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6日晚,随着AC米兰在“鸟巢”高举意大利超级杯,由AC米兰和国际米兰联袂上演的“米兰德比”完美落幕。8万人的上座率,一亿元的票房,一亿多欧元的直接和间接受益!繁华过后,当激情退去,有必要对今夏热闹异常的“豪门盛宴”做一番思考。
“掘金之旅”! 盆满钵满
不管东道主提供多么高规格的款待,不管来自全国的球迷投入多大的热情,也不管面对中国媒体时说的话多么漂亮,都不能掩盖豪门访华“掘金之旅”的本质。如果不是中国市场的巨大吸引力,米兰双雄、皇马、阿森纳、利物浦这些豪门又怎么会赏光来华?
上演逆转奇迹最终捧得超级杯的AC米兰无疑是大赢家,但国际米兰也未必有多懊恼。要知道,奖杯是没拿到,票子可没少赚——
根据合同,双方获得300万欧元的出场费,两队各瓜分其中的45%,为135万欧元,剩下的10%将归属于胜利者。参赛双方还有望获得一部分的票房分红!《罗马体育报》评估单场收入是普通欧冠小组赛的4倍。据意大利《全市场》的报道,米兰双雄在北京短短的一周,加起来能够收益1.5亿欧元!
时差、气候、劳师远征……这些对新赛季备战的不利因素,在真金白银面前都没那么重要了。意大利国内经济形势非常糟糕,意大利足球界也好不到哪里去,以至于大批成名球星外流。2009和2010两个财年,国际米兰俱乐部的赤字达到2.23亿欧元!面对中国市场的巨大诱惑如何抵挡?至于《鸟巢德比震撼了意甲的神经》、《中国,出乎意料的完美》之类的赞美,在赚得盆满钵满之后,送上两句溢美之词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复制奇迹? 且慢冲动
作为一个国际米兰的球迷,对于比赛结果自然很遗憾;但作为一个记者必须承认,这场超级杯从赛事的组织和商业开发、场内外气氛的营造乃至比赛本身的技术水准都近乎完美、值得赞叹。
记者在鸟巢采访过不少次比赛以及大型运动会的开、闭幕式,可以肯定地说,这是上座率最高的一次!本届超级杯从199元到3999元的14个档门票全部售罄,票房收入达到1亿人民币以上!组织者一场比赛净赚约7000万人民币!主赞助商华为据说冠名费用达到了1500万元。现场的电子显示屏上,不停地翻滚中国本土企业的形象广告和LOGO……
尝到了甜头的主办方已经放出消息,有意引进更多类似高水平的国际比赛。北京市足协秘书长杨俊生说:“只要有比赛进来我们就欢迎。谁办比赛都会支持。”
客观说来,亿元票房的神话,实际上是中国的意甲球迷积蓄多年的感情、期待乃至购买力的一次总释放。如果意甲乃至欧洲各大俱乐部因此认定中国球迷“钱多人傻”,那就会犯下因为中国游客疯购LV、爱马仕就认定中国人都很有钱一样的错误。欧洲豪门来华已不新鲜,球迷们更是有些审美疲劳。满汉全席要是天天吃,谁也受不了。三大男高音要是隔三岔五给你唱上一场,你还有第一次的震撼和激动吗?
意大利人似乎比我们还清醒,《米兰体育报》的记者就感叹道,“最让人遗憾的是高昂的票价,如果考虑到一个中国普通家庭的人均收入,很难想象会有如此众多的球迷花这么高的票价来观看一场并不属于他们民族球队的比赛。”我国校园足球每年的经费只有4000万,女足联赛每年的经费只有500万,推广起来十分捉襟见肘;青少年培训的全国统一教材更是因为少了几万块钱就胎死腹中。我们能够眼睛不眨地大手笔请豪门唱“堂会”,就不能拿出个零头用于青少年球员的培养、切实提升中国足球的整体水平?
缔造影响, 任重道远
米兰人带着奖杯和支票回到了意大利,中国的球迷带着或满足或遗憾的心情回到了各自的家中,但是比赛的影响和带来的思考并不会马上消失。
说一千,道一万,鸟巢德比的盛况是米兰双雄的影响力所致,它不需要哪个单位或集体去组织观众填充看台,是八万名球迷手里的真金白银打造了票房过亿的神话。从洛杉矶奥运会中国重返奥林匹克大舞台起,意大利在奥运会的金牌榜、奖牌榜上都只能瞠乎其后,但说起在全世界的影响,我们又有哪支运动队可以与米兰双雄以及尤文图斯相提并论?我们不是不需要冠军,但我们越来越重视体育所传达的影响以及制造的GDP、就业机会。就好像姚明曾经是当代中国的一张名片一样,对于从20岁直到40岁的球迷来说,意大利足球已经成为他们对意大利这个国家整体认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中国体育界是公认的拿金牌、造冠军的高手,每年上百个各项世界冠军的头衔、北京奥运会51金的辉煌都足以证明这一点。在我们的竞技体育历史上,不乏这样的例子:一些在国内缺乏公众认知、几乎没有任何群众基础的项目,凭借举国体制的优势,是可以在几年之内培养出世界冠军、奥运冠军的。然而,冠军是可以速成的,但影响力却不可能一蹴而就,至于打造体育文化、培植体育产业和市场,我们才刚刚入门。
其他环节不说,AC米兰和国际米兰的俱乐部老板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是AC始终叫AC,国际永远是国际。再看我们的中超呢。国企来了,改名鲁能;房地产商来了,唤作恒大。我们不妨要问,万一房地产市场崩盘,金元堆积的恒大足球队会不会随之土崩瓦解?不尊重客观规律,又何谈影响力?
本报记者 孙 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