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俊(右)在法庭上听判。央视截频图 |
黑哨黄俊杰被判七年有期徒刑。央视截频图 |
陆俊的辩护律师(右)在一审宣判后接受媒体采访。新华社发 |
特约记者 罗丹
昨天上午,备受瞩目的中国足坛反赌案对部分涉案人员进行了一审宣判,黄俊杰、陆俊、万大雪、周伟新等四名涉案裁判分别被处以7年至3年半不等的有期徒刑,这不禁让人想起十年前第一个被法律审判的黑哨龚建平,仅受贿37万元人民币就被判处10年有期徒刑,而昨天出庭的几名裁判受贿动辄数十万,有的甚至超过了百万,但是获刑却比龚建平少了许多。为何收钱多的却量刑轻呢?
辩护律师:
修改过的《刑法》致轻判
这一次,陆俊、黄俊杰、周伟新以及万大雪四名裁判涉案,尽管他们的涉案金额比龚建平大,但他们的刑期却都比龚建平短,其中的原因就在于2006年《刑法》修正案,扩大了商业受贿的主体认定范围,足球裁判受贿,明确被界定属于商业受贿。
2002年,龚建平的受贿金额是37万,他被以国家公职人员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10年之后,陆俊等几名黑哨的涉案金额均超过了龚建平的37万,但他们的刑期却比龚建平短,这主要是在2006年的时候,我国修改了《刑法》,裁判从国家公职人员变成了非国家公职人员。
陆俊的辩护律师张旭涛昨天告诉记者,这次法院对陆俊的判决,部分采纳了辩护人的意见。主要就是陆俊认罪态度较好,量刑可以从轻。张旭涛还表示:“足球运动本身是一种体育运动,中国足协又是一个非盈利性的民间社团,从国际到国内,足球本质是民间体育运动,而陆俊是中国足协临时委派的裁判,他不具有国家工作人员的身份,足球裁判也不是代表国家行使监督和管理的职责,所以裁判不是国家公职人员”。
法律学者:
量刑畸轻难起惩戒作用
在宣判结果出来之后,著名法律学者郝劲松表示:陆俊所犯的是非国家公职人员受贿罪,应该判处5年以上,15年以下的有期徒刑。而这81万的数额也远远超过了定罪最低数额10万元,属于数额特别巨大,现在他的判罚结果离最低限5年仅仅超过了6个月,属于量刑畸轻。
“当然你不能说法官在过程中违法了,他们也是在法律的限度内做出的判罚。在不同的法院,也会有不同的判罚结果。在5年到15年之间,具体是多少年,由法官自由裁量。全国各地的判罚差别也比较大。”
过轻的判决对于足坛带来的不利影响,郝劲松认为已经产生,并将无法让足坛违法乱纪的现象得到根治。他说:“现在来看,足坛违法成本实在太低。法律对他们没有惩戒作用,没有敬畏心理。”
反黑斗士:
争论刑期长短已无意义
记者昨天还采访了当年检举出龚建平的前浙江省体育局局长陈培德,这位反黑斗士认为,法庭做出的判罚是公平的。
在谈到是否当年龚建平获刑10年过长时,陈培德表示,此一时彼一时,“刑期的长短不能和当年做比较,毕竟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年代不同,也不能放到一起做比较。今天的一些判罚我也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我个人觉得很公平、非常拥护”。
陈培德对记者说:“为什么说公平,主要表现为三个方面,第一、法院对涉案人员的身份的认定很正确,非国家公职人员行受贿;第二,对裁判员的性质做了明确,不属于国家公职人员,这对以后审理案件有帮助;第三、量刑方面从涉案金额来说是非常公正的。”
不过陈培德也认为,对于这次的宣判,再在判罚轻重上做文章已经没有意义。“他们(黑哨)本身是有问题,没有管住自己的手,也没有管住自己的心。但根本原因是中国足球的大环境有问题,中国足球要改变,要从根本改变,抓捕、审判是一种改变,但改变不了根上的东西。有破总要有立,过去旧的体制不行了,新的体制和机制总要建立起来。”
18日,杨一民铁岭听判
2月18日虽然为周六公休日,但在以往,休假日开庭宣判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备受人们关注的杨一民、张建强等被告人将在上午进行审判。而由于铁岭受审人员比丹东要多,因此,铁岭市中院公开宣判反赌案件将耗时一天。
等两地法院公开宣判过后,南勇、谢亚龙、蔚少辉、李冬生等前足协中高层的相关案件,也将进入公开开庭审理阶段,至于具体的时间表,最快将在本月下旬宣布。
□现场直击
“服,不服也没有用啊”
昨日最先被宣判的,是四名黑哨中量刑最重的黄俊杰。一位旁听者对记者描述,黄俊杰这次出庭戴上了黑框眼镜,进入审判庭后向着法官和旁听席都礼貌地点头示意,显得彬彬有礼。
不过在法官宣读自己的犯罪情节的过程中,黄俊杰似乎若有所思,眼光呆滞地看着前方,没有注意听法官在说什么。直到法官宣读完毕后,黄俊杰还没有回过神儿来,当听到法官再问“黄俊杰,对你的宣判你听清楚了吗”?他这才十分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是”。
法官问黄俊杰是否服从判决时,他陷入了短暂的犹豫,看了两次旁边的律师,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前面的法官,在无法得到律师任何授意的情况下,最后漠然地说道,“服,不服也没有用啊”。
陆俊向妻儿微笑挥手
陆俊是昨天接受审判的几名被告中,家属到场最多的,他的妻子、儿子和哥哥都坐在了旁听席上。当法官宣读陆俊的犯罪情节时,陆俊的妻子紧紧抓住儿子的手。
陆俊也像黄俊杰一样,没有从律师那里得到明确示意,虽然他在法庭上表示自己服从判决,但要不要上诉还要等一审结束后与律师沟通后才能决定。当自己即将被带出审判庭时,陆俊在转身的刹那,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虽然手上还戴着刑具,但他还是努力地举高双手,向着旁听席上的妻儿挥了两下。
周伟新笑得有些得意
去年12月反赌开庭时,周伟新在庭审现场就曾经笑着对主审法官表示,自己一定好好悔过自新,配合调查,争取立功赎罪。而在昨天他坐着囚车离开丹东市中院前往东港看守所时,又回头冲着车窗外,露出了十分得意的笑容。
按照时间计算,周伟新是从2010年3月初被警方带走的,到现在已经在看守所里被羁押了近两年时间,法律规定罪犯获刑后,其之前被羁押时间将折算成刑期,因此周伟新理论上只须在狱中服刑一年半,就可以重获自由。
律师让万大雪上诉
万大雪是最后一个接受审判的黑哨,他涉嫌受贿94万元人民币,数额仅次于刑期最长的黄俊杰,因此他被法院以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处以6年有期徒刑。
听完了法官对自己的宣判后,万大雪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大声表示自己服从判决。但是当被法官问到自己是否上诉时,此时的万大雪侧过脸,有些迟疑地望着自己的辩护律师,这位女律师反复用唇语对万大雪示意“上诉、上诉”,在确定了对方的意图之后,万大雪转过头对着主审法官说:“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