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布鲁克斯，奇才总教练，1993-94赛季总冠军火箭队的控球后卫，拉塞尔-威斯布鲁克和约翰-沃尔的导师，在他的一生中，他曾两次被炒过鱿鱼。第二次，是被雷霆队炒的。
而第一次，是被他的妈妈。
李-布鲁克斯一人，在美国地图上的一个小点——Lathrop的一个福利院里，养着7个孩子，每天等待着鸡蛋、奶酪和花生酱来充饥。斯科特是她最小的孩子，在他七岁的时候，两人都厌倦了无止境地排队等待救济的日子。李在一个核桃农场找了份工作，每到周末，孩子们来到妈妈的身边，从日出到日落，帮妈妈捡核桃。斯科特就拿着靶子。“差不多有30行的核桃树，每行有100多棵。而当你只有8岁的时候，这一行一行的树看起来仿佛绵延不绝。”他回忆道。“你要把核桃从树上要下来，把它们扒到一起，然后再用篮子装起来。每三个篮子的核桃装一个麻袋，每天最后把这些麻袋全部扔上卡车，每人可以挣到50到75美分。”
斯科特有时候会把篮子当做篮筐，瞄准把一些土块扔进篮子里。但大多数时候，他都在用心地捡核桃。当温度上升到了40多度时，当蜘蛛咬到他的脚踝时，当斑斑点点落在他唯一的一条牛仔裤上时，他都不会抱怨。他也不在乎同学们指着他身上的斑斑点点的，说他家是捡核桃的。但当斯科特转学到了东联合高中，李也换了个在没有空调的汽车厂维修零件的工作时，问题出现了。每天下午2点半，斯科特放学后仅仅12分钟，他就要赶到工厂，帮李工作。“那工厂离学校有4英里远，而我没有车。我只有骑着我的自行车，在12分钟内狂奔4英里。”第一次，他全速感到，仍然迟到了，他的妈妈给了他一个警告。第二次，她用笔记下。第三次，她告诉他别再来了。“2点34。这不是2点半。”就这样，他被他的妈妈炒鱿鱼了。
但在2015年4月之前被雷霆总经理萨姆-普莱斯蒂炒鱿鱼之前，他没再被炒过。自2008-09赛季以后，布鲁克斯一直是雷霆的主教练，那时候威斯布鲁克还是个毛糙的新秀，凯文-杜兰特还瘦弱无比，刚刚起步的球队以3胜29负开局。但最终，布鲁克斯帮助教导威斯布鲁克和杜兰特成为了球星，带领雷霆成为了冠军竞争者，却遭遇了严重的伤病。在2014-15赛季，雷霆取得45胜却错过了季后赛。那个赛季里，队内训练常常只能进行三对三，因为太多球员受了伤。那时杜兰特正在从脚部手术中恢复，布鲁克斯释放出威少的所有能力，一个三双机器就在那时诞生。在那个赛季结束的新闻发布会上，布鲁克斯和所有球员进行了30分钟的退出发言，然后飞回纽波特比奇的家里。然后普莱斯蒂来电话了。“一大早我赶长途，在洛杉矶拥挤的交通里折腾了2个半小时，却被重击了。”布鲁克斯说，“我对事情发生的方式很失望。我知道如果大家可以保持健康，我们会是一支冠军级别的球队，并且因为我们在那里建设的一切，得知他们不想我回到那里太难受了。”
在他不再执教的一年里，他常常想起在2013年因癌症去世的妈妈。那时候，他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陪伴她。“她常常告诉我，‘总有人比你活得更糟。’”布鲁克斯说。“的确，在这个联盟里，有很多比我更悲惨的故事。”他的童年经历让他可以和那些有着不同背景的人一起工作。布鲁克斯在上世纪为6支球队打过球，他能猜到到每个人看着他的时候对他的印象：金发碧眼，来自加州，去过加州大学尔湾分校。如果是这么轻松就好了。他从不去解释人们对他的误解，也不会去解释为何他如此讨厌核桃，但他学会了不再一个人承担。“我喜欢和人们联系。我喜欢听别人的故事。”
去年4月，奇才签约布鲁克斯作为主教练，显然对于布鲁克斯和运动能力出色、意志坚定、饱受批评的控球后卫有过一起工作的经验非常满意。他们知道他可以对另外一个这样的控卫有着同样的影响。这就是为什么在布鲁克斯加入奇才的新闻发布会后一周，他就飞去俄亥俄，在那里和约翰-沃尔在餐厅里一起坐下聊天。
