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力大战李世石，任何时候都是赛场的焦点。明年两人将上演棋坛“至尊级”的十番棋大战，此举将棋迷们的关注焦点又拉回这种古意十足的比赛方式。本报记者近日采访中国围棋协会主席王汝南，请他解析黑白世界的十番棋文化。
追史 “那个时代输十番棋，意味着名誉上身败名裂”
番棋在围棋史上有特殊的魅力，从清朝开始，中国就有黄龙士和徐星友的“血泪篇”、范西屏与施襄夏的“当湖十局”；在日本，从决定盟主地位的几次御城棋番棋到吴清源在十番棋把所有高手降级，番棋在历史上留下了太多的话题，让人回味无穷。
中国人对于番棋也有着非常特殊的感情，王汝南说：“从黄龙士和徐星友到当湖十局，从比赛形势来讲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十番棋，但可以看出来中国人对番棋传统的认可和那种崇拜强者的感情。”在他看来，古代十番棋的流行在于赛制的不完整：“那时候人们的资讯和通讯都不发达，现代的赛制还没有普及。此外相聚不容易，所以聚在一起要多下几盘。对于顶尖高手来说，一盘偶然性也大，多下几盘就分出了高下，所以很流行。”
不过，真正意义的现代十番棋还要从吴清源算起，“他在日本和一流高手的十番对决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十番棋。”王汝南告诉记者，从赛制来讲，十番棋的比赛堪称残酷：“只有高手才有资格下十番棋的比赛，它超出了金钱的范畴，更多的是为棋手的自尊而战。升降赛的规则十分残酷，让三子对于职业棋手来说是关乎饭碗名誉的大事。不过，这样的比赛紧张刺激增加了观赏性。同时，参赛棋手面临巨大压力可想而知，对体力的消耗也很巨大。”
对于传闻中败者“身败名裂”的下场，王汝南认为没有武侠小说中那么夸张：“围棋是文化项目，不是你死我活。但从某种角度上讲，名誉上是身败名裂，在那个时代输十番棋就意味着你从此以后不如我了。”
当今 “比赛太费时间，找到棋逢对手的两个人很难”
近几十年，棋界很少出现十番棋的比赛。王汝南也表示自己从未有过亲身的经历：“现在的竞赛制度很完整，有各种各样的世界比赛，大家也把注意力放在冠军上，棋手也有证明自己的舞台。”显然，战线冗长的十番棋并不符合快节奏的生活。“十番棋的比赛太费时间，棋手也不可能因为这个比赛错过其他大赛，所以近几十年来很少有十番棋的痕迹。”
除了战线过长，要真正在实力、名气都最顶尖的棋手里，找到“棋逢对手”的两人同样很难。也因此，古力和李世石的组合十分难得——两人交手35次，双方各胜17次，还有一局下成四劫循环无胜负。两人对决的影响力可想而知。
在王汝南看来，在世界大赛司空见惯的时代，人们需要吸引眼球的新鲜比赛，十番棋也有了市场。“古力和李世石到底谁厉害，这是棋迷一直讨论的话题。虽然现在不是两人的巅峰时代，但在棋迷心中，他们依旧是中韩围棋的代表人物，需要真正的比试一番。”
其实早在2009年，古李二人就有过十番棋大战的机会。不过，计划未能成形，这也成为王汝南心中的遗憾：“当时是最好的时机，古力在巅峰时期，李世石也同意提早结束休职复出，他的代理人也来和我们谈了很久，当时包括中国棋院和韩国棋院都已经同意，声势很浩大。”不过，最终两人的巅峰之战还是破产了，“当时还成立了专门的公司筹办这个比赛。但最终因为赞助资金的问题计划没有成行，当时冠名费用2000万元还是太高了。”
尽管错过了最佳时机，但两人还是等到了属于自己的十番棋大战，王汝南也坦言“希望两人越早下越好”：“虽然现在他们不像那时候能够统治棋坛，但即使搞一个投票，也只有他们两个在爱好者心中站得住脚。两人一决高下的同时也能借助古老的传统和新鲜的形式推广围棋。”
对决 古李二人交手35次，至今未能分出胜负
作为同时代的宿敌，古力和李世石终将尝试十番棋的滋味。虽然谈不上吴清源时代有进无退的残酷，但也将弥补两人的胜负缺憾。古力也表示，这是他和李世石的机会。
对于这对交手35次的对手来说，两人至今未能分出胜负。在棋坛后辈穷追猛打的今天，能够屹立不倒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谈及番棋，自出道以来，古力便以番棋胜率高而著称，甚至一度有“三番棋不败”的美誉。在2009年的LG杯决赛中，古力2比0战胜李世石捧得个人第五冠，当时他处于巅峰状态，五次打入世界棋战决赛，五次拿到冠军，并创造了当时棋坛的一个惊人的记录：在当时国内外35盘番棋较量中，他取得29胜6负的战绩，胜率82.35%，可谓番棋高手。
不过，翻看古力和李世石的多番棋交手记录，最多的是五番棋。在 2011年第三届BC卡杯决赛中，古力和李世石两人下满五番棋，最终李世石3比2战胜古力，夺得冠军。虽然曾在五番棋不敌对手，但对于擅长番棋的古力来说，十番棋将会是一种新的体验，无论胜负都将成为棋坛的永恒回忆。
■寄语
打平手 就是赢
十番棋，完全有别于三番棋、五番棋，耗时耗心血。对于古李二人的大决战，王汝南认为两人需要尽全力：“与吴清源的时代不同，这次十番棋不能达到当时震撼的效果，毕竟不是唯一的比赛。但当事人还是要全力以赴。”
至于比赛的预期，王汝南希望两人能达成5比5平，他说：“他们能打成5比5平，中国爱好者就能够满意。本来韩国人认为，李世石肯定强于古力，拿了17个冠军，古力只有7个。但两人平手就可以证明你也赢不到古力。毕竟韩国领先了很多年，中国追赶很久，在冠军的数目上不能比。但除了古力之外，我们其他的人也很厉害，平手就是赢了。”
“分出输赢还是比较残酷的。”王汝南的一席话，看出了他对两位棋界后辈高手的珍惜。对于奖金的分配，王汝南也有自己的建议，“一个500万，一个20万，确实很吸引眼球，但是对于棋手来说还是太残酷了。”他坦言自己崇尚“中庸之道”，希望奖金的分配能够有所调整：“对于棋手来说，十番棋是要付出名誉而战的，这已经是很珍贵的。同时，十番棋很累，需要付出很多心血，从对劳动有回报的角度来看，我希望奖金设置能够平衡一点。”
在他看来，围棋文化讲究尊重平衡，平衡奖金能够体现对棋手的尊重。“从我看来，觉得不要对失败者太残酷，输赢都值得尊重，大家也付出了劳动，如果输得一无所有还是太残酷，其实一个人100万另一个400万也是很好的。”
本版撰文
晨报记者 李昕
我来说两句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