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高于自己的人
“不是一姐,是大姐。”面对媒体关于“一姐”的话题,汪鑫总这样回答。前半句或许自谦,而后半句着实透露着她的心迹。作为国家队女单组里年龄最大的选手,汪鑫总有时不我待的感觉。她常常告诫自己不像其他人那样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她们年轻,可以有两年时间起伏,而我没有那么多机会。”
女单组的训练量很大,几乎不留给队员加练的余地,汪鑫不能保证比队友们练得更多,但她绝对是最用心、最有针对性的那一个。一旦没有做到,她就会跟自己较劲。“一个球一直练不好,我就会很生气,就会责怪自己为什么练不好,不会想到既然今天状态不好,就换一个项目练。我会一直纠结于此。”这个时候,一贯对队员要求严格的教练张宁反倒显出和颜悦色的一面,安慰弟子不要着急。
国家队有一个专家顾问组,平时会给队员们上课,解决一些技术、心理上的问题。戴金彪老师曾总结出汪鑫一个很重要的特点,“每当指出一些问题时,小队员第一时间会觉得很有道理,但过后就忘记了。汪鑫却会常常反思,不明白的时候还会来问。”
汪鑫取经的对象还包括同样来自八一队的林丹。当她发现林丹在飞机上睡不着觉的“小秘密”时,就会换位置专门坐到师兄旁边讨教。起初,林丹只是插科打诨地说上几句。可问的次数多了,林丹也就认真了,甚至还会偷偷观察汪鑫的训练。一次训练课刚走下场地,林丹突然问汪鑫:‘你在练什么?你干吗那么着急非要把对手打死?”
春风一夜,千树万树梨花开;同样,一夜过后,或许将是红叶飘零的凄然。汪鑫期待在最短的时间里呈现一个完美的自己,“不是每件事情我要做到顶尖的,但至少不要被别人说不好。”汪鑫在乎别人的看法,旁人无意间的一句褒贬会掀起她心中的波澜。她也常常上网浏览新闻。一次,相熟的记者在一篇关于她的报道里写了错别字,第二天见面,她会特地指出来。
尼采说,永远不要试图做一个高于自己的人。不断往身上加码的汪鑫,就像一根不断绷紧的皮筋,而那总会有断掉的一天。
成为世界冠军是汪鑫开始打球就有的梦想。但2011年夺得苏迪曼杯、美梦成真的那一刻,汪鑫的脸上看不到太多的情绪波动。“虽然拿到了世界冠军,但决赛中没有上场亲自把比赛赢回来,总觉得差点什么。”她念念不忘的是,此前的淘汰赛第一轮,她在对阵印度选手内维尔时以0比2完败。
这场球,是“外战女皇”在2011赛季输掉的第3场外战。1月底的韩国顶级赛,她被韩国新秀成池铉爆冷;4月的亚锦赛,首轮不敌默默无闻的日本新秀三谷美菜津。苏杯赛没有止住下滑,中华台北天才少女戴资颖和韩国的裴延姝又让她品尝到苦涩。整个一年下来,她竟然7次输给了外国选手。
当外战不再内行,“内战”上的瑕疵就会被无限放大。2011年世锦赛半决赛被王仪涵淘汰后,媒体连篇累牍地提醒人们:在巴黎世锦赛、广州亚运会的决赛,在很多超级赛的关键战役,汪鑫都是输给了队友。而从2011年下半年起,已经进入了伦敦奥运会积分周期。
输球增加,汪鑫开始反思。她发现了自己的潜能有多大,但自身存在的局限也无法视而不见。她学会了接受失败。“其实输球也很正常。刚出道的时候,别人对我的球不熟悉;当了主力后,别人老跟你打,研究也就多了、深了。而且我世界排名高,别人都是来冲击,心态不一样。”她不再喜欢被称为“外战女皇”,同样,当别人提及“内战外行”时,她会立即纠正:“不论对手是国外选手还是队友,只要站在比赛场上,我都一样对待。”
2012年尤伯杯赛来得恰逢其时。“复仇”的渴望、重夺尤伯杯的激情,让汪鑫“先放下一切,以备战尤杯赛为主,别去想奥运会了。”在青岛的封闭集训阶段,汪鑫练得很投入,收获颇丰。“首先是整体能力方面。前两年赢球主要是因为进攻上的特点,但整体能力还是不够,比较差。另一个是进攻效率。在保持进攻凶狠的前提下,提高成功率,不轻易地失误丢分。”
5月武汉汤尤杯赛上,作为第二女单,汪鑫未丢一局,得到了教练组一致好评。站在领奖台上,泪水又一次无法遏制地汹涌而出。“经过了尤杯的考验,才真正过了心里的那道关。”汪鑫告诉自己,无论面对奥运名单竞争还是以后人生道路上可能遇到的问题,结局都无法把控,只要尽力而为,就会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由于身材、打法上的原因,年轻时的汪鑫把龚智超作为偶像;经过岁月的磨砺,她的心更向张宁靠拢——29岁当上奥运冠军,33岁成为羽毛球奥运会史上第一个蝉联女单金牌的选手。虽然没有张宁那般的身体素质,温布利体育馆里又留下了伤痛,可汪鑫已经抒写了自己的传奇:24岁从一个国家队新兵起步,成为世界冠军,世界排名稳定于前三,并登上了奥运会的舞台。
4年虽短,但如夏花般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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