华盛顿38年来的最好的一个赛季，球队自吉尔伯特-阿里纳斯之后最好的个人表现，季后赛第一轮2-1的领先优势，都始于这个餐厅。
“这就是我要执教的球员?”布鲁克斯问自己。“我所执教的上一个球员，速度特别快。”但在NBA，没有人比沃尔更快。当他还是个毛头小青年，到处惹是生非，在街上到处打架的时候，他的速度帮助他逃离麻烦。当他在高三感到无聊时，他决定加入学校的赛跑队，然后就帮助赛跑队拿下了4x200米接力的州冠军。在肯塔基度过9个月之后，奇才决定以2010年的状元签选中他，尽管他不会跳投，并且有很多他不会传球的争议。但他的速度，确是不可思议。“刷！”奇才前锋马基夫-莫里斯说道，“在他的球队，如果你不在跟在球的前面，还是乖乖站在后面看着吧。”
然而沃尔在NBA的开始就受到了冲击。他在奇才的导师非常可笑——尼克-杨，贾维尔-麦基，安德烈-布莱切，更衣室的三大傻——但沃尔在奇才混乱的更衣室之外得到了指点。
威斯布鲁克给他推荐一个私人训练师，Rob McClanaghan，说他可以帮助沃尔提升他的技巧。而杜兰特推荐了另一个，Justin Zormelo，来帮助他回顾录像、进行分析。他们和奇才的助理教练萨姆-卡塞尔一样，时常告诉沃尔，“慢下来。”卡塞尔说，“超级英雄也不能永远只靠自己。”作为新秀，沃尔最终失误榜排行第二，只落后威斯布鲁克，每每领衔一打三快攻，分球给跟不上的队友。第二个赛季，他的投篮命中率42.3%，三分命中率7.1%，没有平衡，没有控制，常常跑过头。
在2012年的夏天，沃尔去了洛杉矶，在St. Monica高中和Rob McClanaghan一起进行特训，学习怎样降速运球：左手运球两次，变速，换到右手运球两次，再变速——然后再开启超级加速。在他的比赛慢下来之后，他的视野进步了，因为他终于有时间了来发现队友了。“传球手们通常都是生来的天赋，而不是练出来的。”一个长期的球探说道。“沃尔是不同的。通过观察赛场，他把自己变成了最后的传球手之一。”在2013-14赛季，摆脱了球队那么多的笨蛋，沃尔第一次入选了全明星，也打进了季后赛，并在第一轮击败了公牛，却在第二轮输给了步行者。那是他生涯中最好的时间，他尝试欣赏这样的时刻，却不得不忍受着左膝的疼痛。而这样的疼痛，却越来越严重。
“在过去的三年里我一直都承受着疼痛。”沃尔告诉布鲁克斯。在那段时间里，他多次入选全明星。他场均18.9分，9.7助攻，只缺席了8场比赛。他签下了一份5年8000万美元的续约合同。他看起来很好。但每一天，他都得因为左膝的髌骨腱炎接受3小时的治疗，在比赛后、训练后、午夜的飞行后躺在训练师的床上，在左膝上扎两针以释放紧张感。后来钙化了，每次他屈膝的时候骨刺都会刺痛他的膝盖。他必须得坐在自己车子的后坐里，将膝盖伸展到前面。
“三年的苦难。”沃尔说。“我不能做额外的训练，我不能做更多的投篮，不能提高自己的水平。”沃尔不能训练他的肘区跳投，他只能坐在威瑞森中心的刺激仪旁，希望能促进膝盖旁血液的流动。训练的时候，他在反重力仪器上做着踏车。因为身体状况的严重性，他甚至不得不在自己家里买一个反重力仪器。他接受了冲击波治疗和超声辅助治疗，旨在扩散钙沉积，疼痛常常能消退一些。但如果奇才要打7天5赛，或者9天6赛，疼痛就又会回到身体里。“你需要休息。”布拉德利-比尔以前常这么跟他说。“你需要给自己时间康复。”但当他上一次这么做，在2012年因为同样的膝盖伤势缺席了33场比赛的时候，奇才5胜28负。
