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中国“航海第一人”郭川从巴黎返回北京。此前,在整个8月份,他用了将近20天的时间只身参加了法国莱萨布勒-多洛纳至葡萄牙亚速尔群岛的mini极限帆船挑战赛。在我们这个海洋文明并不十分发达的国度,郭川的行为有些特立独行,唯一可以解释的是,海天一色中的那一抹醉人的蓝,对他充满了诱惑。
■极限级别马虎不得
莱萨布勒是法国西南沿海的一个小镇,距巴黎有500多公里,这里是欧洲航海人的圣地,在郭川之前,这里还从没有出现中国航海人的身影。在本次比赛中,郭川的排名靠后,但在欧洲常年“玩船”的人的心目中,所谓的“成绩”并不是最被看重的,他们更在意赛事本身的“参与感”。
郭川来了,确切地说,今年五月份之前,他就在这里训练了两个多月,而他此次航向亚速尔的比赛,长达1270海里,往返就是2540海里,距离的长短其实是不必特别在意的,关键是他驾驶的帆船只有6.5米长,是帆船比赛所有级别中最小的一种,在浩瀚的海洋中,最小的船只意味着最大的风险。郭川说他此行的一个很重要的目的是要告诉航海圣地的“航海疯子们”,中国人也来了。
郭川提前10天来到了比赛地,100多项安全检查,细致到杯子、灯泡等细节,“一个很小的原因就能让你失去比赛”,郭川说,变幻无常的天气与海浪,让航海人在出发前满怀着敬畏和虔诚,丝毫不敢马虎。因为这是国际A级赛事,所以船底龙骨部分和舵板被要求漆成橘红色,以便于翻船时容易找到,这就是航海,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险境出现的那一刻。
■球帆杆折断有惊无险
8月1日,郭川的“海燕”如期起航,正像天气与海浪的无常一样,海上航行的过程也不可能一帆风顺,行至半程左右,“海燕”的球帆杆折断了,郭川说那天的浪太大,“球帆杆折成两节,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于是,郭川赶紧出舱抢修,勉强将折断了的球帆杆绑在了一起。
用时8天零6小时,身心俱疲的郭川终于抵达亚速尔。在这8天多的时间里,郭川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而且是“半小时一睡”,因为船上的警报器每20分钟就会尖叫一次,时时提醒着极度困乏的海上人不要睡去。假如航向一旦偏离,“海燕”的凶险不言自明。
在亚速尔休整一周,那里欢迎疯狂的航海冒险家,葡萄酒和金枪鱼的味道也相当不错,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8月17日,“海燕”返航,这一次郭川花了8天零7小时。在郭川的博客上,福建卫视的摄影师黄剑上载了许多郭川一路航行的图片,有一张“全神贯注”的,场面有点孤独,黄剑的点评颇为传神——
“你为什么而战呢?用绳子、帆和风浪战斗?用肌肉和时间较劲?还是只为了追寻属于你自己生命的召唤?”
■极限航海感悟人生
上周,郭川从法国回到北京的两天后,忙里偷闲的他与记者相约于某处茶馆,茶香氤氲,此次航行过程中的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又开始慢慢流淌……“在莱萨布勒,所有选手汇聚时,居然有两张面孔是我们的老相识,他们2008年时也参加了法国的一项比赛,这些饱受海浪洗礼的家伙一个个轮廓分明外表冷酷,大家一见面会冷冷地幽默一句:喔,你还健在啊?”
在亚速尔群岛,那里的码头是有生命的,码头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水手们的油漆画,有的鲜艳如昨,有的斑驳陆离,黄剑说“这是源于亚特兰蒂斯的古老传说,据说在出发时画了画的水手可以免去海王的惩罚,效果和中国人在妈祖庙烧香一样灵验”,郭川当然也“到此一游”,他画了一幅“绿蛟龙”,作为去年沃尔沃环球帆船赛绿蛟龙号的一员,“绿蛟龙”之于郭川是一种情结,包括他此次航行的6.5米function(iterator) { var result; this.each(function(value, index) { value = (iterator || Prototype.K)(value, index); if (result == undefined || value < result) result = value; }); return result; }i船,被郭川命名为“绿小龙”。
莱萨布勒和亚速尔这两个地理坐标既是郭川此番航行的起点也是终点,郭川很坦诚,说自己的排名更靠后一些,但幸运的是,参赛的36艘function(iterator) { var result; this.each(function(value, index) { value = (iterator || Prototype.K)(value, index); if (result == undefined || value < result) result = value; }); return result; }i船全都顺利归来,毕竟帆船比赛更讲究的是“安全第一友谊第二比赛第三”,每一次与风浪共舞都会生发出新的人生感悟,黄剑在博客里说:“一群人在遥远的地方出发、分散,又在另一个地方聚拢,仅仅是根据几个GPS数据,我们生活中的联系不也经常是这样?一个电话号码,一个门牌地址,就是我们亲情、友情的存放点,你像水手一样都把他们备份好了吗?他们经得起最严峻的风浪考验了吗?”郭川说他对于黄剑的感悟完全认同。
郭川:一个中国人的正面存在感
记者:极限帆船在中国是一个新兴而又陌生的项目,您为何乐此不疲?
郭川:坦率地讲,刚开始时只是喜好、冲动,但现在就像是被人推进了鳄鱼池,只能往前游。
记者:能介绍一下参赛的费用、资金来源以及奖金情况吗?
郭川:报名费1000多欧元,船只是早买下来的,资金来源主要靠赞助,至于比赛奖金,呵呵(笑),那只是中国人玩帆船的笑话——没奖金。
记者:这次极限帆船赛与去年的沃尔沃环球帆船赛有什么不同?
郭川:沃尔沃环球赛是团队作赛,而这次比赛只能靠自己,时间短一些,但对我而言难度较大。
记者:对这次比赛的成绩满意吗?
郭川:这样的比赛不仅仅是竞技的概念,我想,它对于我更多的含义是要证明一个中国人的存在,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我是日本人,对于中国,他们的看法有些极端,所以我要和他们打成一片,展现得体的言行,确切地说,就是要展现中国人的正面存在感,这就像是课堂上来了一个插班生,人家都会注意你的一举一动。
记者:本次航行有哪些人和事给你留下的印象最深?
郭川:太多了,那里是航海冒险家的乐园,但要说印象最深的还是去年我在绿蛟龙号时的值班船长戴曼,目前法国队的核心人物,环球九次,他给了我很多帮助;还有就是亚历桑德罗,这个意大利“疯子”,在海上9个月不间断完成单人环球航行,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据他说,准备了14个月的食物,但你想想,一个人在海上待9个月,什么滋味儿?
记者:你个人的环球航海准备好了吗?
郭川:两年后吧,40尺的帆船,至少包含这样几个要素:绕过南美的合恩角(航海的珠穆朗玛峰)、好望角、穿越赤道、超过25000海里,预计最少需要五个月,打个比方,登山和珠峰登顶完全是两码事,而我要做的是航海的登顶。尽管很多资深航海人都不愿过合恩角,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比较圆满的句号,对于航海界来讲,这将添补一项中国人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