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中午，约访陈培德。

　　正如他所描述的一般“白头发，穿黄色夹克。我比较好认。”但对我来说，相比之前在网络上搜索过数十次的照片而言，尤其是头发从黑到白，他却比较难认。

　　他说，他这人比较随便，既然答应了你的采访，就没有那么多讲究，我们什么都可以聊。

　　但他说，他不想再提及那个以不了了之收场的，曾让他伤心欲绝的过去。可最终还是讲了很多，因为我残忍的追问，揭开了这位老人多年的伤疤。

　　陈培德用在野老人形容自己，印象中，想必年近七旬的他已是颓然一身。但当他坐在办公室里对足球乃至体育的打假扫黑侃侃而谈之际，我瞬间意识到，我的判断是错的。一个多小时的采访中，他提到龚建平，提到阎世铎、宋卫平，这一切都很坦然，貌似顺理成章。想来也是，伤疤揭开得过于频繁，是不是疼痛也会麻木呢？

　　然而，谈及心中那个深潜至今的信念，他沉默了，他沉默良久，他说“放弃？……没有。”有关这个问题的作答，陈培德的语速很慢，他眉头深蹙，字斟句酌。内心沉积了多年后的感悟，岂止能如同往事回首般地轻易出口。

　　如今退了下来，但陈培德似乎更忙了，用他的话说，现在扣在他头上的帽子虚虚实实十二个，就像是他双手递过的名片上与国学有关的名头。

　　忙而不乱，这是陈培德现如今的生活，他正醉心于繁忙，并乐在其中。因为毕业于北大哲学系，所以讲授国学对于陈培德而言并不是一件不可为的事情，正相反，他作为授课专家更是游刃有余。15年的教师经历，让现如今的陈培德颇有些重操旧业的感觉。“跟知识打交道，永远是新鲜的。 ”

　　陈培德这样形容自己的生活：“我在位的时候，每天跟同事在一起，可谓之人伦之乐，但却少了天伦之乐，可现在不一样，我有了个23个月大的外孙女。 ”

　　或许，还这位当年的反黑斗士以如今的“天伦之乐”才是历史赠予他最珍贵的礼物。

　　□顾珍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