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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空难 | 他们到达不了的梦想彼岸,全世界都来帮忙了

  今天,距离11月29日发生的空难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

  

  72条生命,就这么在沙佩科恩斯征战南美杯决赛的路上永远逝去了。

  而在今天,这场永远也无法进行的比赛却诞生了冠军——南美足协宣布,应此前决赛对手国民竞技的请求,将冠军授予沙佩科恩斯。

  

  悲剧已经无可挽回,但在这一周中,很多人、很多力量都在努力为这场灰暗的悲剧增加一点点温暖的颜色。国民竞技队这个无私的请求,只是这一周那些动人时刻的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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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军的荣誉谁不想要呢?更何况,如果国民竞技夺冠,他们将成为历史第一支同年夺得南美解放者杯和南美杯的球队。

  但是当空难发生后,国民竞技第一时间发出了申请,希望南美足协将冠军授予沙佩科恩斯。

  

  这不是作秀、不是故作高姿态,而是一家足球俱乐部能为还来不及交锋就坠落的对手做的最有人情味的决定:此时此刻,冠军不再是成王败寇的标志,而是让世界记住那72条生命最好的方式。

  而那场永远也无法进行的决赛,最后还是如期举办了。国民竞技的球迷在球队的号召下,如约来到球场,座无虚席。

  如果没有这场灾难,这也许会是一场剑拔弩张、火星四溅的比赛吧。但这些可爱的球迷用手中的蜡烛和抛进球场的花朵告诉全世界,这一刻,生命比竞争、比赛、荣誉、冠军都重要。

  同样令人动容的,还有沙佩科恩斯曾经的对手们自发为这支面临灭顶之灾的小球队伸出的援手。

  灾难发生的第一时间,巴甲的众多球队就把自己的推特头像换成了黑白的沙佩科恩斯队徽,以表哀思。

  

  而面对更实际的重建问题,这些昔日为了1分的差别能拼得头破血流的竞争对手发表联合声明,愿意把自己的球员免费借给沙佩科恩斯,并且请求巴西足协允许沙佩科恩斯在未来三年内都有不降级的特权。

  甚至外国球队也愿意伸出援手、帮助重建。去年曾是沙佩科恩斯手下败将的巴拉圭自由队很快发表声明,俱乐部一线队球员随时可征调至沙佩科恩斯参加各项赛事。

  

  而很多已经迈入高龄球员行列的球员,也纷纷表示愿意免费支援沙佩科恩斯。要知道他们可有昔日身价惊人的球王小罗——

  

  和已经退役的大师里克尔梅古德约翰森等等。这些已经淡出人们视线的球星,却以这种温情脉脉的方式回来了。

  

  远在其他国家踢球的巴西球员也许无法马上做什么,但也用比赛中的实际行动为沙佩科恩斯加油。

  切尔西的威廉在进球后脸上毫无笑意,和同为巴西人的队友大卫·鲁伊兹一起高举写有“加油沙佩科”的黑纱——

  

  利物浦的卢卡斯向教练克洛普请示在比赛中佩戴黑纱,因为自己认识沙佩科恩斯的很多遇难者。克洛普给出的回答是:别担心,全队都会和你一起佩戴黑纱。

  

  效力于荷兰维特斯的Nathan在进球后脱衣缅怀遇难球员,脱衣服的举动本来是该吃黄牌的,当值主裁判却网开一面:“没给Nathan黄牌是因为我知道他失去了两位朋友,这个进球是献给他们的特殊进球。”

  这些温情的举动,是这场悲剧中唯一值得欣慰的一点点亮色。足球人用实际言行为我们证明了,当生死大事真正降临的时候,足球从未高于生死。

  但是几乎全军覆没的球队想要从打击中走出,一定不是易事。对于遇难者的亲人、朋友来说,更是难以想象的漫长与艰辛。

  因为对他们而言,失去的不仅是那个闪闪发光的球星,更是一个普通的爸爸、丈夫和伙伴。

  在南美杯半决赛最后时刻神奇扑出对手射门的门将达尼洛,获救后却没有搏过死神。回头看看,如果他当时没有那么神奇,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而神奇的达尼洛,场下也只是个年仅25岁的年轻爸爸,再也无法看到他的儿子长成沙佩科恩斯新一代小门神。

  

  同样遇难的蒂亚吉尼奥在不久前才刚当上爸爸——视频中,他一层一层拆开妻子给他的神秘礼物,一张让他得知自己当爸爸的字条让他惊喜交加。

  

  而他和未出世的孩子还没见过一面,就已阴阳两隔。

  

  因为没带护照而错过登机的萨罗利捡了一条命,却同时失去了队友和身为主教练的爸爸儒尼奥尔,“上阵父子兵”的佳话再也无法续写,萨罗利一人身上要背负双重的伤痛。

  

