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知若：“亚洲第一力士”的名与利

　　文/贾知若

　　〖才力早逝〗

　　据当年的《南方周末》报道，才力去世时的情况是这样的，“由于睡眠呼吸暂停综合症，多年受困于贫穷、不良生活习惯、超过160公斤体重的才力麻木地呕吐着，毫无尊严地死了。在生前最后四年，他的工作是辽宁省体院的门卫，在他死去的当天，家里只有300元钱。”

　　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去不了的地方，大约有两个：一个是月球，一个是名利场。

　　有名就有利，这似乎是个常识。但具体到2003年不幸去世的“亚洲第一力士”才力身上，这个名却换不来足够的利益。甚至，它本来只值特批的5万元关怀基金，都还是在媒体近来的狂轰滥炸之下，才引来了当地体育局的再次上门。事实上，才力的遗孀刘成菊似乎没有特别指望这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因为她在此之前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体育局也有困难，这么多运动员不可能每个都管，将心比心我也不能怪人家。”

　　不能怪人家，难道怪自己？从搓澡冠军邹春兰，到全国大学生体操冠军张尚武，再到“亚洲第一力士”及其遗孀，一条“退役运动员生活难有保障”的脉络其实已经画得相当清楚。然而怎么才能解决之？目前来看，似乎只有唯一的一条捷径，那就是媒体曝光，这，其实是一个很悲哀的现实。

　　当风光与凄楚同在，当强烈的反差从未消弥，一项运动或一桩事物的可持续发展，总是会引来普遍质疑。至少对中国体育而言就是这样——你能够保证成功之际一时的荣光，却无法保障成功之外、之后所有的基本需求。

　　今年的四川体操队已经足够荣光，邹凯、冯喆在伦敦奥运会载誉而归的同时，还带回一场轰轰烈烈的“中国体操四川行”，众星云集，目不暇给……有一次，我问邹冯二将的恩师雷鸣：在邹冯成功之前，有没有特别让他惦记的、失败的川籍运动员，雷鸣念叨了一张长长的名单，当他说到“甘露”这个名字时，面部表情尤其欣慰。缘何？甘露也曾入选过国家队，而且一度前程似锦，但是他在最接近成功的那一刻，在体操器械上拉伤了肩部，只能解甲归田……不幸中的万幸是，落魄的甘露开了一家网店，并逐渐发展壮大，成为少数在退役后仍能够体面生活的“前运动名将”。

　　退役之后，已经没有人能够切实地帮你了，哪怕是视你同己出的恩师。你只有靠自己，如果还算走运，你就是甘露；如果不走运，你就是邹春兰或才力。

　　名与利，随着时光的流逝就这样奇怪地断裂——也许，你只能怨生不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