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假发票骗取公益资助 红基会：伤心中完善机制

　　因涉嫌截留“小天使基金”救助款，马书军于去年被警方刑事拘留。日前，其已被检察机关公诉至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法院。

　　马书军，男，1978年生，河北涉县圣寺驼村人，1996年参军，曾在湖北参加1998年抗洪，后来转业。2005年，儿子患白血病，他在天津跪地乞讨，引起媒体关注，对其进行募捐。

　　2006年，刚成立不久的“小天使基金”向马书军提供帮助，仅红基会联合央视《开心辞典》举办的公益特别节目活动，就向其捐款33.7万元。马书军之后成为红十字基金会的志愿者。

　　去年5月20日，红基会官方网站发表声明，称马书军涉嫌以帮助其他患儿家长代办申请“小天使基金”的方式，骗取患儿家长信任，办理银行账号，在患儿银行账号获得资助后，截留挪用受助款，涉嫌截留善款数额达30.75万元。

　　目前，小天使基金接收彩票公益金注资已达1亿元，这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红基会的资金短缺问题，但马书军事件使善款是否能够安全到位备受关注。小天使基金怎样在短短一年中，将这1亿元顺利及时发放给患儿？又会按照怎样的流程与标准执行？为此，《公益时报》记者采访了中国红基会秘书长助理兼项目管理部部长雷淑敏。

　　假发票 真“狸猫”骗善款

　　有别于马书军骗取患儿家长信任，红基会在接收的材料中，时常审查出虚假材料。

　　红基会工作人员对此很头疼：“随着资助工作的展开，假材料申报的问题不时出现，让审核材料的工作人员防不胜防。”这些虚假材料中，不仅包括票据作假，还有拿别人的材料用的和重复申请等等。

　　据雷淑敏回忆，去年曾发现一名患儿的发票在印制、纸张等方面与其他人的不同。工作人员把此票拿到相应医院进行核实。在被发现该票是假票后，家长才交了底，说该票是花200元买来的假发票。由于孩子的治疗阶段还未凑足等额的发票，家里又急着用钱，所以出此下策。据介绍，2010年，小天使基金办公室再次查出类似的假发票三张。

　　还有人在得知小天使基金资助的情况后，利用真正患儿的真实材料，试图“狸猫换太子”。“有的家长用别的孩子的资料。材料上所有的指标、诊断证明都是真的，但是照片贴自己的孩子。我们在审核时，发现材料似曾相识。从诊断证明到就诊的医院、主治医生都感觉很相似。把以前的诊断证明找来一看，一模一样。这个家长说，我们这孩子也得病了，治疗了，但是资料丢了，所以用别人的。”

　　工作人员在审核中还发现了个别患者已经被资助过一次，之后对基本资料造假，打算再次申请资助。因为在小天使基金会资助管理办法中，明确规定了一次性资助原则：即除定向捐助外，每个申请人只安排一次资助。

　　红基会：伤心中完善机制

　　无论出于何种动机，造假材料在审查中不会逃脱工作人员的慧眼。每位申请小天使基金彩票公益金项目的患儿资料，均会被认真核查。尽管这样做会给项目工作人员带来很大劳动量和压力。

　　“我有时候晚上睡觉都睡不着，因为会突然想起来某个孩子的情况，总是一惊一诈的。老怕这笔钱再出什么事。你说再出事，国家能信任你吗，把钱给了你，通过你去资助那些贫困患病的孩子，结果你这中间出事了。那你不值得信任，以后还能再让你做吗？”雷淑敏在说这席话时，眼眶泛红。

　　据雷淑敏介绍，在马书军事件发生后，中国红基会做了很多改变和调整，避免因制度、管理等问题而产生漏洞，因为用她的话讲，“彩票公益金的钱，要用在刀刃上，一分钱的风险都不能有。”

　　在马书军事件后，中国红基会意识到，只关注申报流程的审核，把资助金直接打给家长的做法是远远不够的，在资助白血病患儿的整个流程中，后续环节是关键部分。于是在之后的调整中，规定申请表中须提供与资助费用等额的近期医疗发票以及相关的诊断证明。

　　“如果在定点医院治疗，那我们就把钱直接打到定点医院，如果不是在定点医院，那么医疗发票就必须要有，也就是要确定这个患儿正在治疗中。因为有的家长可能在中途放弃治疗，或者患儿死亡，但之前提交了申请，发现了这些问题，我们就终止资助了，这些钱还能救助别的孩子。”

