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上将与网协主席 吕正操生前戏称从未输过球

　　　随着最后一位开国上将吕正操辞世，共和国开国将帅的历史告一段落了。

　　享年106岁的吕将军，身经百战，枪林弹雨中曾多次挂彩，洗澡时都可见身陷肉体的子弹集成的处处伤痕。10月15日，吕老去世次日，我赶到他家中吊唁。这是我这个晚辈第一次参加一位106岁老人的追悼活动。

　　走进他生前楼下客厅，这里自然形成了老人的灵堂，向着他微笑的照片深深三鞠躬，我还被允许摘下墙上老人的手迹墨宝拍了照片。我们这些唯物者没有哭的背过气和特别悲痛的样子，因为这是真正的人瑞“喜丧”。

　　老人抗战时虽身居过冀中司令和解放后的铁道兵政委、铁道部部长、全国政协第六届副主席、中央军委委员等显赫官职，但老人生前叙说自己百年生平，淡淡地总结漫漫一生只干了三件事：“打鬼子，修铁路，打网球”。

　　笔者不写他在晋察冀平原作战中近半年就和日伪作战100余次；也不写他从1946年成立“东北铁路管理总局”开始，一生中指挥建成了多少大桥、多少全国铁路运输线，也不写他和少帅张学良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友情，只是多记述几笔他打网球的故事吧！

　　吕老应是开国将帅中中国网球第一人，他是上世纪30年代在东北和张学良在讲武堂俱乐部向少帅学会了打网球。从此无论在战争年代，还是在新中国的建设中就没有停过这种运动（动乱的“文革”除外）。残酷的战争中，打了胜仗就在麦场或空地上打打球庆祝胜利。解放后不久北京的第一个网球场，就是他和时任北京市委书记万里一起修建的。他参加了第一届全运会老年网球赛；从1956年起就担任中国网球协会主席，到今年9月第六届网协大会上仍被选为中国网协主席。我作为这届又一次当选的副主席，有幸聆听了这位在位53年的网协主席病床上最后一次发给大会的贺信。

　　他近80岁过春节时，当时的国家体委李梦华主任，率人前往他家拜年时曾劝言：吕老你八十多岁了，别操心多了，按民政部登记的规定您可以——话还没有说完，老将军一收笑容由“阳”霎时就转“阴”了：“我知道你们这群家伙的来意了——是不是不让我当这个主席了?看我老了是不是？告诉你们，”文革“撤了我所有职务，非法关押了我，八年未能碰网球，但都没有敢撤除我的网协主席哩！‘虎老雄心在’，我就是要把网协主席当到底 呢！”这一席亦庄亦谐的话后，谁也不敢再提此事了。伍绍祖在任时曾对我说过：“我才不去做吕老什么不让当网协主席的工作呢，只要老将军能当,就请老人家当下去，这也叫有‘特色的社会主义’呀——”

　　吕老的儿子吕振羽和女儿，在鲜花和青松中老人着运动装的遗像前说：爸爸为什么要坚持当终身的网协主席？老人家一生酷爱网球运动，对推动全国网球运动更是身体力行，他以身作则打到了90岁才挂拍。他不是恋官贪爵之人，几十年职务的变动从军队到政府，他从没提过任何要求。他就因为有人认为“体育不是正事”，“网球更是小事”而不悦。他认为‘全国人民的体育健身是头等大事’，直接涉及到国民素质，是甩掉“东亚病夫”形象的大事啊。尤其是网球长期上不去，他就更是不能辞去这个主席。我笑道：要是网球能像乒乓球一样所有冠军都被我们拿了，吕老可以让贤吧？他们都异口同声：也不要求全拿，女子已上去了，男子像女子一样能拿个冠军、亚军什么的，肯定就让贤了。

　　望着灵堂吕老和萨马兰奇签名及众多中外网坛高手合影的照片，和多年荣获的全国老年网球赛所得金光闪闪的奖杯；其中1990年国际网联主席圣埃在人民大会堂颁发85岁的吕老最高荣誉奖章格外闪烁显眼。在吕老和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在天津的合影像前，我知道了这样一个有趣的情节：吕老当时说“我从来没输过球呢！”罗格惊讶：“一辈子没输过球，怎么可能呢?”吕老笑着补充：“所以我今天不打球了，你是外国来的贵客我不好赢你呀！”老寿星在亦庄亦谐的笑声中结束了和这位新任国际奥委会主席的最后一次友好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