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阅读：邓肯和波波维奇 相守19年的师徒佳话

　　如果说刘玄德和诸葛亮是历史上君臣相知相守的楷模，那么波波维奇和蒂姆-邓肯这对组合应该是历史师徒情比金坚的典范了，全NBA，可能都找不出第二对了。

　　艾弗森和拉里-布朗之间，曾爆过矛盾，禅师菲儿-杰克逊曾在书中指责科比：“不可执教。”奥尼尔也曾抱怨莱利把他往死里训练，几乎所有的超级巨星，都不可能与伟大教练永远融洽相处，唯有波波维奇和邓肯是个例外。在19年的职业生涯中，邓肯和波波维奇从来都是推心置腹，波波维奇待邓肯如自家子弟，邓肯待波波维奇如父兄老师，这将成为NBA以后数十年的一段佳话。

　　他们之间有着无数的段子和冷笑话，普通人第一次接触这支球队，根本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波波维奇会在训练中假装和邓肯打架，会在记者面前说：“我早就想交易他了，他从来不听我的话。”而邓肯也会在波波接受采访的时候，躲在他身后张牙舞爪，模仿老帅咆哮的神气。

　　刘备曾说：“吾得孔明，如鱼得水也”。大约波波维奇抽中那个状元签的时候，也是那么想的吧。当他第一次来到美属维京群岛见到邓肯的时候，就认定了这个大个子将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物，特别是邓肯邀请波波维奇下海游泳，并且假装溺水吓唬未来的主教练的时候。

　　最让波波维奇吃惊的是——当他把邓肯带到圣安东尼奥马刺队的第一天，这位维京群岛来的大个子就能和队内的MVP大卫-罗宾逊谈笑风生，俩人一聊就是一下午，谈的还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从这时候起，你就会发现，波波维奇选择球员已经有了一个标准，他未必在意那些天赋异禀的天才，而是会刻意选择那些聪明、理性、善于沟通、懂得团队协作的球员。邓肯的气质，奠定了这一切的基础。

　　科比曾说过：“我就是嫉妒邓肯，他能在整个职业生涯里为波波维奇这样伟大的教练效力。”这话完全不错，谁不希望能够在半辈子的职业生涯中为一位可以当作父亲和导师的教练效力呢？波波维奇的伟大毋庸置疑，他的篮球理念大概是本世纪最完善的篮球理念，“不犯错，分享球，不自私”将会成为以后每一个年轻教练念叨在嘴上的口头禅，他的弟子遍布全联盟，马刺系开枝散叶，这都是波波维奇的功劳。但，到底是谁成就了波波维奇呢？

　　在教练生涯早年，可以说，邓肯就是波波维奇的一切。没有邓肯，就不会有如今的长盛不衰、五个冠军的马刺，也不会有如今这个睿智聪慧、联盟泰山北斗一样的千胜教头波波维奇，所以波波维奇说：“邓肯是一切的基础，是宇宙的中心。”

　　波波维奇在执教初期并不顺利，1997年他选中了状元邓肯，并组成双塔之后，并没有立即走向人生巅峰，那一年马刺仅以6胜8负开局，波波维奇差一点就被解雇。在一场对阵火箭的常规赛之前，马刺内部气氛凝重。“如果我们输掉了那场比赛，球队就会解雇波波维奇，然后引进里弗斯，当时就是那么传的，那场比赛的重要性我至今难忘。”当年马刺前锋马利克-罗斯说道。最终邓肯在那场比赛中砍下23分14篮板5盖帽，率领马刺以99-82轻松取胜，马刺由此开启了31胜5负的高潮，波波维奇又从悬崖边走了回来，一段奇妙旅程就此展开，当年他们就拿到马刺队史上第一个总冠军。