奇才需要沃尔，即使沃尔那时只剩空壳。“我知道我可以跳的更高，跑得更快，切的更好。”他发牢骚。他翻开自己高中、大学的比赛录像，去回忆自己曾经有多么灵活。然后他把这些片段展示给奇才的训练师，包括托马斯诺克斯，“看看，这才是我。”而当他没有在看自己的视频的时候，他在学习威斯布鲁克、史蒂芬-库里、凯瑞-欧文、达米安-利拉德，这些NBA控卫中的佼佼者们。沃尔不在这些讨论范围中。“我要和威少或者库里打比赛的时候，我就在想，天哪，我希望今天我的腿部感觉好。”沃尔回忆道。“有很多天我醒来的时候，我的感觉是，‘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打。’但我不能找借口，所以我就出战了。”只能那些最亲近的人才知道沃尔在跳投中跳不起来，他的每一个追身大帽和快攻扣篮都在拉伤他。他没有将自己的身体状况保持秘密，但也没有大肆宣扬。
这样的疼痛从2013年开始，在2014年逐步加深，在2015年开始变得无法忍受。奇才知道他的骨刺在增长，但身体测试却显示不了有多严重，所以他们把手术认为是最后的方案。在2016年1月，沃尔解雇了经纪人丹-费根，签约了里奇-保罗。保罗说，“我认为你还有更好的水平可以攀登，我觉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
在那个赛季之后，保罗把沃尔带到克利夫兰的医院，理查德-帕克医生从从他的左膝里取出了五毫米的骨刺，又在右膝进行了一次更加专业的关节镜手术。沃尔至今仍在手机上留着一张骨刺的照片，像史前剑齿虎一般。他把这个给队友看。那个骨刺，比利拉德、欧文或者他的蹩脚的跳投，都更加是沃尔错过最佳阵容和国家队阵容的原因。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他在两年里都没有球鞋合同的原因。在此期间，阿迪达斯将利拉德和哈登当做更优先的选项。沃尔说，“没有人见过真正的约翰-沃尔。”
帕克在手术后告诉我而，他将开始打出最好的篮球。在餐厅，沃尔也如此告诉布鲁克斯。布鲁克斯心想，“好啊，我也迫不及待想看到了。”
在4月16号系列赛第一场第三节进行到10:21时，奇才落后老鹰一球，威瑞森中心的观众们紧张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奇才老板泰德-莱昂西斯当时就坐在场边，看向奇才的板凳席希望能发现什么希望，却什么也没看到。然后沃尔抢下一个篮板，一条龙奔赴前场，在罚球线附近转身，然后传球左侧底角的奥托-波特三分命中；然后在右侧边线猛冲过来上篮命中，颜扣泰里安-普林斯，然后再次扣篮；然后在肯-贝兹莫尔面前连续变向，在德怀特-霍华德的长臂之下反身上篮；再次面对贝兹莫尔连续变向，命中大号跳投；再送出两记空接，命中两个三分，背身单打施罗德上篮；然后继续猛烈地冲击，在弧顶吸引三个防守者之后给莫里斯一个轻松得分。在接下来的8分半里，沃尔创造了一切，得分或助攻帮助球队得到24分，将落后两分变成了领先13分，将不安的球迷打成兴奋。就连老板也开始激动地摇手指。
莱昂西斯买下这支球队有七年了，他经历了阿里纳斯的持枪门，也经历了沃尔尝试一个人拯救球队的时光。2010年六月，莱昂西斯和沃尔在训练场外遇到，莱昂西斯说，“我们能选到你是有原因的。我们不是一支很棒的球队。这会很困难，有的时候你可能会很愤怒。但这是你的球队。坚持下去，你有这样的坚韧。”沃尔的爸爸，在沃尔九岁的时候就因癌症死去，他不会因为一只NBA球队的重建而害怕。
帮手会来的，卡塞尔一直这么跟他说。在2012-13赛季，帮手真的来了，首先是比尔，然后是波特、戈塔特、乌布雷和莫里斯。奇才仍然开局2胜8负。再一次普通的训练中，沃尔接到一个空接球，他起飞，并反扣入框。“额，这种感觉真不一样。”沃尔回忆道。帕克医生是对的。由此，沃尔开始了五个月的不可思议的篮球，成为史上第一次场均至少20分、10助攻、4篮板、2抢断和0.5盖帽的球员。他成为了一个还可以的三分投手，三分命中率32.7%。他不会成为库里、欧文那样的投手，但他也不用如此。26岁的他，自称是一个老调的、复古的控卫，可以在没有三分威胁的情况下攻击篮筐。“他的速度太快了，他可以到达他想到的任何位置。”快船后卫贾马尔-克劳福德说。“即使你放他投篮，他仍能找到空隙，然后一瞬间就消失在眼前。”
