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克·法沃斯的生父——帕克始终相信,如果没有受伤,他也能进入NBA打球,但无情的现实是大学毕业后不久,他不得不进入东方航空公司下属的餐饮公司干一份普通的工作。
如今,德里克已是网队的希望之星,而他自己也相信,他的篮球天赋或多或少源自父亲的遗传。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袁汉
帕克:与儿子相认,并不是为了钱
法沃斯最近与网队签下的合同可以保证他在未来两个赛季内赚到860万美元,但他不愿相信自己突然变成百万富翁是生父找上门来的原因。法沃斯说:“不,我不认为他是冲着钱来的,这也不是我现在不愿和他见面的原因。我只是觉得,要恢复任何一段中断的亲情都需要一定时间。”
帕克有足够的时间等待儿子的决定,算起来法沃斯是他所有五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帕克和德博拉生下两个孩子,此前的一段婚姻也给他留下了两个孩子,其中长子约翰尼二世从1997年到2001年期间都是密苏里大学的校队成员,跟后来进入NBA的杜林和卡里姆·拉什是队友,目前他在海外打职业联赛。
“我可以等待。”帕克说,“德里克需要多长时间我就等多久。我不想直接走到德里克面前,对他说我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我不知道他是否能受得了,也许静静地等待对他和我都是一种更好的方式。”
下赛季网队到丹佛打客场时,帕克计划到现场看儿子打球,但他只会坐在看台上默默地为法沃斯加油,而不是准备借机上演父子相认。53岁的帕克知道,有些人会认为这只是并不新鲜的闹剧翻版——失踪多年的生父在儿子进NBA赚大钱后突然出现,但他坚持说自己并不贪图儿子的钱。
“人人都会以为我想找回儿子是因为他就要赚很多钱,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被看作那种人确实很伤我的自尊心。”帕克表示,“我要的不是钱,就算此刻德里克身无分文在街上乞讨,我依然会认这个儿子……现在如果有人向德里克问起他的亲生父亲,他至少能说出我的名字,知道我曾经也打过篮球,没准还传给他一些天赋。”
帕克目前住在丹佛东郊一幢不大不小的独栋房子里,虽然他的妻子德博拉去年秋天被银行解雇,但是靠着他在“燃烧的星期二”乐队的演出收入,夫妻俩的生活还过得去。
如果没有受伤,NBA将多一个帕克
1976年,在中区高中读书的帕克曾入选圣路易斯高中最佳阵容一队,在那个崇尚自由的年代,他留着蓬松的“爆炸头”,在硬木和沥青球场上施展自己的篮球才华,还曾经获得过当地高中扣篮大赛的冠军。高中毕业后,帕克进入圣路易斯大学,大一那年他就成为校队的首发球员,有时打中锋,有时打大前锋,他的勾手投篮和盖帽曾无数次令整座球馆沸腾。
“我们跟印第安纳州立大学交手时,我防过拉里·伯德,我觉得那一次我干得不错,他一定还记得我。”帕克说,不过伯德在接受采访时,却记不得他们曾经的交手。事实上帕克在大学联赛与无花果仅有的两次交手中表现平平,而且他的球队两次都输了球。伯德在那两场比赛中场均砍下28.5分和12.5个篮板球,帕克只得到4.5分和3.5个篮板球。
1977年12月,就在与伯德的第二次交手之后不久,帕克转学到奥斯汀皮州立大学,在那里他没有打一场比赛,又转学到密苏里州立大学。帕克表示,他之所以离开圣路易斯大学是因为与当时的校队主帅罗恩·科尔曼不和,而且背伤的困扰也使他的发挥大打折扣。在密苏里州立大学又打了一段时间球以后,严重的背伤终于断送了帕克的篮球生涯。
帕克始终相信,如果没有受伤,他也能进入NBA打球,但无情的现实是大学毕业后不久,他不得不进入东方航空公司下属的餐饮公司干一份普通的工作。1986年帕克和德博拉结了婚,三年后他因工作需要从丹佛前往亚特兰大,正是在那里他和迪安德拉产生了一段露水情缘。1991年1月,帕克得知迪安德拉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并且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我告诉她我很为难,她知道我有妻子。”帕克说。又过了几天,东方航空公司倒闭,尽管和迪安德拉道别时帕克承诺他会回来,但那以后的三四个月里他们都没有再见面。帕克弄丢了迪安德拉的电话号码,他确实回到她居住的公寓去敲过门,但里面已是人去楼空。
“我为什么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和迪安德拉联系?”帕克说,“我当时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有妻子,有孩子,我不想把生活弄得一团糟,我害怕失去我的家庭。总之我过了很久才去找迪安德拉,却没有找到,后来一个认识她的人说她已经搬家了。”
买电脑,就为上网搜索儿子的资料
那一年帕克还遇到了其他麻烦,断送他篮球生涯的背伤突然复发,去医院检查后他发现自己脊椎上长了个肿瘤。手术后的帕克腰部以下暂时瘫痪,直到九个月后才能行走。
