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画报：了不起的卡塔尔

　　靠自己的身体，靠体育，获得更好的生活，可以说是一种天赋权利。国际比赛自然会有规则，会考虑公平性，但每一个人，能平等、自由地在任何地方工作，这才是最公平的事。

　　也许过些年，卡塔尔会成为一个体育强国，谁知道呢？他们的田径选手在亚运会上已经拿过不少金牌了，在世界大赛上也有不错的表现，没错儿，那些田径选手都来自非洲；他们的篮球“归化球员”在参加亚锦赛时受到了禁赛，但办理一套国籍手续并不是太麻烦的事；他们获得了2022年世界杯足球赛的主办权，到那时候，谁知道他们的球队中会有多少巴西人？他们还在争取2017年世界田径锦标赛的主办权，到那时候，也该有更多非洲选手愿意为卡塔尔效力吧？在这些选手和赛事背后，我听得见金钱铿锵作响，卡塔尔人会拿出几百亿美元建造带有冷气装置的足球场，他们还会拿出十几亿英镑收购曼联，以这样的大手笔，招几个队员来效力变得易如反掌。卡塔尔有一个热爱体育的皇室，尽管其成员未必参加奥运会的帆船比赛，卡塔尔也是个热爱体育的国度，尽管其国民未必能登上国际赛场，但他们用金钱打造出了一个不容回避的“卡塔尔现象”。这是建立在沙漠上的一座空中楼阁，因为其太过突兀，才会引得别人侧目，他们没有良好的体育传统，而“体育劳工”这个现象早就存在，只是在卡塔尔这种极端的做法之下，才变得更耐人寻味。

　　南非世界杯上，德国队中有11人来自移民家庭，其中6人是双重国籍，葡萄牙队里有巴西人，墨西哥队里有阿根廷人，只要符合各国国籍法和国际足联的有关规定，这些“归化球员”就不存在任何问题，更重要的是，德国、法国、葡萄牙，凭借其足球传统，已经形成了所谓职业体育（足球）的中心地带，移民、前殖民地从属国，愿意去那里效力。在足球劳工的输出国家中，巴西是外出打工者最多的。2008年欧冠联赛的32支球队700余球员中，巴西有98人，比任何一个欧洲国家都多。瑞士一位学者对2002至2003赛季的欧洲各国联赛做过一个更全面的统计，他计算出，当年一共有1156名来自非洲的球员效力于欧洲。英格兰超级联赛有一项规定，外籍球员为本国的成年队效力后才能拿到英国的工作许可，而葡萄牙、比利时、法国从自己先前的殖民地获得了更多的职业球员。这位叫波利（Raffaele Poli）的瑞士人建立了一个名叫“职业足球选手观测台”的数据库，定期发布“足球劳工”的报告。我们可以这样说，足球劳工现象在欧洲的职业足球中早就习以为常。

　　反过头来说，体育雇佣军既然可以在各俱乐部效力，也就有权利代表某个国家出战。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用体育谋生。在全球化时代，主权国家的意味早就发生了变化，国籍也是一种身份的变化而已，如今一个拿着美国护照的人，给美国上税，也可能长期在香港上班，这种全球流动，势必会越来越深入地渗透到体育世界中，职业体育已经将国籍问题模糊化，而代表国家参赛的奥运会、世界杯，也将会使队员的国籍问题进一步模糊化。卡塔尔人所做的，就是在一个体育传统相对薄弱的地方，建立一块“飞地”，我们要看看，他们到底还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事实上，改变国籍，或者用那个带有浓厚封建色彩的词——归化，在我们这里一点儿也不新鲜，我们很多人都可以改变身份，有技术的可以技术移民，有钱的可以投资移民，即便你是自由职业者，也可以申请各种“优才计划”，如果你是个作家、设计师、摄影师，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你在申请加拿大移民的时候，都会有一定的便利。你有一技之长，不论生活在哪里都能凭借本事吃饭，这就是国际环境给人才的承认。那么靠自己的身体，靠体育，获得参赛机会，获得奖金，获得更好的生活，可以说是一种天赋权利。国际比赛自然会有规则，会考虑公平性，但每一个人，能平等、自由地在任何地方工作，这才是最公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