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一片纯净的蓝天给了阿富汗《追风筝的人》(2008年全球最畅销小说),而一片荒芜的沙丘给了50岁的穆罕默德·阿扎夫·阿卜杜勒把高尔夫球打向空中的快感。这里是阿富汗首都喀布尔郊区的喀布尔高尔夫球场,40年的坚守,阿卜杜勒已经从活泼好动的少年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份也从球童变成了总经理,但他对高尔夫的热爱始终不变。
苏式坦克直接开上第7洞的果岭
“以前我见过这里的绿地,现在我很伤心”
想在阿富汗打高尔夫球不是做梦,只是要冒一点风险。任何外国人去这座阿富汗国内唯一的高尔夫球场,都可能在前往球场的途中遭遇绑架或抢劫。如果一路平安,在快到达球场前还得注意看路边的标志,否则就会迷路,因为这座没有草地的球场和它周围的荒山一个颜色,唯一的显著标志就是插在那9个球洞上飘扬的小红旗。这里的果岭已经完全失去了这个单词“green(绿色)”的字面意义,其实是“黑岭”。那是用浸湿的沙子混合石油铺起来的,是阿富汗人防止沙子被风刮跑的古法。
“以前我见过这里的绿地,现在我很伤心。”阿卜杜勒说。
可能也只有阿卜杜勒记得这里的绿色了。1967年,当他还是个小孩,这座标准球场建成了,旁边还有喀布尔最好的国际大酒店和大学,从当年到1978年,一直举行18洞(9个洞打两轮)的公开赛,喀布尔高尔夫俱乐部还有不少职业球员。而现在,这里的职业球手只剩下阿卜杜勒一个人。
阿卜杜勒现在还清楚地记得,苏联入侵阿富汗时,苏式重型坦克直接开上了第7洞的果岭。苏军把这里改建成军事基地,球场里布满了坦克和火箭炮。“当时我被他们抓起来关了6个月,理由是我和别国外交官在一起打球。”球场工作人员博帕尔回忆说。而当战争结束,苏军并没有带走这里的废弃坦克,阿卜杜勒指着球场后方说:“看,那边山丘上就有一辆坦克,看到没?”
当阿卜杜勒刚刚重新开发球场,阿富汗军阀混战开始。1996年塔利班在阿富汗建立全国性政权,高尔夫球场又被迫关闭,因为这里的酒吧卖酒,违反了塔利班的极端政策。又因为曾经和外国外交官打球,阿卜杜勒第二次被关进监狱,“他们对我就像对牲畜一样。”之后他被迫逃到巴基斯坦避难。
重建的第一步是清除球场里的地雷
不肯透露自己到底向农民赔了几只羊
2001年,塔利班政权瓦解,战争的情势日趋缓解,放不下心里那块“绿地”的阿卜杜勒又回来了。“为什么不呢?”阿卜杜勒露出残缺的牙齿笑着说,“我非常喜欢高尔夫。”
重建的第一步是清除球场里的地雷,阿卜杜勒从农民那里租来一群绵羊,让羊踩踏引爆地雷,但他不肯透露自己到底向农民赔了几只羊。最后,他还请维和扫雷士兵把赛场彻底清查了一遍。之后是回填那些巨大的弹坑,至于现在那些坑洼的沟堑,以及没有一点绿色的球道、果岭,就无能为力了。最后,凑起几根古董般的球杆,拼出几双破高尔夫球鞋,喀布尔高尔夫俱乐部算是回来了。
10美元(约70元人民币)“果岭费”打18洞,或者60美元买张年卡。虽然这和我国高尔夫球场会员年费动辄几十万元人民币相差甚远,但来打球的人并不多。“来的人太少了,一天有10个就算不错了。”阿卜杜勒说,“不过没关系,只要经费够用就行了,我不指望靠它发财,我就想让阿富汗人感受高尔夫带来的快乐。”
对,就是快乐!所以,尽管赛场的周围坐着手拿AK-47的保安,来打球的人依然觉得很放松,很快乐。记者 楼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