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在学习当中成长
文 陈书佳
团体赛经历,苏迪曼杯是王适娴的第一次,汪鑫的第二次,张宁则是第三次执教团体赛。严格来说,她们都是苏杯的新人。队员靠成绩来证明自己,教练则靠队员来体现自己的价值。
新尴尬
就中国队的整体实力而言,女单和女双是传统优势项目, 像苏杯这样的混合团体赛中,这两项被看作“双保险”。没想到第一场对阵德国队,女单组就掉了链子,王适娴输给德国的申克。而第三场对阵印度队时,最让张宁放心的汪鑫又完败给印度的内维尔。
两名最稳定的队员接连失手,张宁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去年尤杯失利的一幕:“真是感觉无法面对输球,没脸见人。”场上,自己的队员跟对手比拼;场下,张宁也跟其他教练暗自较劲。北京奥运会结束后,张宁、张军、夏煊泽等年轻教练被委以重任,每到大赛,他们也在相互竞争。
输球,谁心里都不好受,队员能够尽情发泄,教练就不行了。“我也难受,这个时候我不但不能表露出来,还要去安慰队员,让她们平静下来。”张宁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太难了!”
转型近3年的张宁还是个直性子,要伪装自己实在不容易。她说:“去年尤杯输球以后,唐导(唐学华)给我打电话,说汪鑫哭得稀里哗啦的,你安慰一下吧。我只说了两句就放下了电话,我担心自己的眼泪也掉下来。”
如何去安慰队员,也是一门学问。“比赛结束当天不会给她们讲太多,要给她们时间去沉淀。然后第二天再去看比赛录像,再去回顾。”除此之外,张宁还必须注意细节,就算是在吃饭这样的场合遇上,她也不能流露出一丁点低落的情绪。汪鑫从没见过张宁情绪失控:“张导面对我们的时候,会调整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会告诉我们,只是输了一场球,比赛还没有结束。”
其实,运动员出身的张宁,对于失败感受更深。1994年尤伯杯决赛,张宁在第5场决胜场输给张海丽,让中国队痛失冠军。张宁说:“那个时候不敢输,输了就没球打了。”比赛少,代表中国队出场就是机会,把握不好可能就没球可打了。这与如今的情况完全不同,这也是张宁认为现在的队员幸福的原因。“那个时候,我们输球了都是批评。现在,队员输球了全队上下都是鼓励,比赛几乎每周都有,输了这场还有机会。”张宁羡慕现在的队员生在了一个宽松的环境中。
新困惑
张宁时代,全是批评没有鼓励,太过严厉;如今,全是鼓励和包容,似乎又太温和。过犹不及,这让张宁对自己的队员一直都存有担忧。两人进入国家一队后都太顺了,“我一直担心她们两人会出问题。”
张宁能从队员身上看到当时的自己,甚至对她们的心理活动也门儿清。“一次在训练场上,我看到汪鑫的行动,就说出了她想说的,她惊讶得不行,说我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说,我就是蛔虫,我也当过运动员,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终于,张宁所担心的事情在苏杯出现了,这倒让她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问题早出现比晚出现好,这个时候出问题总比在奥运会积分赛、甚至是奥运会上出好。早出就能早解决。”张宁自己在29岁高龄时夺得奥运会冠军,被称为“奇迹”。但是,她并不愿意弟子复制这样的奇迹,“我走过弯路,我希望我的经验能够帮助队员,让她们不要重蹈覆辙。”
然而,张宁的现身说法却越来越难起到效果了。以至于现在她都不敢提“我”怎么样,哪怕是接受采访时,她也都会习惯性地说完“我” 后,又立即改成“运动员”。这是张宁在碰了很多钉子后学乖的,“我不能总跟她们提‘我’,越说她们越逆反。”
张宁很困惑,明明是为队员好,可是为啥她们不领情呢?“可能还是方法不对吧?”张宁自我检讨般地自言自语,“我没有让她们理解训练多重要,只有在面对最艰苦的训练时顶住了,才能在场上最艰难的时刻顶住。”她说,以后再进行诸如体能这样的训练时,会联系具体比赛来启发激励队员,让她们能够明白自己的苦心。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张宁而言,苏杯失败肯定不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