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的篮球情结
篮球是怎样的一种体育运动?环境喧闹嘈杂人声鼎沸,观众满腔激情热血沸腾,球员汗流浃背(在校园和街头篮球场,光着膀子上阵杀敌的篮球爱好者也随处可见)殊死搏杀?以NBA为例,虽然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大卫·斯特恩就开始将联盟打造成一个上流社会的互交场所,球员也一改六七十年代蓝领工人形象,以一副彬彬有礼的绅士派头走向整个社会。但这些外包装丝毫没有改变篮球运动的本质魅力。衣着鲜亮的球员只要脱下西装踏上比赛场,依旧是一副与他人比拼肌肉、狂喷垃圾话的“蓝领”模样。
各位看官可能就有疑问了:“既然篮球是这样一种运动,那以冷静、沉稳、张口闭口都是‘国计民生、金融危机、伊拉克战争’著称的美国总统怎么可能会和它结下情结呢?”
事实上,美国总统不仅每年会在白宫召见NBA总冠军球队,与其聚餐合影留念,而像奥巴马这样自誉为“穷人版皮蓬”的总统还会时不时和NBA球员切磋一番。
奥巴马爱篮球
美国建国234年以来,历史学家可能会推崇乔治·华盛顿的开国伟业,社会学家可能会褒扬本杰明·富兰克林丰富的社会活动,军事学家可能会无比拥护发动“海湾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的布什父子,传记小说家可能会用无比美妙的词汇去歌颂让美国人走出大萧条困境的富兰克林·罗斯福?但是,对于一个纯粹的篮球爱好者而言,现任美国总统奥巴马绝对会是他眼中最亲民的总统。事实的确如此,在美国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一个像奥巴马这样如此富有运动天赋的总统。再加上特殊出身与黑人血统的关系,奥巴马的篮球情结更是为人所津津乐道。
早在奥巴马宣布参选的时候,对篮球的痴爱和推崇就曾成为他竞选的一大资本。在当时,为奥巴马提供竞选募捐资金的阵容之豪华,足以让任何一届参加竞选的美国总统目瞪口呆:迈克尔·乔丹,“魔术师”约翰逊,菲尔·杰克逊,勒布朗·詹姆斯,德怀特·霍华德等等。这些在职业篮球领域处于最顶尖的人群跳出体育这个框架,像社会活动家一样奔走相告,为奥巴马游说、拉选票:詹姆斯拉上了好友嘻哈天王Jay-Z开音乐会为奥巴马竞选助威;阿里纳斯在自己的左手指文上了奥巴马竞选口号;加内特和麦蒂穿上了为奥巴马竞选特制的球鞋上场比赛?
在奥巴马少年时期,对篮球的狂热就已经根深蒂固地移植到了他身体里。他在夏威夷檀香山就读高中时期,就曾追随校队拿下过州冠军的荣誉,并被封了一个“轰炸机”的绰号。尽管有人表示奥巴马的球技“不过就这样”,但奥巴马本人却不以为然。“我的球技不错,大概相当于善于突破的穷人版皮蓬或普林斯。”奥巴马曾得意地说道,“我还比乔丹更早穿上23号呢,早在高中时我就是23号了。”
任何一种体育运动,如果你为它的特质而着迷,被它的魅力所折服,那么几乎铁定的是,你会将它视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生命中如果缺少了篮球,那就好比吉他缺少了一根琴弦,虽然还能弹奏,但已不能成为绝唱。而这种现象,在奥巴马身上表现的极为突出。虽然贵为美国总统,但篮球这种充斥着汗臭味的运动依然让他无比着迷。两个月前,奥巴马就曾经邀请詹姆斯、科比、韦德和比卢普斯等众多NBA球员前往白宫参加一场篮球比赛。比卢普斯后来回忆说,“那真是一段美妙的时光,见到奥巴马并且能有些交流——哈哈,我可没有给他什么指点,我俩垃圾话倒是说了不少——真的很美妙。他是个左撇子投手,而且还把我们给绝杀了。当时我们去包夹克里斯·保罗,所以他出现了空位。我们没想到他已经漏空了,然后他投进了那个球。干得很不错!”