　　而邓肯几乎是历史上最好执教的巨星之一，他善良而从容，善于服从纪律，完全没有大牌巨星的架子，这给予了菜鸟教练波波维奇极大的支持。当年的波波维奇根本算不上神机妙算、经验丰富，马刺最拿得出手的战术无非就是——“把球给邓肯”，也就是著名的内外结合，不包夹，那就是邓肯吧对手生吞活剥，包夹后，那就是靠邓肯的传球帮助外线射手投中三分。从99-07马刺的比赛之所以看起来枯燥无味，比分压得极低，那是因为有邓肯这样攻防两端碾压对手的超级巨星在，马刺根本没有必要跑什么华丽的战术，按部就班用实力绞碎对手就可以了。蒂姆-邓肯在那段时间内，永远是波波维奇最大的底牌，有了蒂姆-邓肯，他可以和活塞比防守，可以与太阳比进攻，要快要慢随心所欲。自从2003年“海军上将”罗宾逊退役之后，马刺开始转型成GDP的体系，邓肯将搭档马努-吉诺比利和托尼-帕克开启新的征程，这时候他作出了改变，他从大前锋的位置转移到了中锋的位置，更多地去背身单打，更多地去为两位突破超群的小兄弟做挡拆掩护，积极适应球队战术体系的变化。而在2009年邓肯足底筋膜炎加剧，攻坚实力严重下滑之后，他又果断改变自己的打法和战术定位，减轻体重，更多挡拆切入，更多空位跳投，甚至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高级蓝领，包揽了马刺篮下的所有防守。这就是“宇宙中心”的意义，他不但是马刺各个时代战术体系的基础，他还能为马刺各个时代的不同球员，不同配置，自己做出改变，并且毫无怨言。有这样的超级巨星做自己的弟子，是波波维奇一生最大的福气。

　　波波维奇不只是马刺的主教练，他还是大权独揽的马刺运营主席，他是整个马刺的领袖，所有的老板和管理层都要听取他的意见，但波波维奇却说：“没有邓肯，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他的老搭档马刺总经理布福德也说：“其实，我们都是在给邓肯打工”。这虽然是句玩笑，但也点明了马刺强大的根本原因。没有邓肯，一切都无从说起。

　　马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在所有的新秀来到马刺之后，波波维奇都得给他们上一堂教学课，在攻防演练中，波波维奇会揪住邓肯的一个小错误不放，对他破口大骂，当年的吉诺比利、帕克、杰克逊都惊得目瞪口呆，在其他任何一支球队，他们的当家超级巨星都不会遭到如此待遇，然而邓肯俯首帖耳，言听计从的姿态更令他们吃惊，既然邓肯都能如此服从波波维奇，其他人自然也不能有任何意见了。邓肯接受这一切，因为他知道波波维奇这讨厌的咆哮是为了年轻球员们好。

　　曾经波波维奇的弟子麦克-布朗很理解这一幕：“在许多人看来，如果你在所有人面前这么骂你的超级巨星了，那教练和球员的关系差不多无药可救了。但在马刺却不是这样。当余下的家伙看见了波波教练所做的，他们就知道了，嘿，如果你是队中第三好，第七好的球员，你最好接受这一切因为头号球星已经接受了批评，而且是最多最严厉的批评。”

　　波波维奇的伟大之处在于他待人诚恳，毫无偏爱，他不会因为一名球员天赋不好、碌碌无为而责怪他，他更看重球员的品质、智商和情商，他告诉球探们：“寻找球员不要老去关心他们的得分、篮板、抢断什么的，这些稍微懂篮球的人都知道，你们要关注球员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在赢球的时候会不会忘乎所以，在输球的时候会不会垂头丧气，他和板凳席的队友们是怎么交流的？这才是组建球队所需要的品质。“毫无疑问，马刺绝大部分的球员，都是遵循这个选择标准的被选来的，他们几乎和邓肯是一个气质，谦虚、低调、团结、分享球权、不抱怨队友，有着近乎完美的更衣室氛围。

　　进入马刺刚刚两年的年轻人凯尔-安德森说：“感谢你在38岁高龄赢下生涯第5冠之后、仍然在8月的清晨第一个到达训练场。感谢39岁的你仍然在一场常规赛中那么投入，没错，手握5枚总冠军戒指的名人堂成员在场上比其他9个正值巅峰的球员更积极地拼抢。感谢你在我们凌晨4点从芝加哥回来时给我的那些简单的话，它们对我意义非凡。就一句短短的‘兄弟我们需要另一个人站出来’简直让我在面对糟糕比赛时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这十九年来，越到最后，波波维奇和邓肯的气质就越发水乳交融，最后甚至合二为一不分彼此，不必纠结这是波波维奇的球队还是蒂姆-邓肯的球队，这就是独一无二的马刺队。虽然蒂姆-邓肯日益老迈的身体无法像十年前那样帮助到球队，但他对篮球的理解，球场内外的行动依然在推动着这支球队不断进步。

　　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体现了这个团队的哲学理念——像小石匠一样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看到成果的。

　　（平原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