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司法利剑刺向中国足球的毒瘤,一场打假反赌的风暴已骤然掀起。随着王鑫、王珀等锒铛入狱,2006年中甲的那场假球也跃然而出。那场比赛之所以成为当下足坛万众瞩目的焦点,是因为那场比赛具有典型性,有买有卖,有假有赌。它是假球与赌球的结合体,假球仅是手段,赌球才是目的。剖析此案,中国足球已形成的由圈内人组成的黑色利益链条昭然若揭。斩断利益链,就是拯救病足的第一步。
假球三步骤
行贿比赛
设计赛果
王珀等人要求本队大比分输给广药队,“设计”了比赛的结果。
牟取暴利
王珀等人不但收取了20万行贿款,还在外围赌博网站上投注,牟取暴利。
买球=买保险
从实力上说,当年广药要冲超,排名始终在中甲前三位,而山西陆虎在2005赛季差点降级,实力很差。按道理,这场“问题球”本不该成为“问题”。广药是中甲主场攻击力最强的球队,而山西陆虎是中甲客场攻击力最弱的球队。那么,为什么广药俱乐部还要花20万买这场球?
能赢为啥还“买”?
根据警方的调查以及记者的多方了解,广药俱乐部上下当时的想法是:“买球”就是“买保险”。广药这3分必须拿,山西陆虎队当时无欲无求,上无冲超希望,下无保级压力。但是,广药俱乐部感觉不是太稳妥。因为,2006赛季上半年,广药客场曾0比2输给了山西陆虎队,再加上广药当时打这场比赛之前平南昌八一,输给河南建业和南京有有,近4轮1胜1平2负,成绩不好,本场要拿3分压力很大。用当时广药队副总经理杨旭的话说,打山西陆虎,赢面大,但没绝对把握。
这时,偏巧,山西陆虎队总经理王珀通过让球队助理教练丁哲与中间人尤可为、钟国健取得联系,希望广药队买这场球。如此一来,杨旭经过“请示领导”,表示可以出20万。
为什么定在20万?
警方调查得知,当时广药认为从实力上赢下可能性很大,但为了“保险起见”,20万买个“踏实”。杨旭事后在接受警方调查时表示,如果是打强队,这点钱根本就不够。
事实上,当天的比赛,山西陆虎总经理王珀根本就没在比赛现场,而是去了广东东莞地区找了一个庄家准备下注。他要下的是自己的球队大比分输球。但王珀心里也很清楚,在这之前,广药给的20万只是要保证拿到这3分,赢了就可以,但王珀希望的是自己的球队不但要输,而且要大比分输,这样他可以在盘口赌球上获得更大利益。
在警方的调查中,王珀承认,他又找了队员做“思想工作”,让他们“一定要踢出大比分”,1比5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诞生的。就这样,认为万无一失的王珀来到东莞,他先是找了一家名为“皇冠网”的亚洲比较大的外围赌球网站,准备下注这场比赛。可是不凑巧,“皇冠网”没有开这场比赛。随后,他又找了一家名为“云鼎国际”的小公司,押了十几万元,最后,一起去的几个人都赢了不少钱。
谁参与了假球?
警方调查得知,这些参与操纵比赛的人基本上都是足球圈内多年的从业人员。我们可以看到赌球的全部利益链,这条链上有俱乐部经理甚至是足协官员,有球队教练员,也有具体实施的球员等等。从已经获得的证据就可以看出:
王珀,曾经担任过陕西国力、西藏惠康、大连长波、哈尔滨兰格等多家足球俱乐部总经理;
王鑫,原沈阳足球队队员。他在新加坡注册了一家足球队,担任领队,涉嫌操纵足球比赛打假球,被新加坡警方立案。后来王鑫弃保回国,拒不回新加坡接受审判,新加坡要求中国警方协助抓捕王鑫归案。
丁哲,原沈阳足球队队员,曾经在新加坡注册的辽宁广原足球俱乐部任主教练,与王鑫非常熟悉。
杨旭,原广州足协副主席,曾任广药队副总经理。
假的如何成真?
操纵比赛的这些人,他们曾经是一起的队友,都是足球圈内的人士,像王鑫和丁哲都曾在年轻的时候一起踢足球,住过一个宿舍。他们都是十多年的朋友,所以做起事来非常默契,而且互相之间隐蔽性也强,不容易暴露。他们当时在各俱乐部基本都担任比较重要的职位,能够支配和指挥球员,操纵比赛就得心应手,比较简单。
拼一场不如“做”一场
2007年,王鑫因为组织广原队在新加坡踢假球而被警方通缉。由于王鑫后来一度追随过前陕西国力总经理王珀,因此,王鑫咬出的最大一条鱼是王珀。王珀想卖球,以“假”养“赌”,于是通过中间人丁哲、尤可为等人联系到广州医药队副总经理杨旭,双方一拍即合,由此形成一个严密的关系网,王珀和王鑫在确定对方有买球意向后,设计好结果到赌博网站上下注,从中牟利。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一个做球的基本模式。由中间人出面联系俱乐部的官员,或者是球队中的教练、球员等,确认是否合作、价格多少。只要双方没有异议,一场比赛就将被操纵。
做球首先是联系能够在俱乐部和球队做主的人,例如主教练、俱乐部执行官员,然后才是找球员。一般来说,一支球队中,最容易操纵做球的是主教练,然后就是后卫和门将,最后才是那种能够绝对控制球队的俱乐部老总和副老总,中前场球员的做球价值不高。
主教练做球,最容易不过。因为他们负责安排阵容,只要在后卫线上安排自己的亲信,想输多少就输多少。如果球员单独做球,则后卫线和门将比较容易。这种球员,必须在球队有一定的号召力,能确保球员听他的指挥。如果一场比赛没有做出来,接手做球的人就要保证重新做2到3场比赛进行赔偿。
广药“离奇”大胜
记者查阅了中甲的历史资料,从一些数据中或多或少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当年2005/2006赛季中甲一共有13支球队。广药队当年15胜3平6负排名第三无缘中超,而山西陆虎队7胜5平12负最终排名第9。据当年数据统计,赛季防守最差(46球)和客场防守最差(26球)的“冠军”都挂在山西陆虎队名下。
2006赛季,广州医药主场场均进球2.58个,山西陆虎队客场场均丢球2.17个。两队得失球差是4.75个。当年没有开盘记录,如果要开盘的话,根据这个得失球数据,再加上联赛第17轮属于赛季中后期,球员为中超动力也比较足,盘口应开到广药让两球/两球半,或者3球。根据经验判断,一旦开到3球甚至3球以上盘口,投注量几乎肯定要偏向山西陆虎队,因为正常思路,广药让3球,如果玩家押广药队的话,赢3个球是走盘,必须赢4个球以上,押广药队的玩家才可能赢钱,再加上本赛季上半段客场曾经0比2输给过山西陆虎队,因此,很少有人相信这场球广药会大胜,结果看好山西陆虎队小输的比例会比较大。最终,广药5比1大胜对手4个球,赢球赢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