奥巴马平时不仅喜欢身体力行地参与篮球比赛,他还像平常人一样,习惯带着妻子和女儿去比赛场馆看比赛。前排的比赛门票、几瓶啤酒、几个汉堡、几桶爆米花,简简单单的几样东西就会让奥巴马和他的家庭度过一个愉悦的夜晚。今年2月份,作为芝加哥公牛队铁杆球迷的奥巴马继在白宫接见公牛队之后,又现身华盛顿奇才主场观看奇才与公牛的比赛。这也让他成为继2000年克林顿观看NBA比赛之后,近10年来首位现场观看NBA比赛的美国总统。而在今年8月份,奥巴马又成为WNBA创立14年以来第一位现场观战的在任总统。8月1日,奥巴马携爱女在华盛顿观看了华盛顿神秘人队与图尔萨震动队之间的一场WNBA比赛。该场比赛神秘人主场62∶87落败,有球员赛后表示因为总统在场边的缘故,所以她感觉压力很大。“投丢那个球的时候,我就想,‘该死,总统肯定会把我当成个水货的!’”神秘人队前锋兰格贺尼·兰霍恩说道。她比赛中的第一次投篮直接变成了一个三不沾。
奥巴马身上的篮球情结还在他当初组建内阁的时候充分体现了出来。在当选美国总统之后,奥巴马提名的新内阁名单中赫然出现了一些曾经的专业篮球运动员甚至是职业选手: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吉姆·琼斯,这位退役将军曾经是著名的乔治城大学——没错,就是那所培养出了尤因、莫宁、艾弗森等巨星的篮球殿堂——颇为活跃的前锋;教育部长阿恩·邓肯,学生时代曾经是哈佛大学篮球队的副队长,大学毕业后前往澳大利亚打职业篮球;司法部长埃里克·霍尔德,中学和大学时期是校队最为优秀的防守后卫?
关于奥巴马爱好篮球这事,ESPN记者作出如下的评价:“篮球似乎并不是他用来和民众接近的途径,而真正正正是他休闲生活的一部分。每一个热爱篮球的美国人民都应该感到高兴,他们的总统至少愿意喝着啤酒吃着爆米花和他们一起在同一座球馆里观看一场篮球比赛。在观看比赛的时候,他只是一个球迷,一个简简单单热爱NBA的球迷而已。当出现灌篮和盖帽的时候,他很有可能会尖叫吹口哨,和那些疯狂的人们没有什么区别。”
总统的“篮球外交”
进入21世纪,NBA就已经不再是美国人独霸的天下。来自世界各地区的优秀篮球人才开始逐渐填充进这个原本是美国佬一人玩遍的职业体育联盟。与国际接轨的NBA接纳了诸如姚明、吉诺比利、加索尔这样在他们各自国度已经名声显赫的篮球天才。而这些异国他乡的骄傲也通过NBA这个平台将自己国家的文化、经济、历史推向全世界综合实力最强的美国。
美国总统们也深知这些聚集于NBA的世界球星,已经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地区,一个国家以及一种文化。他们也开始尝试将这些球员的事迹来当做自己外交领域的一种更加人性化的工具,从而进一步拉近美国在外交场合与其他国家的关系。
奥巴马在去年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开幕式就曾经借用姚明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观点,他说:“作为新任总统,同时也是一名篮球迷,我从姚明的话中学到不少东西。姚明说:‘不管你是新队员还是老队员,都需要时间去相互适应对方。’我相信,我们能够达到姚明先生的标准。”
奥巴马并不是第一个将篮球领域发生的事情借用过来当做外交词令的美国总统,在他之前,克林顿和布什都曾经以篮球运动员为例来形象地表达美国和其他国家之间的合作关系。
2001年在中国香港举行的《财富》全球论坛上,前美国总统克林顿发表演讲时就曾说:“我从来没有想到,中国对美国的最大一宗出口,是一个7英尺1英寸(2米14)高、抱着篮球的小伙子。我从媒体上读到,当王治郅出现在美国NBA赛场上的时候,中国有3亿人通过十几个不同的电视频道观看。回到10年前,这种情景简直不可想象。”而在布什参加第4届美洲首脑会议时,则提到了阿根廷篮球明星吉诺比利:“美国人民感谢阿根廷人民为我们作出的贡献,而我们心存感激。我是说,我们得到了来自阿根廷人民的各种各样的帮助,比如吉诺比利。我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他(场内笑声一片),他为我所来自的得州的篮球队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是阿根廷的一名出色大使,而阿根廷裔的居民为美国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心存感激。”
如果这些美国总统平时压根就对篮球或者说是NBA不感冒,我想他们是很难以这些球员为例生动有效地运用到各种外交领域中。这些随手拈来的篮球人物和事例,无形中为他们增添了不少的亲和度并拉近了他们与异国文化背景之间的距离——正如布什抬出吉诺比利时,满堂哄笑一样。
解析总统篮球情结
很多人心中都存在着一个疑问,为什么美国总统这样高高在上的政界人物会愿意和以比拼肌肉、铁肘横飞、时不时还拔拳相见群殴一番的NBA打交道呢?