　　先申请者先得助

　　由于彩票公益金的注入，小天使基金资助患儿的名额是之前通过社会募捐救助人数的3倍。人数的增多，工作量也随之加大。因此，从2010年开始，患儿申请资料的审核、资助前患儿近况的核实、资助款的拨付、患儿家庭回访等工作，都由各省级红十字会承担。

　　这是否由此衍生出省级托关系、走后门、插队等现象？

　　雷淑敏对此解答：“申报的材料上有申报时间，都是家长在填表时自己填写的。我们会严格按照申报时间的顺序评审公示，必须按照名单拨款。”

　　据悉，在彩票公益金注资前，有患儿甚至得排队等一两年才能接受资助，而彩票公益金注资后，不仅满足了之前排队患儿的需求，对于新申请的患儿，从填表到领钱，平均周期缩短到了2-3个月，患儿等待时间大幅度减少。

　　雷淑敏补充道，除了中国红基会社会监督委办公室的巡视员定期回访以外，北京宏元嘉华管理咨询有限责任公司作为第三方的评定机构，在每一年的项目评估中都要到各地实地抽查资助情况。

　　个案促进核实机制

　　早期的小天使基金由于种种客观困难对资助对象没有建立完全的回访机制，小天使基金相关人员李塬曾说：“我们做的救治项目是救治白血病患儿群体的，大多数患儿被确诊的那一天起，他整个家庭就处于颠沛流离的状态，家长有的根本就没有电话，农村根本就没有电话，有的家长留他租住的地下室的电话，有留他的胡同口的公用电话，有留他医院的住院部的电话，打过去根本都不知道谁是谁。”

　　雷淑敏告诉记者，在每批资助金下拨后，要求省一级的红基会对受助对象100%回访，即省红基会要对每一个受助家庭进行确认。“比如说这一批资助了100个，都要挨个打电话确认。有的家电话打不通，或者找不到人，省级或市县级的人，骑自行车，到家里去看，还得问问邻居，核实情况。”中国红基会社会监督委办公室对每批次的资助对象进行30%-40%的抽查。

　　21人评审投票

　　面对需要救助的众多对象和有限的资源，公平原则是基本的资助原则，公平是对所有求助的患儿而言，因此建立了评审委员会。

　　评审委员会由21个人组成，由专家和媒体工作者构成，今年又新增了政府官员。无论级别高低，每人只有一票。

　　白血病的治疗是有周期性的，因此在选择救助对象时，综合评定患儿病情的轻重程度是评委会的一个重点，也是每次开评审会议的最大难点。

　　“对打勾还是画叉的问题争论过，因为这等于是在一个对生与死的界限，我们每次开评审会，本来说开一个小时，但往往一开就是两三个小时。在会上，评审委员有时候会动情落泪，包括媒体也是都不愿意说话。”在小天使基金会工作过的任瑞红这样说。对于只靠募捐，五年内筹得两千多万元，救助600多名患儿的年代，这个决定在某种意义上说,真的是生死决定。

　　好在去年年底有了彩票公益金的注资，使得每次面临痛苦选择的评审会能舒一口气，钱多了，能救的孩子也多了，选择就没那么难了。

　　申请资助快速通道

　　必须提供的资料：

　　（一）农村乡（镇）及以上人民政府、城市街道办事处及以上行政机构出具的家庭经济状况证明；

　　（二）二级甲等以上且具备血液病诊疗资质的医疗机构出具的患儿初诊骨穿检查报告和病情诊断证明、患儿最新生活照片；

　　（三）患儿家庭户口薄及监护人的身份证复印件、银行卡账户、联系方式。

　　评审原则：

　　（一）申报时间顺序原则：提交评审委员会评审名单按照申请人申报时间先后顺序排列，申请时间早的优先；

　　（二）量入为出原则：即根据筹资情况确定资助名额和资助金额；

　　（三）有限资助原则：即以患儿家庭自救为主，小天使基金资助为辅；

　　（四）综合评定原则：即根据患儿家庭经济情况和病情的轻重程度综合评定资助对象；

　　（五）一次性资助原则：即除定向捐助外，每个申请人只安排一次资助。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孙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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