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体育报：机不可失 失不再来

　　近日，国际足联考察组开始对比利时与荷兰联合申办2018年或2022年世界杯的条件进行实地考察。图为考察组组长尼克尔斯（前左）与比利时申办大使、著名网球运动员海宁在交谈

　　有一个未经100%证实的故事一直让我记忆深刻。

　　当年，刚当上IOC主席不久、踌躇满志的萨马兰奇想让自己故乡巴塞罗那办一届“前所未有”的奥运会，他设想让乔丹、约翰逊、皮蓬、马龙等NBA明星和马拉多纳、范巴斯滕等足球明星都来参加奥运会，但这个想法却因触及了国际足联的利益、而遭到FIFA主席阿维兰热的抵制，阿维兰热不想让奥运会成为两年一次的另一个世界杯。强硬的阿维兰热一面威胁奥运会若对职业足球开放、将面临没有足球比赛的危险，一面私下与萨马兰奇做了个“交易”。

　　阿维兰热以把1998年世界杯举办权给法国为条件，说服巴黎不去“全力”与巴塞罗那争夺1992年奥运会的举办权，然后逼萨马兰奇“就范”——不再坚持奥运会足球对职业运动员开放。后来的结果是，NBA球星参加了巴塞罗那奥运会，成为奥运会历史上一个里程碑。而奥运会足球不但没对职业球员开放，反而从那届奥运会开始成了年龄在23岁以下职业球员的“世青赛”。

　　这个“故事”一直持续到1998年法国举办世界杯，法国队决赛中3比0击败巴西，第一次夺得了最早由法国人创办的世界杯。这之前，还是巴黎市长的希拉克曾为阿维兰热授勋，表彰平时说法语的阿维兰热为增进法国巴西文化交流作出的贡献。那场令人怀疑的决赛结束后，场上的巴西队员打出了一个横幅。当时在现场采访的我还专门去问身边懂葡萄牙语的外国记者，他们说横幅上写的是，“感谢你，阿维兰热主席”。

　　感谢什么？阿维兰热那届世界杯后辞去了FIFA主席，是感谢他为世界足球作出的贡献？还是暗示传闻中他操纵巴西队让球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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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解国际事务的人都应该知道，国际体育实际上是国际政治的一部分，或叫“国际体育政治”。从上世纪70年代末起，几大国际体育组织都完成了一个从大国担任主席到中小国家担任主席的“转变”。巴西人阿维兰热取代英国人罗斯成为FIFA新主席，西班牙人萨马兰奇取代英国人基拉宁成为IOC新主席……以往由英法美等世界政治大国出任世界体育组织领导人的现象已不复存在。但几个大国对国际体育的影响仍然巨大，法英德美等国在近年的世界杯和奥运会申办中仍占有非常有利的位置。1993年北京申办奥运会，当时的美国总统克林顿曾两次公开表态反对，他肯定不是没事说着玩的，国际体育的背后从来都有着国际政治的影子。

　　这也是个国际事务民主化的过程，而后来的申办奥运会和世界杯由投票来决定更是大势所趋。相对而言，包括申办奥运会在内的国际奥运会的决策过程更公开透明些。上面提到的故事说明，IOC主席萨马兰奇对在他家乡巴塞罗那举办奥运会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但还是不如阿维兰热对国际足球的一言九鼎。至今，FIFA决定世界杯举办权也只有24个执委投票，但碰到诸如是否由各大洲轮流举办这样最重大的决策，却还是由主席布拉特一个人（临时）说了算。

　　奥运会是包括几乎所有项目的，足球只是一个项目。但因此就认为国际奥委会是“管着”国际足联的，奥运会比世界杯足球赛更重要是不准确的。因为足球是“人类第一运动”，是职业化和商业化最发达的项目，而刚刚结束的南非世界杯给世界带来的、丝毫不亚于奥运会的巨大影响表明，奥运会和世界杯是体育中足以影响和改变世界的两个最有影响的事件。

　　相比之下，中国人一直有个“奥运会情结”，却至今都没有“世界杯情结”。

　　早在1908年，中国最优秀的教育家、前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就提出“中国何时也能办奥运会”的梦想；早在1990年北京办亚运会时，邓小平就亲自“指定”了未来奥运会的会址；直到2008年北京办了一届“有史以来最好的”奥运会，中国人终于圆了奥运的百年梦想。

　　也许是因为中国足球成绩太差？甚至在成功举办了奥运会后，都没有中国接着申办世界杯的消息。近几十年来，奥运会和世界杯连办已成为趋势，连办能最大限度利用前一个大赛留下的各种资源。1968年墨西哥城奥运会和1970年墨西哥世界杯，1972年慕尼黑奥运会和1974年德国世界杯，1994年美国世界杯和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2014巴西世界杯和2016里约热内卢奥运会，及2012伦敦奥运会和可能的2018年英格兰世界杯，莫不如此。还有消息说，在成功举办了2010年世界杯后，南非已准备申办2020年奥运会。但直到2010年南非世界杯期间，亲临南非赛场、受到世界杯气氛感染的足球管理中心主任韦迪才以“个人意见”的方式，“正式”提出中国“欲”申办2026年世界杯的想法。如果真如媒体引述韦迪所说布拉特曾9次暗示要中国申办世界杯，是“世界杯都来敲中国的门了”，而韦迪南非世界杯后才表示“中国要申办世界杯”是开了一条门缝的话，那“这个门缝”开得有点太迟了。

