丢得干脆。正如农村孩子在城里有了一席之地赶紧换装一样,我们使劲儿地往车里塞洋人们的商品、洋人们的科技、洋人们的思维、洋人们的文化,车太满了装不下怎么办?于是把自己原有的打包处理,也不管该扔还是不该扔,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人多地广丢点儿东西跟“薅社会主义羊毛”似的,还吝这个么?所以我们穿起了洋装、过起了洋节、玩起了洋人的玩意儿,心里得意得很呢。
阿拉伯人还围着头巾,苏格兰人还穿着格子短裙,日本人在东京最繁华的地方穿和服穿街而过丝毫不觉突兀,而中国人已经时尚到不知穿人家的什么好了。马可波罗13世纪漫游中国,将一种民间小吃带回意大利发展成了披萨饼,如今中国人开始屁颠屁颠地以品尝意大利大饼为风尚,浑然不知这东西在元朝是不是类似于今日的煎饼果子或鸡蛋灌饼。国人的心态很微妙,正如《茶馆》里纨绔子弟国难中抽着洋烟说着“两大强国伺候我一个人”的洋洋自得。传统文化衰败了,然而这衰败与时代的进步并无那样之大的必然联系。汉文化在中国败给了西方现代文化,却在日本与韩国代代传承。如今依稀可以发现和服与汉服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辨别韩语和古汉语之间读音吐气的相似,甚至可以从这两个邻国窥见千百年前的中国人是怎样生活的。据说山东曲阜孔庙恢复祭孔活动时,再也找不到一个能主持“六艺”盛典的司仪,不得已之下竟从韩国请来了一个。有人说,如今的日韩是汉文化的活化石。在时代的进步中,我们不在乎的传统文化,就这样被别人精心地保管着。
直到前几年韩国人向联合国申报“江陵端午祭”非物质文化遗产,国人才猛然被当头棒喝惊醒。这几十年中,我们失去的似乎不仅仅是端午节。如今几家还在春节期间祭祖?谁还知道傩戏和南音?50年前尚有100多个剧目的陇东皮影现在只余下20个剧目,而陕西剪纸等传统民间手艺也随着手艺人的逝去而逐渐成为传说。文物流失,民俗流失,国宝在海外正以天价拍卖而国人只能无可奈何,这怕是与我们缺乏民族文化保护意识和相应措施有很大关系的吧?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可惜很多人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曾有报道说,堪称苗文化 “无字史书”、最为雍容华贵的黔东南苗服,被当地文物贩子低价收购高价卖出,造成了其严重流失。而这些珍贵的服饰流通到哪里去了呢?一家收藏了108套黔东南苗服的法国私立博物馆馆长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100年后,中国人要研究苗族的服饰文化,还要到我的博物馆来研究。”直至此时,人们才发现洋人们正美滋滋地穿着羊毛衫得瑟,而我们可怜的社会主义小绵羊正光秃秃地穿着进口纸尿布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民族文化保护何其重要——若不是昆曲和古琴成功申报了非遗,青春版《牡丹亭》未必能火得起来,而可能至今十人尚有九人不知昆曲和京剧有何区别。民族文化知识产权保护何其重要——否则若干年后,国人也许再也想不起投江的屈原,而是过洋节般穿着韩服吃着炒年糕热热闹闹地庆祝江陵端午祭。一个端午节事件轰轰烈烈地以韩国审遗成功结束了,现在还谈论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后知后觉,然而纵观四周,真正树立起保护民族文化知识产权意识的人又有多少呢?央五最近在播的《挑战脚斗王》热火朝天,抛弃自己的房地产事业专心做这个赛事的老总吴彦达说,我们有时难免忽略传统体育文化所具有的韧性和丰富的继承性,因为衡量一个国家体育是否发达,不在于拥有多少赛事,而在于国家本身有多少品牌赛事,并且在国际上是否拥有发言权。也许一心一意地发展人们司空见惯又毫不在意的“斗鸡”事业,在旁人的眼中有点“轴”得过分,但是看他认认真真地在全世界80多个国家和地区对此进行了商标注册和知识产权保护,看这个节目又把多少人的眼球从F1、职业拳击联赛上吸引到我们传统的擂台上来,那些既不愿动口又不愿动手为民族文化保护做点儿实事的人们,难道不觉得惭愧么?
《瞭望东方周刊》这样写道:一个民族,如果自己的文化还处于零散、微弱的状态,就很容易在国际化背景下失去自己,难以形成真正的民族凝聚力。与国际接轨、实现现代化并不应该以传统文化的消失作为代价。当我们的子孙后代讲着英语唱着黑炮而不知魏晋,谁又能说顽强挣扎5000年的华夏民族已经不是名存实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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