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美媒报道,今日,NBA劳资双方将再度坐到一起,启动新一轮谈判,而如果依旧无法达成协议,那么原定十月开启的新赛季训练营将几乎可以肯定要延期。
这场看似无止境的争吵在外界看起来,已经变成闹剧——一次又一次,在奢华的五星酒店、动辄五六个小时的面对面、“鱼主席”与比利·亨特(球员工会执行总裁)西装革履坐前面,身后是穿着统一T恤、胸前印着“坚持”字样的30多位球员代表,其中一些菜鸟可能紧张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对面则是大卫·斯特恩以及一帮气定神闲的老板们——想一想都是有趣的画面,谈判最终会达成怎样的结果不是球迷们最关心的,我们好奇更多的是:一边是百万、千万富翁,另一边是亿万富翁们,他们每一次到底在吵些什么?
A
争论核心
“硬工资帽”成最后壁垒
7月1日停摆之初,曾有美媒提出劳资双方谈判的最大分歧可以用“财源与结构”来解释,球员注重的是前者,他们坚持球员从“篮球相关收入”中的工资分成只能由原来的57%降至54.3%,而不是资方的52.8%。而老板则坚持的是后者,即所谓的硬工资帽。
但三轮谈判下来,情况有了改变。球员们在收入分配上一再做出让步,福克斯新闻网报道称,参加谈判的太阳后卫杜德利透露,只要老板们同意继续实行软工资帽,球员工会甚至可以接受51%的工资分成!
但是老板们没有松口。什么是硬工资帽?NBA之前实行的是软工资帽,即在联盟每个赛季公布的工资帽上限规定下,球队仍可根据不同情况超出部分(比如交奢侈税、比如运用老将保护条款等)。硬工资帽当然就是必须严格遵守工资总额规定,不能越线。
释疑1>>
为何在这一点上都不让步?
资方坚持硬工资帽的理由冠冕堂皇:上赛季,湖人的薪金总额几乎是国王的两倍,可见软工资帽根本达不到“平衡”球队实力的杠杆作用。观众喜欢看激烈的比赛,球队间实力差距不大、比赛精彩,收视率才会上去,转播才能卖出好价钱,老板们说,这也对这项运动的长远利益更有帮助。
但球员眼中的“长远”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他们认为一旦实行硬工资帽,在超级球星瓜分掉一大块蛋糕后,绝大多数的球队中产和边缘球员将完全失去保障,无法签到保障性合同,对年轻人而言,成为NBA职业球员的门槛会变得更高,承担的风险会更大,这就让许多年轻人放弃篮球。所以球员工会将“硬工资帽”也称为“血泪条款”。
释疑2>>
谁更有道理?
资方坚持利用硬工资帽来平衡球队实力的说法,看似有道理,但却遭到诸多专家的反驳。ESPN援引一位体育经济学家的分析称:球队的失利在于球员水平、球队在选秀时的眼光以及高水准经理人的运作,不能靠经济杠杆操控。更有人直接举例:NBA一向自诩他的工资帽制度在平衡球队实力上的作用,但事实是,自2001-2010年十年,MLB、NFL都有7支不同球队夺冠;而NBA只有5支。
但是球员的观点也同样遭到驳斥,比如有人认为硬工资帽的实施将可能遏制甚至降低超级球星越来越高的漫天要价,毕竟老板们还是需要一个更平衡的阵容来保证球队实力,所以中产球员反而可能获得比现在更高的合同;此外,即使在现行的软工资帽下,球队老板也仍然有权利给出无保障合同。
释疑3>>
核心仍是“分赃”不均
双方在硬工资帽问题上各自大义凛然,说到底还是都希望在金钱上分到更多。球员在百分比上做出让步,是因为他们相信一旦硬工资帽方案通过,他们的损失将会更多。
关于“损失”的问题,双方的交锋也非常有趣。谈判早期,资方强调上个赛季总共亏损了3亿美元。而球员则认为这是谎言:收视率的上涨、海外市场的开拓,怎么可能还亏钱?
现在,球员们则表示,联盟也许亏了3亿美元,但其中可能只有1亿左右与球员相关,他们只愿意承担这一部分的责任,这也是他们愿意降低工资分成百分比的原因——就像一个老板卖球队赚了钱,他也不会把利润拿出来分给球员,那凭什么所有亏损都要球员承担?至于22支球队亏损,球员们的态度就更明确了:那些大球会应该拿出利润来补贴小球会,就像NFL球队所做的那样。
B
幕后细节
老板之间也意见不一?
