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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员回忆攀登珠峰往事 10个人梦想=一个人生命

2013年05月23日12:19
来源:东方早报

  5月21日,拉萨,“2013年春季珠穆朗玛峰中国业余登山队庆功宴”隆重举行。其中,登山队B组10名山友的证明书上,抵达高度全部是8400米,和“世界之巅”的垂直距离仅剩400多米。他们并非体力不支无法完成最后的路程,他们更不是到达这个高度就心满意足然后回家。放弃梦想,是为了挽救一名A组山友的生命。

  5月17日,珠峰北坡。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拉练和高海拔适应,B组山友终于上到海拔8400米的突击营地,这是冲顶前的最后一个营地。按照计划,第二天他们就要向心中的梦想发起最后冲刺。尽管这里地形陡峭、气温极低、空气稀薄,但大伙难以平复心中的激动之情,个个跃跃欲试,为冲顶做着最后准备。

  就在此时,意外突现。按照计划,登山队A组山友17日冲顶,并于当天下撤,然而在下撤到海拔8650米时,A组山友之一、来自浙江的夏剑峰突然出现脑水肿症状,一度处于神志不清、轻微昏迷状态,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为了营救命悬一线的夏剑峰,此次登山活动总指挥、西藏登山队队长尼玛次仁决定让B组山友的高山向导携带氧气等急救物品,从突击营地紧急驰援。突击营地是距离遇险山友最近的营地,从这里派遣救援人员能够节省大量时间。

  紧要关头,B组山友一致同意,让出自己的向导、氧气甚至是面罩等设备,全力支持此次高海拔救援。最后救援人员终于成功挽回了夏剑峰的生命。然而,救援行动消耗了高山向导的大量体力精力,原本用于冲顶的氧气储备也所剩无几。在人力、物力均不具备的情况下,为了保证山友的人身安全,B组的冲顶计划最终取消。10名山友与“近在眼前”的珠峰挥泪告别,他们此行的高度最终定格在8400米。

  “所有队员都是含着热泪一步一步走下来的,当时大家的心情都很复杂,我们的队员来自五湖四海,情况各不相同,但登顶珠峰是我们每个人的梦想,为了圆梦有人甚至抵押了房产。而错过这次机会,我们中的很多人可能再也没机会站在群山之上了。”B组山友顾兵告诉记者,为了登顶珠峰,他前后花了3年时间进行准备,不仅每天要花两小时进行锻炼,每周还要爬一次楼梯,且强度逐渐增大。他今年已44岁,未来不一定有机会再回珠峰,所以当梦想破灭时,心中的伤痛让他难以自持。

  “但今天,看到夏剑峰健康地站在这里,我想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话音至此,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顾兵眼睛泛红,“感谢珠峰给了我们奇妙而痛苦的经历,可能余生想到此事都会泪流满面,但这是一个比登顶更奇妙、更复杂的事情。”

  梁丽芳是整支业余队中唯一的女队员,酷爱户外运动的她在庆功宴上穿着亮丽的运动服,头戴如彩虹般鲜艳的遮阳帽。她说,登顶珠峰是自己多年的梦想,今年恰逢人类首登珠峰60周年,登珠峰的意义很特别,为此她进行了长期的负重跑步训练,还在队伍集合前一个月就来到拉萨,天天在健身房进行锻炼,提前适应高原环境。

  放弃了近在眼前的梦想,梁丽芳一度非常难过,“和队友忍不住抱头痛哭。”不过,看到救援人员疲惫不堪的模样时,她很受触动;而当获悉他们的付出最终挽回了山友的生命,她觉得此次珠峰之行没有遗憾。在自己的微博上,梁丽芳这样写道:“用10个人可能登顶珠峰换取1条生命。值!”

  成功获救的夏剑峰于20日抵达拉萨,医院观察显示他的身体状态平稳。在庆功宴上,情绪激动的他几度声音哽咽:“为了救我使得B组无法登顶,我感觉很内疚……今年暑假我想带着孩子,尽量挨家挨户去B组队员家里,告诉孩子‘是这些叔叔阿姨让我活下来的’!”同在A组的山友郁亮表示,救援成功背后,是B组山友做出的牺牲:“离顶峰只有一步之遥,他们为了救援,放弃了多年的梦想、多年努力的成果,让我特别感动。”

  国家体育总局登山运动管理中心主任李致新来到拉萨出席活动,对B组山友表达了敬佩之意。他告诉记者:“登山强调的是勇敢,但真正危险到来时,往往是不可预知的,此时个人的力量是弱小的,需要大家团结在一起,这时候就要有所放弃。B组山友表现出了顾全大局、尊重生命的精神风貌,难能可贵。”

  60年前的1953年5月,新西兰登山者希拉里和他的向导丹增·诺尔盖从南坡登上珠峰,创下人类首登珠峰的壮举;60年后,来自上海的杨跃军、顾兵、郑会一,来自江苏的张硕平,来自黑龙江的冯威,来自天津的颜霄,来自云南的高志,来自陕西的李军,来自广西的梁丽芳以及来自北京的肖逸君,他们虽然未能登顶珠峰,但他们却登上了心灵的高峰。

  诚如尼玛次仁所言:在纪念人类首登珠峰60周年之际,我们爱山的人、登山的人,向珠峰献上了一份特殊而珍贵的礼物,不是登顶珠峰的人数纪录,也并非单人多次登顶的个人纪录,而是生命至上、关爱他人的精神升华。 作者系新华社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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