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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穆雷:伟大冠军、女权主义者、一个好人

  “世界第一”、“大满贯冠军”......这些标签都无法准确定义穆雷。但却有这样一个身份——女权主义者,将他性格、成长经历的独特之处展现的淋漓极致。近日,时尚杂志《EllE》为穆雷撰写了一篇专访,从赛场之外的角度透视穆雷——不仅是一位优秀的球员,更是一个好人。

  

  去年,在为世界第一的排名拼命努力的同时,穆雷还因为另一件事而广受赞誉,事实上他一直在做这件事,那就是用行动表明自己女权主义者的立场。

  在男子网坛,这样的球员如凤毛麟角,相反的,反面典型却屡见不鲜。今年四月,ATP历史上的首位世界第一纳斯塔塞,就因性别歧视遭到谴责。在联合会杯的赛场,他在辱骂孔塔和英国联杯队长基奥萨冯后,遭到驱逐。

  

  而早在去年三月,时任印第安维尔斯站CEO的雷蒙德·摩尔,竟然宣称女运动员应该跪下感谢上帝,因为他让网球运动有了费德勒和纳达尔这样的存在。再后来,许多男球员都表示,男女球员之间存在薪酬差距是一个公正合理的现象,乌克兰球手斯塔霍夫斯基就说:“男子比赛与女子比赛是不同的,男子比赛更好看。”

  

  然而成长在这样的男子网坛,穆雷俨然成为了另类。讷于言、敏于行的他,比起领导者,看上去更像个反英雄的角色。然而比利·简·金的评价一语中的:“安迪向来是个伟大的人,他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穆雷常被认为不够圆滑,因为他面对媒体时总是过于坦诚。但这同时也让他更加坚定地成为了女权主义的捍卫者,他也总有办法驳斥他人的不合理观点。

  比如,曾有男子双打球员抱怨过,他们在男女合赛的赛事中,没有获得足够的训练场地、健身设施以及其在黄金时段登场的权利。对此穆雷给予了回应:“我哥哥是一位双打球员,我支持双打。但为什么我们不是去努力改善各种设施,而是在抱怨‘让我们禁止女球员参加(男女合办的赛事)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对于女子网球运动员来说,2016年算得上艰难的一年,至少从争取男女平等这一点来看是如此。而于穆雷而言,则是幸福的一年,长久以来他都被视作四巨头中最弱的一环,但去年秋天,他将德约科维奇拉下了其把控了121周的球王宝座,并在11月的年终总决赛上,用在决赛击败对手的方式,确保了年终第一。这一胜利对他而言是极其甜蜜的,因为年终总决赛的举办地O2球场,离他和妻子希尔斯,以及女儿索菲亚所住的地方并不远。

  

  尽管四巨头中的另外三人,更被看好成为史上最伟大球员的竞争者,但穆雷不屈不挠、力夺世界第一的经历,同样让人尊敬。纳芙拉蒂诺娃当时说:“他在各种类型场地的表现,是最具持续性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冠军。”

  而谈到穆雷以29岁的年龄创造“42年来首次登顶世界第一的最年长球员”这一纪录时,女金刚说:“在职业生涯后期取得这样的成就,恰恰说明了他的决心有多强,以及他有多么专注。”

  

穆雷和斯塔霍夫斯基

  而在他辉煌的2016年里,穆雷也借着每一次机会为女球员发声。评价雷蒙德·摩尔的愚蠢言行时,穆雷说:“这有些不合时宜,因为一场精彩的女单决赛即将上演(小威对阿扎伦卡),将会有16000名观众到场观赛。”

  而在随后的迈阿密大师赛期间,穆雷又因为男女球员的人气问题,与斯塔霍夫斯基在推特上进行了口水战。穆雷问道:“如果你和英国头号女单劳拉·罗布森同时在温网出赛,谁吸引的观众多?”斯塔霍夫斯基则表示,基辅的观众准备好了,你要做的是说服劳拉来基辅比赛。穆雷又说:“在基辅,我和你打过戴维斯杯比赛,现场最多只有1000名观众。

  

  紧接着,在里约奥运会上,来自BBC的记者祝贺他成为首位夺得两枚奥运单打金牌的网球运动员。穆雷立刻纠正道:“只能说我是第一位卫冕成功的。维纳斯和塞蕾娜各拿到四枚奥运金牌,只不过是没有卫冕过单打冠军。”

  而对于女球员遭受到的不尊重,WTA的CEO史蒂夫·西蒙深有感触:“女球员们没有受到足够的尊重,这一点旁人很难理解。

  

美国球员吉布斯

  至于同工同酬的问题,并不是说像小威以及莎娃这样的超级明星没有赚大钱,事实上她们做到了。去年小威获得了770万美元的奖金,是全球挣得最多的女运动员,她还通过代言赚到了1900万美元。

