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术正常传播发展堪忧 精武会重开或将形成契机

　　刘莉芳

　　自从中国功夫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节庆节目上，武术距离它本来的竞技意义越来越远。当西方人在袁和平的电影里看到神奇的东方武术时，他们以为这个古老国度里人人都会练武。事实上，武术在时代的大潮中被消费，物质化、时尚化，甚至功利化。连出产太极的陈家沟都不见得个个习武，更何况是都市里为生计忙碌的白领们？

　　武术成“舞”术

　　搏击业发展艰难

　　一边是武术严重“舞”化，一边是竞技武术西风东渐，当我们还在追求比赛套路动作的美感时，讲究实战的搏击在日本和欧美兴起。而中国迄今仅有20年左右的搏击历史，和人数少得可怜的从业者。

　　100多年前，霍元甲和西方人奥皮音讨论比赛规则时的分歧点就是，奥皮音要求在安全的护具和规则下比赛，而霍元甲则采用中国擂台赛自古的方法：手脚并用，没有任何规则限制，如有死伤，各安天命。由此可见，中国自清代以来的擂台规则和当今主流的搏击规则非常相似，甚至更加激进。现代发展最蓬勃的搏击赛事美国UFC出于安全的考虑，禁止击打选手的要害部位；也给了体检一票否决权，就是一封来自医生的诊断建议就可以阻止一名急着上台去夺奖金的选手继续比赛。

　　UFC已经在北京设立了办事处，在中国澳门打了比赛；中国的自由搏击赛事锐武也在2011年拿到了国家武协的准生证，在中国举办了首届比赛；日本盛极一时的搏击赛事Strikeforce也在酝酿着抢滩中国。

　　今年锐武举办百万奖金的争霸大赛，虽然最终兑现的数字比之前的宣传缩了水，但对于国内搏击界来说，这笔钱相当于选手几年，甚至一辈子的比赛收入。国内有家搏击杂志社曾以“如果你有100万”为题，采访六位搏击人士，在得到的答案中可以发现100万的诱惑是多么强烈。

　　各类中方主导的搏击商业赛事不断出现，它们共同的噱头都是中外对抗，比如中俄、中泰、中日。当一场在山东举行的搏击比赛中，全场发出“打死他”的时候，日本选手虚弱地倒地，中国选手亢奋地向全场示意。且不论比赛真假，这让观众很满足，但对竞技武术的传播毫无益处。泰国华商、Fairtex的老板黄步中说，泰国政府一度禁止泰拳选手出国比赛，“因为你们总是去输”。黄先生坦言输有“被动成分”。

　　更多的商业赛事来自几个草台班子的拼凑，比赛当天还不能确定上场名单，所谓外方高手只是来自国内俱乐部的学员，好一点的，是教练。在一位中国选手复出之战中，他腰部的赘肉像个水桶似的上下抖动，很富喜感，但这不影响他赢得比赛。一位中国选手漂亮地踢出回旋踢，视频在网站上被热烈点击，但事后据圈内人透露，这个桥段是一场事先排演好的秀。

　　内外夹击

　　中国武术如何生存发展

　　香港娱乐节目中经常为了做节目效果而和嘉宾开玩笑，比如小S会去剪下“不老帅哥”齐秦的胸毛。如果搏击赛事也这样，距离搏击濒危之日，不远矣。当然，这一切对于尚在起步阶段的中国搏击来说，只是发展初期的摸索阶段。忧患让人警醒。我们外有西方强势赛事机构的竞争，内受发展阶段、体制的限制，中间还遭受来自商业大潮的冲击，人才流失，中国武术该如何向前走？

　　散打被寄予厚望，作为中国武术的代表突出重围。这门运动以其激烈的竞技性、对抗性，被很多搏击选手当作站立技的必修课。中国第一个在UFC打比赛的张铁泉就是散打出身。散打作为体制内的项目，先天可以得到更多的扶持。然而2011年底的一场悲剧，几乎让散打前进的脚步戛然而止。河南选手上官云飞在比赛中受伤并最终死去。赛制之罪？还是运动之罪？没有定论之前，上官云飞女友的眼泪和抛头露面，让一些业内人士感到紧张，劝她少说话。