就是在那段时间,德博拉开始怀疑丈夫有外遇,不过她的每次质问总是被帕克强烈否认。直到法沃斯出生五年之后,帕克才在负罪感的驱使下主动向妻子坦白一切,他说:“我无法忍受那种心灵的折磨,我必须结束这种自我监禁。我希望有朝一日能见到我的孩子,但是要寻找孩子我必须先让德博拉知道真相。”
丈夫的坦白让德博拉几近崩溃,但她并没有离开帕克。德博拉说:“真相固然很伤人,但我和约翰尼不仅是夫妻,也是最好的朋友,我必须帮他渡过难关。其实约翰尼在和迪安德拉交往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不过直到1996年我才知道所有的细节。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帮助约翰尼寻找迪安德拉和他们的孩子。”
当时互联网的发展还处在初级阶段,不过在办公室里工作的德博拉恰好有上网的条件,她偶尔会在工作之余搜索迪安德拉的名字。帕克本人则是个纯粹的电脑盲,直到现在上网还需要妻子指点。那段时间,帕克的主要寻人方式是找熟人打听以及翻电话簿,但他始终没有找到迪安德拉母子的任何消息。
2001年帕克一家搬回丹佛地区,那里是德博拉的家乡,也是她和帕克相识的地方。德博拉和帕克的儿子杰文如今23岁,女儿阿塞拉22岁。帕克与前妻生的儿子约翰尼二世32岁,贾马尔30岁,此外德博拉与前夫生的女儿、29岁的安德里·尼尔也是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
过去帕克家没有电脑,德博拉除了在办公室上网,就是去图书馆搜索。尽管法沃斯已经在南亚特兰大高中闯出了名头,但德博拉也不可能把他与要找的人联系起来,因为约翰尼根本不知道当年迪安德拉怀的孩子是男是女。去年,帕克家终于买了第一台电脑,此时法沃斯以场均12.4分和8.4个篮板球的表现当选大西洋海岸联盟最佳新秀,网上关于他的报道也渐渐多了起来。
一篇报道让帕克找到了线索
今年2月,德博拉多年来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她搜到一篇附有法沃斯母亲照片的文章。德博拉回忆道:“我也不知道迪安德拉到底长什么样,于是我把约翰尼叫过来问他:‘是她吗?’约翰尼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我对他说:‘这就是你的儿子。’约翰尼和迪安德拉的事情让我受到了伤害,但那一刻我还是很欣慰,因为我们终于知道了孩子的名字,以及他正在干什么。”
此前帕克夫妇的孩子们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弟弟,女儿阿塞拉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人,她最开始很吃惊,但很快就为自己有个从天而降的小弟弟高兴起来。帕克家没有装有线电视,他们第一次看法沃斯打球还是在3月21日,当时佐治亚理工学院与俄亥俄州立大学的NCAA季后赛在公共电视台直播。那场比赛也是法沃斯的最后一场大学联赛,他的球队以66比75落败被淘汰出局。
“让我感到伤心的是,我只能在电视上看我儿子打球。”帕克说,“好像每个人都能和我儿子说上话,只有我不能。”
法沃斯从小在亚特兰大长大,母亲迪安德拉在外祖母厄玛的帮助下抚养他。佐治亚理工学院校队主帅保罗·休伊特曾经盛赞迪安德拉这位单身母亲教子有方,把儿子培养成了一个“勤勉、谦卑、志向远大”的小伙子。法沃斯说:“小时候我的母亲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挣钱养家,她是个虔诚的教徒,经常告诫我不要得意忘形,因为上帝随时可以收回他赐给我的东西。”
等了18年,谁都不知还要等多久
读高中时,法沃斯带领南亚特兰大高中夺得佐治亚州冠军,他本人也在全美高中篮球全明星赛上当选MVP,这使他成为各大篮球名校竞相招募的抢手球员。在打球的同时,法沃斯也没有荒废学业,他各科的平均分是3.3分,还被评为优等生。
“我为德里克感到骄傲。”迪安德拉说,“他是个好孩子,我想这是上帝对我们的眷顾。我们母子俩能有今天并不容易,好在有上帝赐予的力量一直在支撑着我们。”
在独自拉扯大法沃斯之后,遍尝艰辛的迪安德拉有理由怀疑帕克现在出来认子的动机不纯。今年春天帕克在迪安德拉的Facebook上留下的信息加深了迪安德拉对他的防备,在最后一条信息中他这样写道:“上帝有没有让你告诉德里克他的生父是谁?”
看了信息后气不打一处来的迪安德拉屏蔽了帕克,自然也没有给他回复。帕克承认刚找到儿子时他有些激动过头,冷静下来之后他决定耐心地等待,而且做好了法沃斯不愿意见他的准备。帕克说:“哪怕只能与德里克握一下手我也会很高兴,只要他知道我是他的父亲,这就够了。”
与此同时,法沃斯并没有向帕克关上大门,他表示:“也许我确实是从他那里继承了一些打篮球的遗传基因……能够看到他的照片真是太酷了……等到我做好准备之后也许会和他见面,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有时间能回答这个问题。”
帕克和法沃斯都已经等待了18年,他们可以再等上一段时间,为了这次可能发生,也可能永远不会发生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