  说到底,最受影响的是常年徘徊在百名左右的那些女球员。以吉布斯为例,24岁的美国姑娘转入职业多年,最高排名也只达到过68位。ITF在2014年的一项调查显示,有336名男球员能完全负担得起征战巡回赛的费用,而女球员只有253位。而且,男球员对那些收入很高的女球员有很好的风度,对其他女球员则不是这样。吉布斯就说:“我在ATP的那些所谓的朋友经常和我开玩笑说:‘你以为真能男女平等吗?不可能的,你真傻。’”

  

  在被问到是否觉得他是唯一一个,为女球员站出来的男球员时,穆雷迟疑了一下说:“有点儿这种感觉。”那时是四月中旬,采访正值巴塞罗那站的赛期。“我当然不会是唯一一个这样做的人,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网球运动员并不以此为荣,网球有机会实现男女同工同酬,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和穆雷外出时,你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两面性。一方面,他是位有涵养的超级体育明星;另一方面,他又是一个享受世俗的苏格兰人。他已经三次获得BBC年度最佳运动员奖,还被封为爵士。

  在去往他以前待过的桑切斯·卡塞尔网校的路上时,他会时不时地指着大街,然后说:“以前路的尽头总会有妓女,总会有。坐巴士去城里时,我们不得不从她们身旁走过。”不一会儿,传来一阵恶臭。“这是下水道,是污水的气味。”又过了一会儿,我们到了,穆雷会先从前排下车,为我们打开车门。

  

  穆雷在苏格兰的小镇邓布兰长大。1996年,这里发生了恐怖的校园枪击案,穆雷因为躲在桌底而幸免于难。可尽管如此,这里仍然是穆雷一家的故乡。他和哥哥杰米是少数打网球的孩子中的两位,杰米拿到了两座大满贯双打冠军,而他们的教练就是母亲朱迪。

  “我学着如何当一名教练,因为那时我们家乡没人教网球。”朱迪从前是青少年网球冠军,执教过苏格兰国家网球队,后来成为了联合会杯的队长,基奥萨冯是她的继任者。

  

  “在他们还在学走路的时候,学当教练让我有事可做。” “她做过很多不同的工作。”穆雷说。的确,朱迪做过教练,在当地俱乐部运营过儿童赛事,经营过村子里的玩具店,还给报刊销售商送过甜点和杂物,她就是在那认识丈夫威廉的。

  朱迪和威廉在穆雷10岁左右时分居了,兄弟俩在妈妈的带领下,开始了网球之路。也正是这段时间,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穆雷体内的女权思想开始萌芽。

  

  穆雷从小就是英国青少年球员中的佼佼者,他跟随国家队一起征战,但直到15岁时来到桑切斯·卡塞尔网校后,他才坚定了走职业球员这条道路的决心。这所网校给穆雷留下了美好的回忆,父母分居了并最终离婚,那里正好给了他自由和空间。穆雷说:“很高兴我能不为父母的事所困扰,第一次离家的感觉,就像是获得了真正的自由。我一点也不想家,我哥哥曾经非常恋家,但我从没有这种感觉。”

  不过,穆雷表示自己和父母的联系都很紧密,去年父亲结婚时,兄弟俩就参加了他的婚礼。对于当时年少的穆雷来说,网球可以带给他快乐,像一座避风港。“母亲始终希望我和哥哥能快乐,我们俩,好吧至少是我,非常享受打网球的时光,最终我也成为了职业球员。”

  

  18岁时,穆雷就被寄予厚望,成为弗雷德·佩里后,英国的第一个温网男单冠军。可同时,也有人认为他难堪重任,说他太小家子气,一些小报甚至称他为“无精打采的、消沉的穆雷”。更有甚者说他极其没礼貌、一点不像英国人。

  对此穆雷也非常疑惑和无奈:“我第二次参加温网时,有一天我正走在去往球场的路上,当我从一位女士身旁走过时,正在打电话的她跟电话那头的人说:‘哦!那个卑鄙的苏格兰人(Scottish wanker)刚刚从我旁边走过。’ 当时我就想,什么?我才19岁啊,这是我家乡的大满贯赛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也正因如此,面对媒体时穆雷变得有点儿爱争论,关系也有些敌对。其实在场上,他也爱和自己较劲。穆雷坦言:“我那时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我只能坦诚直接地表达真实的想法。一开始人们会说,这是一股清流,这好极了,但之后你说的一切都可能成为大新闻,有些人会喜欢,有些人会讨厌。而我就会想,卧槽,为什么这些人不喜欢我?我做错什么了?这真的很难。”(Fuck, why don't these people like me? What have I done wrong? It's difficult.")