　　如何让武术在安全、规范、系统的环境中健康成长？答案很简单，也很难。亘古以来的武术没有法律条文，武人奉行、推崇的是道德约束。然而在数百年前重如泰山的道德规范，放在当今，比不过一份月收入1万的薪水。

　　一位17岁的拳手，年纪轻轻就在比赛中脱颖而出，被一致看好。可是一年之后，这位拳手就从擂台上消失了，不是伤仲永的故事，而是被一位有钱人看中，开出1万月薪，聘他去当保镖。

　　一位拳手被网传比赛奖金得到了几十万，朋友去找他庆祝请客，他怒气冲冲，“谁给了我几十万奖金”？据悉，国内赛事奖金平均只有几千元，有的分文没有，只能坐着主办方提供的火车转汽车，来到比赛现场，再去打比赛。

　　经济状态更糟的是泰拳手。在泰国，练拳是摆脱贫困的有效途径。很多泰拳手来到上海混世界。要想赢他们，有很多办法。

　　中国第一个在UFC打拳的选手张铁泉，一边在国外比赛，一边位于国内北京五道口的武馆面临被房东收回，断水断电，后方不稳。很难想象，在如此环境下训练的张铁泉，怎么谈营养和训练质量？

　　民间武术热火朝天

　　何时能出现“李小龙”二世

　　每年李小龙的诞辰日和去世日，全球都会热烈纪念。即便在李小龙去世30年之后，还是如此。然而自李小龙之后，中国武术再也没有出现第二个像李小龙这样的具有世界影响力的标杆人物。

　　张铁泉一度被UFC寄望于成为中国搏击界的姚明，但是目前看来很难。随着奥运拳击冠军邹市明正式加入职业赛事，职业拳击正在中国方兴未艾。也许机会即将出现。

　　与竞技武术谋求突破相比，民间武术却是热火朝天，在西方收获了大量的拥趸。扮演福尔摩斯的好莱坞明星小罗伯特·唐尼就是一位咏春拳门人，他跟随咏春拳大师、李小龙的师兄张卓庆，学了十年咏春。在电影《福尔摩斯1》中的斗殴片断中，他使出的漂亮招式就是咏春。如此的例子，举不胜举。

　　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满怀希望。2月28日，精武体育会馆将在上海开幕，这是100多年来精武会馆首次重开。具有时代性的是，会馆教授的项目除了传统体育之外，更有当今搏击界主流的巴西柔术、泰拳、散打等。也许我们可以把这次老树新开看作一次裹挟着历史文脉，向未来出拳的契机。

　　那些消逝的上海武林地标

　　一洞天茶楼（现在的海伦宾馆所在地）

　　这座茶楼建造于19世纪60年代，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被认为是观看“宝马香车”和欣赏“笙歌夜谱霓裳曲”的好去处。

　　1879年4月13日，著名拳师马永贞在一洞天遭到暗算，消息轰动上海。当时，马永贞和几个马贩子发生了债务纠纷，约在一洞天喝茶谈判。结果马永贞一落座，就被石灰粉迷眼，接着被砍了数刀。当晚因伤势过重而去世。马永贞是第一个在上海传播回族查拳的武师，他的去世被当时的媒体广为报道，也被写入黄浦区志，他的传奇经历后来被影视剧热衷翻拍。

　　张园（现在的南京西路以南，石门一路以西的泰兴路南端）

　　张园是清朝末年上海最大的公共活动场所，被誉为“近代中国第一公共空间”。 1909年6月中旬，霍元甲在此迎战西洋大历史奥皮音。据《精武五十年》记载，擂台搭在张园的草场东面，台高4尺，宽20尺。奥皮音不战而怯，霍元甲不战而威，从此扬名。

