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记者 唐舸
20年前的深秋,偏居上海东北的江湾基地还是一片少人问津的萧瑟景象。那时,我和小伙伴们90路坐两站,再步行几百米,就轻松完成了对这块日后成为上海足球“圣地”的朝拜。那时的江湾,徐根宝的嘶吼还在孤独地回荡,范志毅和成耀东们则蹬着脚踏车往返于宿舍和球场之间,日后的峥嵘无迹可寻。
20年后,每到恒大主场出战亚冠比赛,我在广州的昔日同窗们就会啸聚天河,以从业者或非从业者的身份为恒大摇旗助威。得胜鼓响,在天河立交下的辉记潮汕砂锅粥店里把酒言欢,坐而论道,身边满耳是广州球迷彻夜狂欢的声音。
20年时间,时光带走了上海足球曾经的辉煌,却把它投射在了千里之外的广州天河,甚至耀眼得让上海足球不敢直视。
上海足球怎么了?对于曾经在江湾的朝圣者,在虹口的狂欢者,这或许是一曲“千万次的问”也唱不完的怨曲。而对于所有上海足球从业者而言,时光的流逝却再也没有穿越回那个“城市英雄”的时代,只有坐看“花”落的迷茫和困惑。
从徐根宝算起,上海足球在职业化20年间城头变幻,有过为城市英雄喝彩的自豪,也有过哀叹才俊远走他乡的无奈;有过德比双雄冠绝天下的时代,也有过三足鼎立却集体黯然的光景。其间花开花落,枝散人离,在一条颠沛流离的路上,上海足球最终沦落到只能在没有方向的风中跳舞,甚至遗落了初心。
有人说,一座拥有了 F1和ATP大师赛的城市,已经不再需要一支足球的豪门,多元化的选择也逐渐侵蚀了一支足坛豪门生存的土壤。但对于一座有着超过2300万常住人口的国际大都市而言,足球远不该成为弃之角落的敝帚,更不应该成为一个亲者痛,仇者快,旁观者嗤之以鼻的笑柄。
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然而在足球世界,传承和底蕴却是一支豪门的真正精神内核。足球之于伦敦,是豪强迭起,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百年追逐;足球之于米兰,是双雄互搏,携手睥睨天下的世代豪情。这些以足球而名的城市,依靠的都不是一时的繁华盛景,而是经年的一脉相承,其脉在于伦敦如繁花的德比,米兰源远流长的对峙,更在于一世拥趸,百世不离的血缘传承。
即便是依靠恒大而瞬间爆发的广州,看看天河振臂一呼就众者云集的盛景,再看看散落在广州街头巷尾,长年不息的草根足球,就不难触摸到这座城市一直在跳动的足球灵魂。这种灵魂在北京也有,在山东也有,在东北也有,在上海也曾经有过激越的跳动,正期待着被唤醒。
上海,曾经以足球而名,如今却不得不为足球而哀,却更应该为足球而计——上海足球的确需要振臂一呼者的出现。这样的振臂一呼者,并非个体上的金主或教父,应该是这座城市足球血脉的传承者,足球文化理念的塑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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