　　其实，中国在北京奥运会后、或2009年2月2日、甚至是书面申请最后截止日期的3月16日前，提出申办2022年世界杯是最佳时机。因为2010年南非、2014年巴西之后，世界杯将肯定回到欧洲、或亚洲，如果预料中的英格兰（或俄罗斯）获得2018年世界杯举办权，2022年世界杯几乎非亚洲（包括澳大利亚）莫属（美国所属北美洲如何参与轮流举办是个补充变数）。但中国错过了2009年2月2日的最后申办期限，若亚洲的日、韩、卡塔尔，或澳大利亚获得了2022的举办权，则中国只能等到至少12年后的2036年，甚至更晚才能有机会。

　　举办奥运会和世界杯从来都是发展中国家跻身世界大国和强国行列的标志和最好机会，改革开放后的中国以30年来“世界经济第一发展速度”理所当然的获得举办权和成功举办了奥运会，接着举办世界杯也是顺理成章和众望所归。但若错过了这个历史机遇，等到2036、2040年再去申办和举办，已是时过境迁、错过了最佳时机。

　　国际足联将于2010年12月2日的苏黎世国际足联执委会上决定2018、2022年世界杯的举办地，而申办2026年世界杯递交申请的日期是2017年，决定日期是2019年。也就是说，中国暗示要申办世界杯距提交申办2022年世界杯报告的日期仅仅晚了一年多一点，但距提交申办2026年世界杯报告的日期又早了6年，属前够不着村，后够不着店。而且，此时提出申办2026年世界杯有不顾亚洲整体利益之嫌，哈曼表示出不高兴是有道理的。即：亚洲发出了不同的声音。更多的亚洲国家申办2022年世界杯，有助于形成亚洲优势，其他洲可知难而退，或只作象征性的申办。

　　但此时中国表示要申办的一大弊病是时间不对，另一大弊病是若国际足联、或国际社会认为中国是更好的选择，则会影响目前几个亚洲国家的申办，或可能让美国坐收渔翁之利。虽如此对中国申办2026年世界杯有利，但这招棋太险、太拙，作为亚洲国家，中国申办2026年世界杯的希望必须建立在亚洲国家申办2020年世界杯“失利”的前提下，属让自己很尴尬。从历史经验看，无论是奥运会、世界杯，很多国家都是经几次申办才成功，由于错失了申办2022年世界杯的良机，中国申办世界杯成功所需条件已受到越来越多的限制。以中国当今世界最活跃的经济发展速度和市场活力，举办世界杯已不仅是中国的需要，也是世界杯和世界的需要。但这绝不意味着中国不需要最好的申办，也绝不意味着无论中国以什么方式和时间去申办都会成功。

　　除了缺少一个像“百年奥运会情结”那样的“世界杯情结”，担心中国队水平太差、太丢人，担心像北京奥运会那样东道主队连小组都出不了线，也是中国迟迟下不了决心申办的原因？实际上，随着申办和举办世界杯的中小国家越来越多，东道主队小组出不了线的情况也会越来越多。南非这次创下了“第一”，之前其实2000年欧洲锦标赛的双东道主之一的比利时也小组赛即被淘汰。比利时又和荷兰一起申办2018年世界杯，无论申办成功与否，比利时再次小组出不了线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下届2012年欧洲足球锦标赛的双东道主波兰乌克兰，则完全可能创下两个东道主全小组被淘汰的“历史第一次”。

　　但东道主比赛成绩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奥运会也是如此，1920年安特卫普奥运会比利时金牌数仅列第5,1926年阿姆斯特丹奥运会荷兰金牌数第8,1948年伦敦奥运会英国金牌数仅列第12,1968年墨西哥城奥运会墨西哥金牌数第15，而1976年蒙特利尔奥运会，加拿大一块金牌都没有。如果中国人申办世界杯要以中国队的成绩为条件，那将是遥遥无期，而无论中国队成绩如何都不影响申办和举办世界杯，成为世界杯东道主肯定将有助于中国队提高水平，以及促进中国足球联赛的整体素质。南非举办世界杯给他们的联赛带来的全方位积极变化，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举办奥运会给北京和中国带来了什么？给北京带来了5条新地铁线和200多天的蓝天？还有什么？加快了中国融入世界潮流的步伐，这是用“条”和“天”所无法计算的。申办和举办世界杯将给中国带来什么？与一个城市举办奥运会相比，举办世界杯将极大地改变更多中国城市的交通、通讯和国际化程度，将更大地促进中国的现代化和国际化。我一直相信CCTV9的一句广告语“改变中国就是改变世界”，申办和举办世界杯将能改变中国，也能改变世界。我们已错过了一次最好的机会，我们必须牢牢抓住剩下的机会，中国古人早就说过一句至理名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