　　倍开尔路73号（现在杨浦惠民路荆州路一带）

　　1916年4月6日，精武会迁入倍开尔路73号，正式更名为“上海精武体育会”。新会址所在的地块由精武创办人之一陈公哲捐赠。在这里，精武迎来历史上最繁荣的阶段，人才济济，总共设立了超过100门的课程，课程之丰富，参与人数之广泛，即便在今天也是一个奇迹。

　　福州路望平街

　　1919年2月2日，体育家吴志青联和唐新雨、戈公振等参加过辛亥革命上海光复之役的一些同仁，在上海组建中华武侠会，倡导德、智、体、美四育并重，福州路望平街中外日报社是武侠会的事务所。 8月1日受袁世凯扶持开办武馆的影响，改名为上海中华武术会，并以大东门外中华路作为总会所。

　　西门公共体育场

　　1923年4月14至16日，中华全国武术运动大会由汪伪时期的维持会会长马良主导开办。据记载，参会选手与到会人员多达5000人以上。整个活动分团体、学校和武术名流3个类别。

　　望志路（现在的兴业路）南永吉里19号寓所

　　1926年11月，叶大密在上海创办了“武当太极拳社”，教授杨氏太极拳、剑和推手。以太极拳命名，专业性明确的武术团体“武当太极拳社”，不仅在上海，在全国也是第一家。

　　霞飞路（现在淮海中路）和合坊

　　叶大密的同门师兄弟武汇川1928年也来到上海，成立了“汇川太极拳社”，后来迁到蒲石路贝谛鏖路 （现在的长乐路成都南路）。

　　七浦路北江西路

　　1925年5月，杨氏太极拳传人陈微明创办的 “致柔拳社”，自任社长，传授内家、太极、八卦、形意等拳术，并在苏州、广州等地设立分会。当年5月2日的《申报》曾有详细报道。 1929年，致柔拳社迁到西藏路宁波同乡会底层。

　　中华新路积善里23号

　　1927年，佟忠义应爱国人士的邀请，从河北沧州来到上海，挑战日本武士田川一郎。此前，田川已经打败沪上不少武师，有的甚至被打死。佟忠义先打败了田川的弟子，田川见势不妙，第二天就离开上海。

　　之后，佟忠义就在上海定居，住在中华新路积善里23号，并挂牌开办“忠义武术研究社”、“中国摔角社”和 “佟忠义伤科诊所”。八·一三事变后，搬至石门路，继续传授武术。

　　八仙桥青年会十楼

　　1928年，吴式太极拳创始人吴鉴泉迁居上海，1933年成立鉴泉太极拳社，社址设立在上海八仙桥青年会十楼。 1954年该社停办。

　　亚尔培路（今陕西南路）上的逸园

　　逸园是上海旧时最著名的跑狗场，1928年7月由黄金荣、杜月笙等集资160万元建造的。1929年末到1930年初，为解决南方灾民过冬资金以及给慈善机构筹集善款，由李景林带头，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等发起了全国武术擂台大赛。 12月18日，比赛在逸园开幕，比赛奖金高得惊人，前12名选手的奖金共为13000块大洋，第一名奖3000块大洋，即便是第12名也能获得500块大洋。

　　海宁路789号

　　1958年，王效荣被聘任上海武术队首任教练员。此前，他的三叔王俊亭在海宁路789号开设得胜武术社，原是北京德胜镖局镖头，曾在河北沧州一带开设镖局，后南迁上海开设“得胜镖局”，后来因为病逝，镖局托付给王效荣，并改名为得胜武术社，同原在得胜镖局活动的武术家一起练武习拳。

　　曹家渡忻康里

　　1947年，山东回民马金镖之子马峻岭、门生宛长胜、张孝才等，在上海曹家渡忻康里一带会同拳友沙师爷及沙家四兄弟，商议成立上海群英武术社。 1953年，马金镖从常州到上海定居后，正式操持群英社武术总教练工作。群英武术社顾问有佟忠义、王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