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10月1日, 工体,国足在北京亚运会8进4的比赛中,0比1不敌泰国,制造了当时的大冷门。尽管在那届亚运会上,中国代表团狂扫金牌183枚,奖牌341枚,仍无法弥补男足失利的缺憾。20年过去了,当年的国脚都已成为中国教练员的中坚力量。主教练高丰文年逾古稀,继续在沈阳经营着自己的足球学校。关于当年的记忆,多数人已经模糊,但队员都承认“当年我们确实紧张。”
长年封闭 应变能力不足
1964年出生的麦超,1990年时26岁,如今他担任广州足协U17队的主教练,备战明年的城市运动会。作为广州亚运会的东道主,这位北京亚运会上国足的主力左边后卫,回忆起当年的比赛时笑着说:“当年二十几岁,现在都快50了,成绩又不好,当然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
话虽如此,谈论起当年的国家队生活和比赛,麦超的最大印象就是长期封闭太痛苦。“我们那段时间没有联赛,一年到头就是训练,比赛也很少,这样的生活让人感到特别枯燥。”除了生活枯燥,麦超认为封闭训练还容易造成与外界沟通不畅,导致打法和临场应变比较单调。“我们那个时候真的很少有比赛,国际比赛就更少,平常都是自己训练,所以应对很多问题时就显得不够灵活。”
在麦超看来,当年亚运会输给泰国与国际比赛少有直接关系。“说实话,我们的实力肯定是比泰国强,小组赛的成绩也不错,遇到泰国我们都认为肯定能赢下。”非常凑巧的是,国足取胜的两场比赛中,麦超都有进球。在范志毅之前,麦超是国足史上进球最多的后卫。“我们当时有很多机会,泰国队总共也没有几脚射门,他们就是利用一个反击进球了,这个比赛输得让人感觉很奇怪。”麦超说。
本次比赛之后,高丰文再也没有担任过一线球队主教练,麦超宣布退出国家队。“我宣布退出国家队就是因为太枯燥了,长年的封闭让人感觉生活一点意思都没有。”做了教练之后,麦超始终把生活的趣味和训练的高效结合起来,杜绝当年的封闭痛苦。
比赛太少 抗压能力缺乏
在麦超看来,封闭训练最大的痛苦就是球员思考问题方式比较简单,因而其抗压能力不够。“高指导在比赛之前也跟我们说过要认真对待比赛,不要有压力。我们也在调整自己,大家也都认为必须认真比赛。”同为广东球员的谢育新说:“可能我们当年还是有点轻敌。”
过分紧张和过分轻敌都是抗压能力弱的表现。谢育新和麦超的看法非常一致。如今在深圳培养小学生球员的谢育新告诉记者:“我们那个时候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从小很少打有压力的比赛,所以现在我们从小就给球员制造一些压力。比如有时让对方两球,从落后开始追;有时减少一名球员,根本目的就是让球员从很小的时候就适应比赛的压力。”
在麦超看来,长期封闭集训不但会使球员的灵活性减弱,同时限制其视野,对于教练的提高也没什么帮助。“你想想,都在一起生活,我们是什么样子,教练也都在这样的环境,这对于教练肯定也没好处。”麦超说,“虽然输给泰国队多少有些遗憾,但实际上我们那个时候就这个实力。会赢一些比赛,但有一些比赛也肯定赢不了。不过,我认为,那时与韩国比赛倒是互相都有机会。我们之间的比赛都是有输有赢的,胜不了韩国,根本原因还是我们缺乏能解决问题的前锋。”
缺少前锋始终是中国队的问题,如今的国足同样没有解决好这个问题。“射手是需要天赋的,这个不是光培养就能合格的,射手最大的特征就是能够承受压力,这恰恰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球员最缺少的素质。”
北京亚运会后,高丰文远离一线,中国足球的职业联赛开始起步,但中国足球并未因此腾飞,基本原地踏步甚至倒退。麦超认为现在很多人过于急功近利,别说做不好小球员培养,就连本土球员的数量也在急剧萎缩。高丰文拥有同样的感触,“不抓好青少年球员,我们还是上不去,但现在踢球的人还是越来越少啊。”
心理脆弱 适应能力不够
在麦超和谢育新看来,压力包括很多方面。当然,调节压力的方式也有很多种。
参加1990年亚运会的那支球队,不但是计划体制培养的半成品球员,同时也因为诸多比赛背负了过多的压力。首先,那支球队的核心都参加过1988年的汉城奥运会,被时任国际足联秘书长的布拉特认为是“表现最差的球队”。随后,1989年进行的世预赛上,中国队先后遭遇了两个黑色三分钟,失去了进军意大利的机会。1990年亚运会被认为是当时那支国家队的分水岭战役。“前面一段时间的比赛成绩都不是很好,这次又回到主场,我们大家都希望能够取得好成绩。”麦超说,“又是在主场,我们就更想赢了。可比赛往往就是这个样子,越想赢越赢不了。很多人比赛一开始就跑不动了,怎么跑也跑不动。”
在国家队,麦超的心理素质一向过硬,即便如此,他也感受到了来自主场的压力。“又是在主场,又是想赢球,大家都会觉得这样的比赛很难打。”谢育新认为主场氛围利用好了可以增强战斗力,但如果利用不好,就会影响球队的状态。
2010年广州亚运会,中国队再次主场作战,国奥应如何适应主场氛围呢?麦超告诉记者,这个时候最好请心理辅导老师帮一下。“现在的球员应该比我们那段时间好多了,平常他们打联赛,而且有很多国际比赛,我们那个时候没有这么好的机会。”麦超说,“他们的压力应该比我们那个时候小很多,主场观众还是能给他们更多的帮助和支持的。”
有一种声音是,如果派年轻队员参赛,主要考虑的是培养球员,可以忽略成绩。麦超不认同这种说法:“培养球员和成绩都必须要,没有成绩谈什么培养人才,如果球员都打不好比赛,还算什么人才。当然,对这届国奥队来说,增加国际比赛经验才是最重要的。”
亲历者
麦超 谢育新
(1990年国脚)
如此纪念
中国男足历来都是春晚语言类节目中,被讽刺得最多的体育项目。1991年央视春晚,牛群、冯巩的相声《亚运之最》特意对中国男足进行了额外的关照。
冯巩:亚运会期间什么最香?
牛群:亚运村的饭菜最香。
冯巩:什么最臭?
牛群:中国男子足球队临门一脚那脚最臭。
冯巩:什么话最伤人?
牛群:有些球迷说的话最伤人,说足球队脚太臭,不如回家卖土豆。
冯巩:那什么话最感人?
牛群:主教练高丰文和他的队员们说出的话最感人。他们说,是我们伤了球迷的心,只要他们能够解恨,就把我们拉出去打一顿,打个遍体鳞伤,别把我们打死,因为我们还要踢球,还要为祖国尽一点微薄之力啊。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张磊
国足亚运会战绩
年份 成绩
1974 第10名
1978 第3名
1982 第7名
1986 第7名
1990 第5名
1994 第2名
1998 第3名
2002 第5名
2006 第5名
2010 ?
■ 1990全名单
领队:张俊秀
教练:高丰文、肖笃寅
队员:傅玉斌、朱波、高升、郭亿军、谢育新、唐尧东、柳海光、马林、鞠李瑾、王宝山、赵发庆、麦超、段举、张惠康、李红兵、王涛、贾秀全、吴群立
■1990成绩表
小组赛
9月23日 5比1 新加坡
9月25日 3比0 巴基斯坦
9月27日 0比2 韩国
复赛
10月1日 0比1泰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