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村娃到世界杯冠军 从穆勒星路看德国草根足球

　　德国球星托马斯·穆勒被中国球迷称为“二娃”，笔者与他家人同乡，都住在慕尼黑以南的小村帕尔。从村娃到球星，穆勒的职业道路走得极顺。不过本文并非要写穆勒其人，而是想通过他的发展让人直观了解一下德国草根足球，还有培育“二娃”成长的土地、乡亲。

　　在德国人眼里，穆勒也够楞够土。去年德国队在巴西夺得世界杯之后，一名哥伦比亚女记者用英语问他与“金靴奖”失之交臂是否大失所望，他居然用巴伐利亚俚语调侃地对着电视镜头说：“金靴奖算个Ｘ，我们是世界冠军了，奖杯拿到了，金靴，你还是留着在头发上蹭油吧。”

　　幸亏当时他身边的施魏因施泰格（“小猪”）用英文向女记者转述他的话时给美化了。这个农村娃用词不仅糙，而且德国其他地方的人听了也会觉得过于放肆。穆勒本人却时常爱拿这么个农村野小子形象示人，甚至因此还招来不少粉丝。

　　不过关键一点正如他自己所言，他更看重自己是团队中一员。恐怕没有人比他更能代表他所在的拜仁队的精神口号“Ｍｉａ ｓａｎ ｍｉａ”（巴伐利亚的俚语，意思是“我们就是我们”）。在拜仁这么一个举世瞩目的球队踢球当然给了他自信，但是他并没有夸耀个人成就。重要的是集体，这也是成为好球员最重要的先决条件：团队精神。

　　穆勒的妈妈克劳迪娅也是这么看。对儿子成球星，克劳迪娅心静如水。这无疑也是她儿子如此脚踏实地的一个重要原因。

　　穆勒成才还有一个重要背景是他从小始终有一个幸福家庭作为坚强后盾。他父亲是宝马汽车公司的工程师，母亲是村委会的普通工作人员。他多年前被拜仁看中后，他母亲每天都要开车送他去慕尼黑参加训练，每周末又开车送他去参加比赛。

　　穆勒家庭观念重还有一个令人难忘的表现：南非世界杯一次接受采访结束时，他还特意通过电视镜头向奶奶问好。乡里乡亲很多人是看着他长大的，所以每当世界杯有德国队比赛，村里人都会聚在一起看转播。一旦穆勒进球，村里铜管乐队的乡亲们自然会“大吹大擂”一番。这也是他那么接地气的重要基础。他始终扎根于生他养他的这片沃土，始终能得到乡亲们的支持。一次接受德国《世界报》采访时，他说：“我就是不太明白在城里长大有啥好处。”

　　帕尔在慕尼黑以南４０多公里的乡下，天气晴好时这里可以远眺阿尔卑斯山群峰，明信片般的景致。开车从主路上下来进村，马路右边常能看到几头憨牛在那儿吃草。帕尔这个地名也是源自拉丁文的“牛圈”。乡下空气里常带着丝丝牛粪味。村口马路左边是个农机销售部，村里总能听到拖拉机跑过的马达声。有时还会遇上农民在马路上赶牛上草场，开车的人得耐心等着。再往高处能看到乡村教堂，还有以前贵族的一个古堡。

　　同村里的许多孩子一样，穆勒从小也在村里草地上踢球，后来也都加入了村里的体育俱乐部。足球在这里很普及，花费不大，有个球就行，绿地到处都是。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踢球玩耍，不少人家花园里有自己的小球门，这样孩子们做完作业马上就能出去过把瘾。

　　在学校里班级之间也常有足球比赛。放学了村里的孩子常常聚到村里球场上踢球。这里有两个较大的足球场地，可以分为几块小场子供年纪小的孩子同时踢。球门也不是标准的那么大。

　　从上小学开始，男孩女孩都可以加入村体育俱乐部。他们的教练往往是业余兼职的，不必要有教练证书。在俱乐部里不同学校的孩子可以一起踢球，共同的爱好使很多孩子成了好朋友。

　　穆勒的妈妈并不觉得在城里或在农村长大对孩子踢球有多大区别。她对笔者说：“想成为世界级球星，需要许多有利因素汇合。要有天份，要非常非常自律，要有不达巅峰绝不罢休的韧劲和坚强的神经，还要有周围亲朋好友的支持。我们给他（托马斯·穆勒）的支持就是连续８年开车准时送他去参加那么多训练和比赛，再把他接回来！在慕尼黑拜仁总部，他每周至少有５次训练，周末还有各种比赛。每天开车来回就是近１００公里。周末比赛可能在全国任何地方踢。对开车送孩子的家长来说，这意味着多年来周末都难得清闲。”

　　穆勒儿时在帕尔俱乐部的足球教练彼得·哈克尔并不认为乡村俱乐部对穆勒如今的成就有多大帮助。他坚称是球探当年发现了穆勒的才能，为他此后的发展铺平了道路。穆勒是在上巴伐利亚最重要的地区级少年足球赛“信使杯赛”中被发现的。另一位伯乐是拜仁慕尼黑队教练赫尔曼·加兰，是他让主教练范加尔注意到了穆勒。后者也很快发现这个小伙子的确很特别。之前的赛季穆勒差一点被主教练克林斯曼卖给了霍芬海姆队。果真如此的话，穆勒的职业道路恐怕就完全两样了。

　　“运气，在正确的时候出现在正确的地方，”穆勒的母亲认为这也是成功的一个关键因素。

　　孩子一旦被拜仁相中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前面要走的路还很长。从十岁以下年龄段直至进成人队，每个赛季都有两名小球员因表现不理想被淘汰。在拜仁１７岁以下青年队，穆勒和“小猪”的教练是足球皇帝贝肯鲍尔的儿子斯特凡。斯特凡踢球才能虽不及乃父，但在青训上倾注了一生的热情。可惜最近他因病去世。

　　穆勒的弟弟西蒙球踢得也不错，不过至今仍在帕尔俱乐部效力。笔者问穆勒的母亲，西蒙见哥哥这么成功是否难过？克劳迪娅的回答让人动容：“对兄弟俩我们从不比较，我们对他们各自特有才能都很欣赏。西蒙是哥哥最大的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