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记者 陈志强
一场轰轰烈烈又有些悲壮的围甲保级大战，让昔日的三冠王中国移动上海队再次成了外界关注的焦点，曾在2004年、2005年、2007年三夺围甲冠军，拥有常昊、邱峻、胡耀宇等名将的上海队，眼下却距降级仅一步之遥，其中反差耐人寻味。原籍上海的山东队主教练曹大元有些纠结，“说实话，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上海队降级。”而中国围棋界也都不愿看到上海这面旗帜的倒下，包括老聂、古力都曾通过各种方式给上海队主教练刘世振出谋划策。不过对于上海队如今的状况，老曹也是直言不讳，“再不改变，降级是迟早的事。”话虽不好听，但对上海队而言，却可谓忠言逆耳。
老本不能再吃了
单看阵容，上海队堪称豪华：常昊九段、邱峻九段、胡耀宇八段、朱元豪三段。之所以上海队被逼至降级边缘，曹大元认为，主要原因是队伍老化，缺乏后备力量。对此上海队少帅刘世振也有清醒认识，“我们现在除了第四台还是偏弱，队伍老化是很大的因素，比如常昊，如果克服下昏招，他胜率会提高很多。他是个很负责任的人，一直在自责。”其实包括上海棋院对队伍老化早有准备，“没想到这么快就爆发，之前就想有个过程，赢15盘，然后赢13、12盘，有个过渡，没想到退步这么快，有点措手不及。”而让刘世振苦恼的是，曾经以人才鼎盛而著称的上海队如今居然帐下无人可用，“今年已经跨出一步，增加了替补人选，我们选择的面太少，不像山东有大把的人。”这让曹大元也觉得有点难以理解，“当年我们上海可以出两个队，出去就是冠亚军。”“从今年围甲的主力阵容看，上海队平均年龄最大，平均段位也最高。”老曹话锋一转，“但现在棋界有个现象，棋力与年龄、段位成反比。”老曹的看法与“棋圣”聂卫平不谋而合，老聂也曾说上海围棋“千年不变可不行，还是要培养点新人”。曹大元指出，在目前的围甲赛场上，70后已经是凤毛麟角了，主要是80后、90后打天下，“再过两三年，00后棋手也要冒出来了。”
的确，在如今的围甲赛场上，年轻队员层出不穷：在15岁的范廷钰，17岁的廖行文，20岁的江维杰、周睿羊面前，平均年龄接近30岁的上海队显得有些老了，包括古力昨天也在三星杯决赛之前感慨，“90后来势汹汹”。
对年轻棋手没有吸引力
说上海没有好苗子，这话也不完全对。屈指数数国内目前冒尖的新秀，包括范廷钰、芈昱廷和刚加冕名人的江维杰，居然很多人都跟上海有关，或者就是上海人，或者在上海“启蒙”，但要想把他们请回来，谈何容易。比如刚才提到的这三个人都归属于山东队旗下，但说起引援，刘世振面带苦笑，“像江维杰，我们连价格都不敢问，你们可以问问曹大元。”
为什么？其实棋手老化尚可通过引援解决，但体制改革就绝非易事。“我们的体制比较灵活一点。”老曹这样说。据他介绍，与上海队依托棋院的机制不同，山东队是纯粹的俱乐部体制，当然更加灵活。就在别的参赛队为编制发愁时，老曹却说，要转会进人，障碍不在自己这边，“我这里一分钟就可以拍板了。”他透露，棋手的注册与管理都在俱乐部，“完全独立，棋手也没有体工队编制，直接与俱乐部签约。”
身为前上海队队员，曹大元深知上海队的门槛高，进人不易。“但现在情况和二十年前不同了，等你瞅准看好，再打报告买人，好棋手早就转投别家了；如果随意进人，又受制于编制不好解决。”他认为，新老交替缓慢，小队员上场机会有限，上海队对年轻棋手没有吸引力，这也是这些年多名天赋异禀的申城棋童远走他乡的原因。
当然，就目前的上海队而言，面临问题还有很多：今年的赞助费还没到位，而每年运转经费在国内都属于中下，勉强维持尚属不易，很难在转会市场有所作为。面临的问题，刘世振也是心知肚明，“不光是人选的问题，还有经费的问题。我们今年都还没有保障，如果像皇马那样看上谁都能买谁，那肯定没问题，做不到这样，那就只好先争取保级再说。”作为中国围棋界的重镇，上海业余围棋红火，国际大赛比如农心杯、三星杯频频落沪，主场经营颇有心得，也有建桥这样对围棋兴趣浓厚的企业，尽管刘世振表示，棋院方面会与时俱进，也向各界发出了呼吁，“如果有人愿意深层次合作，可以进行交流。”只是惯性已经延续了这么多年，要想转向、调整，难度可想而知。
本赛季的保级大战其实更像是常昊状态失常的一次偶然事件，或许到了明年，找回状态的常昊、胡耀宇、邱峻还能把上海队带回争冠行列，但对于上海围棋的未来，荣誉与负担一样沉重，如果不能尽早改革，也许真会应验曹大元的那句话：降级是迟早的事儿。
作者：陈志强 (来源：新闻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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