上周第三轮劳资谈判结束后,费舍尔曾在采访中表示:现在老板们之间的意见也不统一,并不是所有的老板都赞成硬工资帽。但第二天,斯特恩就出来辟谣,称,“老板们非常团结,在硬工资问题上都态度强硬。”
谁在说假话?其实一条新闻就给出了答案:由于在一次采访中抱怨球队经营困难,要求联盟更好地分配收入,山猫老板迈克尔·乔丹上周吃到联盟10万美元巨额罚单。相比大老板们在硬工资帽上的纠结,着眼未来联盟的所谓平衡发展与利益收入,挣扎在赢利线以下的小球会还是更在乎眼前的利润分配。
《洛杉矶时报》报道称,湖人老板杰里·巴斯已经在老板之间的会议上表示,愿意每年拿出5000万美元贴补亏损的小球会,尼克斯老板也愿意承担差不多的支出。但凯尔特人、公牛、猛龙等其他赚大钱的俱乐部却都没有松口。对巴斯的举动,有媒体赞他就是“慷慨”的人,但更多人相信,由于湖人就是巴斯家族的主营业务,相比其他从房地产、互联网、博彩等行业还有巨额收入的老板们,巴斯当然希望尽快达成协议结束停摆。
不愿拿出利润贴补亏损球会的老板们有他们的理由:比如雷霆在市场规模上仅大于灰熊与黄蜂,但因为球队经营得当又有慧眼挑中年轻球员,使得他们成为上赛季不多的盈利球队之一。那么对于这样的小球会球队,是应该再得到补贴还是让他们拿出利润去分给亏损球队?再比如像马刺这样的球队,因为近年来的出色战绩和邓肯,让他们年年盈利,但马刺的寒冬也可能很快来临,他们是应该为灰熊或者国王开出支票,还是把钱存起来应对邓肯退役之后的一段艰难日子?
所以老板们现在在这一问题上也没有吵出头绪,据称有人提出可以根据各球队的市场规模、球票销售、电视转播销售、可能的赞助商金额等建立一个模式,来分配联盟利润,但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经济学模式,至少目前,老板们还能达成一致。这也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他们对于目前劳资谈判的心态:有人更在乎从其他球队而不是球员那里获利,有人希望尽快结束谈判,有人则不在乎时间只追求硬工资帽实行。
C
走势预判
越拖对球员越不利?
这几乎是一致的认识,原因很简单:停摆让球员零收入,而老板们还有其他挣钱的业务。任何竞争都是实力更强的一方获胜的希望更大,在这场有关钱的谈判中,亿万富翁当然比百万富翁们实力强大得多。
虽然目前球员们仍然表现得团结,但随着时间推移,就很有可能出现分化。1998年的那一次停摆也是最终以球员的让步告终。按目前的情况,资方坚持的硬工资帽,其影响更有可能在未来五到十年才显现,所以对于目前的中生代和老球员来说,影响不会太大,这很有可能让这些球员最终做出让步。如果更多球员失去了耐心,球员们可以自己投票,一人一票,如果绝大多数球员要求工会接受资方提案,工会也只能妥协。
D
转折关键
球员的终极杀招:核选项
尽管资方财力雄厚不怕拖,似乎只要硬工资帽不被通过,停摆就无法结束。但球员也不是完全坐以待毙,现在球员手中还有最后的杀招,被称为“核选项”的:否定代表资格、诉诸法院判决。
具体说就是球员通过投票,否定球员工会的代表资格,解散工会。这样他们就可以以反托拉斯法起诉资方,由法院宣布停摆无效,此前NFL停摆就通过这一方式结束。据《体育画报》记者山姆·阿米克报道,在上周谈判失败后,包括CAA在内的多家球员经纪公司经纪人已经开始接触,考虑说服球员启动“核选项”。但之所以被称为“核选项”,当然对球员本身也存在杀伤作用:
首先必须有30%的球员签属一份请愿书,要求发起投票否定工会代表资格,然后还必须有超过半数的球员投票通过。这一过程预计至少需要45-60天的时间,再加上诉诸法律程序,这就等于宣判了新赛季不可能准时开始,在仍有一线希望争取赛季准时开始的情况下,球员们应该都不希望自己把赛季搞砸。
其次,NBA的情况与NFL并不完全相同,最重要一点是NBA确实存在绝大多数球队亏损的情况,所以球员的诉求未必会得到法院的认可,而一旦法院驳回球员请求,那么形势将对球员更加不利:他们不仅损失了大量时间(包括赛季),与资方继续的谈判也将更加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