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德比战结束后,卡卡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腿,带着汗水浸透的衣衫,无助的看着苍天。他和他率领下的AC米兰在拼尽全力之后,败给了更加生猛彪悍的国际米兰。当卡卡的双重梦想遭到残忍打击的夜晚,人们或许应该用一位法国著名作家的语句,来寄语卡卡。
杜拉斯的《情人》写到:“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这番话,送给卡卡最为合适。他或许不再是当年那个阳光灿烂的偶像大男孩,但此时的他,成了一位更加可敬的饱经沧桑的英雄男人。
不妨谈一谈米兰德比战里的三个镜头。第一个镜头,是赛前:国米队长萨内蒂、米兰队长卡卡两人相遇,两人带着惺惺相惜的微笑深情拥抱,彼此勉励。能让抗争了十数年的对手如此尊重,卡卡靠的显然不是偶像魅力,更是一种职业操守。第二个镜头,是赛中:双方在比赛中相互肉搏,惨烈厮杀,多次飞铲,这已经不是一场比赛,而像是一场战争,而像是两头野兽的撕咬。此时卡卡拿球,国米球员库兹曼诺维奇从侧后方飞撞而来,肘部顶腰、右膝撞腿、球靴踩踏卡卡脚面,完全是散打动作。惨叫一声的卡卡摔倒在地,但是巴西人并未发怒,尽管他已经疼的眉头纠结起来,可是当库兹曼诺维奇走过来向他伸手准备将他拉起时,他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友善的表情表达了自己的风度。
最重要的是第三个镜头:在伤停补时的第3分钟,AC米兰后场发动长传,距离落点最近的德容已经因为拼杀全场体能透支而并未追抢,年轻的巴洛特利也无力跑去接应,唯有卡卡从中圈线开始发足狂奔,跑到禁区线附近得球,然后晃过对手后卫被铲倒在地。形成角球后,被铲的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的卡卡翻身站起,就去抢要皮球,希望能快一点主罚以免浪费时间耽误球队追平的时机。正是国米球员赖着球不给,造成了蒙塔里的红牌。这样一幕,确实令球迷眼眶发热,心潮起伏。
卡卡是谁?贵为金球先生,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作为球迷的笔者,到了这个年纪,也会偷懒躲滑,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更何况,卡卡过去2年有400天卧于病榻之上,两条大腿找不出一块健全的肌肉。以他的江湖地位,即使少跑一点、即使少拼一点,绝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但事实是,在一场肉搏厮杀极耗体能和激情的米兰德比战里,在不到30岁的德容和20出头的巴洛特利都已经跑不动的比赛末段,全场比赛被国米球员多次掀翻的卡卡,在比赛最后时刻仍然在全力以赴的拼搏、厮杀、像疯狗一样的到处抢球。只有在停下来的瞬间,人们从卡卡大口喘气的一幕能够体会到,他做到这些有多难。越是如此,人们越是应该对今时今日的卡卡,竖起大拇指。
这就是如今的卡卡:受限于伤病导致的身体机能问题,如今的卡卡已经不复年轻时的风速彪悍。但也正因此,年轻时全靠野兽体魄和超强天赋踢球的阳光偶像,如今更多的是在靠自己的精神、意志、操守和斗志在比赛——当年谈笑间就能杀遍四方的天界偶像,如今成为一个拼尽全力也经常会遭遇悲情的凡间男人。遗憾的是,在这个人类越来越浮躁的时代,人们总是更加崇拜那些天之骄子,喜欢他们的潇洒,喜欢他们的从容,喜欢他们嬉笑玩乐之间就成为英雄的偶像剧桥段,又有多少人,愿意去关心这些用心、用灵魂、用自己的一切和一切去拼杀,最后还是难免失败的悲壮男人呢?
可是公平的说,反倒是今时今日洗尽铅华的男人卡卡,远比年轻时那个依靠形象、天赋和体魄踢球的大男孩卡卡,更加伟大,更加坚韧,更加值得敬佩。这道理就如同:在一场反对侵略的战争里,一个年轻英俊、孔武有力、骑着高头大马、跨着雪亮弯刀的王子,杀敌立功后被万众崇拜,这固然很好;但如果是一个白发苍苍、身体瘦弱、拖着浑身是伤的双腿,挥着破旧缺刃的武器,仍然义无返顾的冲向武装到牙齿的侵略者,不惧刀光剑雨、不惧满身市伤,不拼到最后一刻用不罢休……这样的英雄,即便最后壮烈殉国,难道就不够伟大吗?
在这场德比战里,卡卡这样一个昔日神界的完美男孩,变成了一个卸去神力的凡间男人。可是他俊秀的面容背后藏着的坚韧,他多伤多病的躯体中孕育的烈火,他温文尔雅的性格背后掩藏的斗志,反而让他变得更加伟大。承认吧:相比起当年那个不知愁滋味的倾倒众生的偶像男孩,如今这个饱经沧桑的悲壮男人,更加风华绝代,更能倾倒众生!
(阿苏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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