对于沃尔来说，中距离就足够远了，而他在16-22尺的命中率很不错，达38.8%。“中距离就是他喜欢的投篮。当他可以投进中距离时，你需要挤过掩护。”克劳福德的队友JJ-雷迪克说道。“你一步没跟上，然后回合就结束了。”突破分球是沃尔的第一选项。突破终结是他的第二选项。运球跳投相差前两项很多，是他的第三选项。在奇才的1号位-5号位的挡拆中，沃尔常常因换防而面对对方的中锋单打，造成极大的错位。“我记得当我在别的球队的时候遇到这样的情况，教练会跟我说，‘就站在他前面！站在他和篮筐之间！’”奇才中锋杰森-史密斯说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因为沃尔常常冲进禁区和7尺长人们对抗，它就像一个6尺4寸，195磅的毛绒公仔。队友们知道他的伤病历史的都会在他每一次摔在地板上时心疼。“我觉得他是NBA受到撞击最多的人。很多时候，我的感觉就像是，‘这摔得太严重了。真希望他能赶快站起来。’然后他就站起来了。”
沃尔，和威斯布鲁克一样，在布鲁克斯的执教下闪闪发光。作为一个球员，布鲁克斯对诸如76人的吉姆-莱纳姆和火箭的鲁迪-汤姆贾诺维奇这样的教练保持忠诚。“他们为我感到不平。”布鲁克斯回忆道。“就像是，‘你们不觉得斯科特该在场上吗？看看吧。’”而布鲁克斯对威斯布鲁克也是这样。你们觉得他只能打得分后卫？看看吧。而现在，是沃尔。你们不觉得他是联盟中最好的控卫之一？看看吧。沃尔在季后赛中场均31.0分10.0助攻，并且在第三场中有一个非常精彩的高光时刻。当时他一条龙快下，从一端奔赴另一端只用了四次运球，连续超越了五个老鹰球员，背后运球然后扣篮。布鲁克斯在练习和录像环节中对沃尔要求很严格，但在比赛中，他解放沃尔。当沃尔的前任主教练兰迪-惠特曼执教他时，沃尔常常要看像场边的教练以知道打什么战术。而布鲁克斯给沃尔运转球队的自由。沃尔说，“我学会了怎么和大家沟通。有的人你可以大吼，有的人你要温柔地说话。”被问到怎么发现区别的，沃尔回到，“把每个人骂一次，看看他们的反应。”
在对老鹰的第一场比赛中，布鲁克斯比以往更加谨慎，沃尔则更加积极。在第四节领先12分时的一次暂停在，他喊道，“每一个回合都很重要！” 沃尔仍然铭记着，以依然被三年前对步行者的失利而刺痛。“第二场比赛，第四节我们领先三分，然后被反超了，输掉了比赛。”沃尔回忆道，“第四场比赛，沃尔半场领先17分，被逆转了。第六场比赛，我们在第四节后端取得了领先，然后大卫-韦斯特打出了高潮。”
他一直都在看比赛。在他的家里他有六个显示屏，每个细节他都会和朋友争论。“他可能是以前辩论队的队长。”布鲁克斯说。他们有太多相同的地方了，但他们并不怎么聊这些。在克利夫兰的医院，他们开始讨论一个永恒的篮球争论：“28秒，落后3分，要不要犯规？”他们讨论的主题每天都不一样。史上最好的球队？史上最好的得分后卫？史上最好的后场组合？沃尔将伊赛亚-托马斯和乔-杜马斯的组合作为他和比尔的模板。史上最快的球员？布鲁克斯想象着一个沃尔和威斯布鲁克之间，在全明星周末的赛跑。
当训练过后，布鲁克斯在训练场上闲逛，并想象着这样的赛跑时，他尝试了一次手肘传球，球却掉了。布鲁克斯看了一眼背对着训练场和队友闲聊的沃尔，想着，“还好还好，他没看见。”几分钟之后，沃尔走过来说，“嘿，你需要好好练练手肘传球了！”
他现在什么都能看见，也能看见一条季后赛走出东区的路了。除了勒布朗-詹姆斯之外，还有谁有这么强的攻击开拓区域的能力呢？沃尔，不会给出一个外交官式的答案。他永远会选择自己。
他说，“有的人早早取得成功，而有的人就比较晚。在我看来，我的时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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