  小时候和大卫·鲁伊兹一起踢过球的阿图尔·马亚,也在空难中去世了。对鲁伊兹来说,去世的马亚也许就是一个久未想起的老朋友,当他再次出现在你的视线中时,却是以你最不愿意见到的方式。

  

  幸运存活下来的阿兰·鲁舍尔,头部受伤、多处骨折,重伤的他可能在痊愈后也无法继续踢球了。可他获救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请保管好我的婚戒”。生命都受到威胁时,他流露出的最真的感情却是对爱人的惦念。

  

  灾难让人心悸、让人震惊,但真正能牵动全世界的人心弦的,还是永失挚爱的伤痛和面对灾难无能为力的渺小心情啊。在凶猛的灾难面前,每个人都是普通人,也只是普通人。

悼念仪式上,手持遇难者照片的家属

  而对于沙佩科这座城市,这场空难同样是难以磨灭的伤痕。当初足球给小城沙佩科带来多少欢乐,现在就有多少悲痛。

  有多少人在这次灾难前就听过沙佩科恩斯——一支毫不起眼的巴西足球队呢?

  巴西是足球大国,但它的联赛却远不如英超、西甲那样世界闻名,徘徊在中游的沙佩科恩斯更是一支普通人决计不会了解的普通球队罢了。

  可是我们歌颂“屌丝逆袭”的莱斯特奇迹,却不曾知道,沙佩科恩斯也曾经离属于自己的童话仅有一步之遥。

  

  成立于1973年的沙佩科恩斯到今天也不过四十多年的历史,长期混迹于巴西低级别联赛。可是从2012年开始,他们开始了火箭一般的三级跳:12年,升到巴西丙级联赛;13年,乙级;14年,甲级。

  而这支球队里,没有多么大牌的球星,没有一个南美国家队的成员。沙佩科却因此更爱他们的英雄了——草根的拼搏与奋斗,不正是梦想最好的注脚吗?

  

  对于大城市的一些人来说,足球可能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但是对于人口只有20万的小城沙佩科来说,足球就是他们的一切。

  因此你可以想象,四年时间从丙级联赛到洲际决赛,沙佩科人会为自己的英雄感到多么骄傲。可是这个童话还没被写下结局,就被硬生生掐断了。更让人心碎的是,出征前那些热情洋溢、充满希望的笑脸,和不久后冷冰冰的残骸,形成了太过鲜明的对比。

  半决赛历史性地击败圣洛伦索后,沙佩科恩斯的更衣室没有一处不充满着胜利的喜悦和高亢的歌声。

  

  登机前,每个队员的脸上都带着要去大干一场的自信笑容。

  飞机上,球员开心地合照留念,没想到竟然成了他们留给球迷最后的笑容。

  

  沙佩科恩斯主帅儒尼奥尔曾在赢下半决赛后兴奋地说:If I died today, I'd die happy(如果我今天就死去,我也死而无憾)

  

  没想到,一语成谶。在最辉煌时凋落的沙佩科恩斯,让身后的球迷还如何快乐得起来?

  欢声笑语庆祝胜利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现在球队更衣室却成了整个沙佩科城最忧郁的中心。

  

  第一时间得知噩耗的球迷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怕球队踢得再糟糕,他们脸上也不会出现如此茫然失措的表情吧。

  

  街上到处都是自发为球队祈祷的球迷,随处可见泣不成声的市民。

  可是虔诚的祈祷和无尽的眼泪终究还是只换来了72具灵柩。阴雨绵绵中,十几万人沙佩科人倾巢出动,走进球场、走上街头,为沉睡的英雄放声哭泣。

  

  

  沙佩科人说,这雨,是老天为沙佩科流的眼泪。

  

  可是沙佩科恩斯球迷只有无尽的悲伤吗?也许不是的,在迎接灵柩的时候,人群中高喊的是:我们的冠军回家了!

  一支濒临分崩离析的球队,一个惨不忍睹的局面,球迷却依然发自内心地把这些逝去的人们称作冠军。是尊敬、是不舍,大概也是对渺茫的未来依然充满希望吧。

  传承的体育精神的美好之处也正在这里,伸出援手的同行、撕心裂肺却依然坚强的球迷触动我们的也在这里——

  灾难可以消灭个体脆弱的生命,却消灭不了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纽带;

  灾难可以摧毁未竟的梦想,却摧毁不了为了梦想屡败屡战也不低头的的倔强。

  脆弱、渺小如你我他,好像随时随地都能被击倒的你我他,总是能强忍着伤痛开创新篇章的你我他,是普通人,但其实也很伟大,不是吗。

  最后,愿逝者安息,愿世间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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