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让萎缩的生命壮大 60岁夏伯渝书写传奇人生

　　本版撰稿 空空为道

　　60岁的夏伯渝是中国登山协会工作人员，在1975年登珠峰时冻伤而失去双小腿。但他并未放弃。2011年7月，在意大利举行的攀岩世锦赛上首次设立了残疾人组，来自11个国家和地区的33名残疾人选手角逐8枚金牌。60岁的夏伯渝老当益壮，他凭着过去攀登的基础和良好的身体素质，也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仅训练了两个月，就夺得了双腿截肢项目男子组难度赛和速度赛的两项世界冠军。

　　夏伯渝说：“人要快活地活着，首先得有个目标、有个梦想，要为能实现它去努力去奋斗，这样你才会觉得生活充实。”夏伯渝天天坚持力量、耐力、冷水浴等锻炼。在他的计划中，就是要无脚登珠峰。

　　23岁之前，夏伯渝对登山一无所知。那时候的他，是在青海体校踢足球的，身体倍儿棒，而且因为特别不怕冷，别人都叫他“火神爷”。 1974年，中国登山队去青海挑队员，将其招入队中。

　　两次截肢 伤口癌变

　　1975年1月，夏伯渝和他的队友一起从北京出发，踏上了攀登珠穆朗玛峰的征程。第一次攀登开始后，他就因体能极佳而被选入突击顶峰的队伍中。但最终，成功登顶的只有9个人，这其中没有夏伯渝的名字。

　　因为第二次突击时，他们在海拔8600米突击营遭遇恶劣天气，被困两天三夜无法继续前进，所有食物、氧气和燃料都已耗光，由此被迫下撤。眼看着离成功登顶就差那么一点了，夏伯渝当时其实挺不甘心的，但想着，“没关系，反正后面还有机会”。

　　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已是36年。

　　那次下撤途中，与他同组的一名藏族队员因体力透支，中途休息时不慎将背包掉到山崖下。在海拔7600米过夜的那个晚上，看那个藏族队员因为丢了睡袋在角落里浑身发抖，夏伯渝便把自己的睡袋让给了他。而血气方刚的他自己，则居然在零下25度的严寒和严重缺氧的高山环境下，睡着了。直到回到海拔6500米营地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几个月以后，这个最以自己的脚而自豪的人，被迫进行了双脚截肢手术。

　　梦想和人生，从此来了个急转弯。可夏伯渝比残酷的现实还倔。

　　因为多年坚持运动，再加上假肢制造技术不完善，夏伯渝的伤口被磨得流血不止。1993年，在医生的建议下，他再次截肢，这次截肢让他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小腿。本以为病魔会就此罢休，谁知3年后，他的伤口竟然发生了癌变！

　　对于健全人来说，攀岩过程中，用前脚掌内侧或脚趾的蹬力把身体支撑起来，减轻上肢的负担，产生一个向上的冲力，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但对于夏伯渝来说，却如此不同。“我用腿部蹬时，它蹬在哪儿，没有感觉。再一使劲，就容易滑下去，往下滑的力量很大。”而且，因为小腿部分是假肢，所以一使劲的话，假肢和膝盖连接处就会转，人就失去平衡了。所以，他的双手、整个上肢不得不特别地使劲。第二堂训练课下来，手上就起了大大的血泡。

　　“既然让我参加了，还是希望能取得好的名次。毕竟，那终归还是比赛嘛。”夏伯渝笑着对记者说。他的努力和坚持，得到了最好的回报。接下来，他计划去攀登一座海拔8200米以上的山。“如果觉得自己还可以，还有能力的话，明年，我一定要去登珠峰。”夏伯渝说。

　　中年得子 取名“登登”

　　1984年，夏伯渝的儿子出生了，取名为“登登”，寄托着父亲的希望──再次登山。

　　2008年，某次珠峰志愿者活动的主办方得知他这一多年来的梦想，将其招入活动中。2008年4月18日，前往珠峰的前一天，夏伯渝在日记中写道：“晚上，我吃了两片安眠药，想好好睡一觉，为明天的珠峰之旅做准备。可我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珠峰，百感交集。”

　　那山不高，可都是由碎石构成的，非常不利于攀登。夏伯渝见状，干脆把雪杖扔到一边，心想，就是徒手也要爬上去！他成功了，放眼向上望去，久久地凝视着遥远的珠峰。——“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因为一直坚持着，我要再登一次珠峰。要不然，我早垮了。 ”

　　因为有希望而必定有磨练。但磨练总是要比希望来得多得多。

　　坚持冷水浴 保持耐寒力

　　这些年来，为了心中的梦想，夏伯渝一直在努力锻炼身体。他每天早晨5点起床，进行1个小时的肌肉力量和耐力的锻炼，然后骑1小时的自行车去上班。一年四季，都坚持冷水浴，以保持身体的耐寒能力。

　　那段黯淡的日子里，他说，自己最大的担心就是生命进入倒计时后，再也不能登山了。“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因为一直坚持着，我要再登一次珠峰。要不然，我早垮了。”他说。在梦想和家人的双重鼓励下，夏伯渝战胜了病魔，癌症被控制住了，十多年没有再扩散。

　　虽笑着坦言，体力已不如年轻时候，但夏伯渝再登珠峰的梦想，依然没有改变。时隔37年，夏伯渝再次登临珠峰峡谷，属于多年梦境重现，心情“异常激动”。据夏先生回忆，当年他用了两个半月时间，才来到目前立足之处。那时候，峡谷边缘都是“帐篷一般”的硕大、壮美的冰川，而不是目前的怪石嶙峋。目力所及，在珠峰西峰脚下，可以看到冰塔林和冰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们一方面慨叹难以置身冰川之中，感受不到那种透彻和玄幻，一方面为冰川的持续消退感到担心。

　　生命萎缩还是壮大，和肢体是否健全无关，只关乎梦想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