其实,美国总统虽然说在政治意义上的身份会比普通民众特殊,但在生活层面上,他与每一个美国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在美国人眼中,运动已经不再是一种单纯的竞技游戏,它更多的是代表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可以让人们从中获得愉悦感,消除工作疲劳的生活方式。篮球,或者说是NBA,恰恰就代表着这样一种生活方式。当然,我指代的是美国篮球,而不是中国篮球——因为,NBA是为了娱乐而创造的一种竞技,而CBA则是为了竞技创造的一种娱乐。这两者代表的不是一种理念。前者恰恰是我们所谈论的生活方式,而后者则过分强调脱离大众生活之外的一些东西。
NBA创立的初衷与竞技完全不沾边。上世纪50年代,NBA创立时,恰逢二战结束,大批士兵返回美国,战争已经靠边站,美国人需要一种方式既能抚平战争的创伤,又能让人们充分享乐的体育运动。NBA也正是在这种大环境下应运而生。正是有了这个特殊的时代背景,NBA才能根治于每一个美国人的毛细血管之中。美国也就此开始形成一种铺遍整个国家的体育文化氛围。上至高官巨富,下至贫民百姓,各自有各自的一种体育生活方式。高官巨富可能会在独属于自己的偌大篮球场,拍打着名牌篮球,与上层白领闲情逸致地进行篮球比赛。而贫民百姓也会寻找到街头篮球框架,用各种材料制作而成的劣质篮球进行一对一单挑。虽然运动的装备和条件不一样,但整个美国这种运动生活方式的观念却没有因为贫富差距而差生沟壑。这也就是为什么美国总统每年会在白宫接见NBA总冠军球队——“虽然地位有别,但体育是我们共同的爱好和选择,所以即使我是总统,我也可以在白宫和你们一起分享篮球的快乐”。
此外,美国总统之所以会存在篮球情结,和一种被我们称之为“美国梦”的精神有关。我们从无数的美国电影中可以轻而易举地识别出这种梦的含义:《阿甘正传》、《肖申克的救赎》等等一系列美国大片都在传达着“只要你信念坚定、勇敢、积极向上,你就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得成功”精神。而在篮球领域里,这种“美国梦”表现地更是淋漓尽致:伯德的八字脚没有阻碍他成为80年代最闪耀的明星、先天性臀部残疾的雷吉·米勒依然可以在纽约麦迪逊圣地一次次命中绝杀,曾经单手甚至捏不住篮球的科比却用近乎残酷训练赢得无数荣誉?美国人崇拜英雄——无论是美国总统还是普通民众都是如此——热衷于那些“即使智商不高,但依然可以成功”的故事发生。而NBA就时时刻刻上演着这样的故事。
当然,奥巴马身上的篮球情结还要特殊一些。在美国这个曾经有过严重种族歧视的国家,非洲之子奥巴马成为这个国家权力最大的人。那些在NBA占据统治地位的黑皮肤球员都会因此而感动的泪流满面——就像乔丹所说的那样,“我当时哭的就像个孩子”。而同为非洲后裔的穆托姆博则告诉别人:“现在我可以对我的孩子说,‘你不能告诉我你无法成为下一个比尔·盖茨或者是下一个参议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