  

  2013年夏天,BBC出品了一部纪实电影,向更多的观众介绍了赛场外的穆雷,让人了解了他滑稽而又敏感的一面。其中有几分钟的片段,是他和妻子希尔斯讨论着家里两只狗的心理活动,十分有趣。

  而在影片中,穆雷一家还还原了1996年,发生在邓布兰的那场枪击案,这也是关于这件事的首次深度回顾。袭击发生时穆雷还不满九岁,哥哥杰米十岁,在哥俩的学校发生了这起恐怖的事件。穆雷一家认识大部分受害者,以及那位叫汉密尔顿的作案人,他经营着一家男孩俱乐部,穆雷一家还经常让他搭便车。

  “你不会知道这有多艰难,很高兴我能做一些让这座小镇骄傲的事。” 那年七月,就在电影上映后不久,穆雷就终结了英国人长久的等待,第一次夺得了温网男单冠军。这一次,他的泪水饱含着幸福。

  

  时至今日,穆雷能实现这些突破,离不开母亲朱迪的栽培和教导。她让穆雷有了独特的体验——在女教练的指导下打球。对此她说:“我只能谈论英国的情况,我想我们国家只有20%的网球教练是女性,而且她们大都在教小孩子打球,或是在较低级的层面工作,对她们来说,并没有职业规划一说。这无疑帮助形成了安迪对这类问题的认知。”

  而穆雷本人谈到女教练的问题时表示:“有些人会说,哦,她是个女人,所以没法理解男子网球。照这么说的话,一个男人又如何能理解女子网球呢?显然我从小就在母亲的指导下打球,我看不出有任何问题。但的确,在我踏足巡回赛时,没有男球员聘请女教练。所以在找教练时你会想要找个男教练。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你就会意识到,这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2014年,穆雷聘请了女子网坛的前世界第一毛瑞斯莫为自己的主教练,他也成为了顶尖男球员中第一个聘请女主教练的人。而更引人注目的一点是,穆雷之前就在聘请教练上,开了与网坛名宿合作的先河。2012年,正是伦德尔帮助穆雷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使之实现了职业生涯的突破。因此,当穆雷与伦德尔分道扬镳后,一大拨人都在预测,下一个与穆雷联系在一起的名宿会是哪位。

  不用说,没人想到他会找女教练。穆雷披露说:“当媒体爆出我有可能与女教练合作的消息后,我收到了一个球员发来的短信,现在他已经做教练了。他写道:‘我喜欢你正在和媒体玩的游戏,或许明天你应该告诉他们,你正考虑和一条狗合作。’在考虑教练人选期间,我听到的都是这类(负面的)言论。”不过,有些顶尖球员选择站在穆雷这边,特别是费德勒,瑞士人通过媒体对她大加赞赏。

  

  而当穆雷确实聘请了法国人后,随之而来的性别歧视更加严重了。穆雷直言:“她遭受的批评,多到我之前的那些教练都无法与之相比。现在,我输一场球,责任都在我。而我和她合作时,一输球就都是她的错。”

  事实胜于雄辩。在毛瑞斯莫的帮助下,穆雷的排名从第十一位上升到第二位,这也鼓舞了穆雷,也让他更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2015年,在写给法国《队报》的一篇专栏文章中,穆雷表示:“我是个女权主义者?如果成为女权主义者,就是为了让女性和男性一样受到平等对待而斗争的话,是的,那我就是个女权主义者。”

  2016年击败伯蒂奇打进澳网决赛后,穆雷在场边采访中发表了一次完美的致辞。在这段致辞中,穆雷直接回击了外界对毛瑞斯莫的指责:“我想到这周为止,我们向大家展示了,女人同样可以成为好教练,我非常感谢艾米莉所做的一切。对她来说这是个勇敢的选择。”

  

  除了拥护女教练之外,穆雷本人也非常喜欢女子比赛,更会从中学习。在巴塞罗那时,穆雷听到了一种观点,认为女球员的心理比男球员脆弱,因为数据表明在关键时刻她们更容易被对手破发。但穆雷语带愤怒地表示:“男球员通过发球得到更多的‘free points’,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发球速度非常快。(所以相比男球员)女球员更容易被破发,这种情况也明显会更多地发生在大赛中。”在穆雷看来,女球员的保发能力不能完全反映她们的心理素质。

  穆雷继续说:“有观点认为,女球员不能像男球员一样处理好压力,但事实并非如此。许多顶尖的男球员在场上都很情绪化,不是所有,只是有些人会这样,而我就是其中之一。尤其是和许多女球员相比,我做得并没有她们好。如果你谈到,在情绪管理方面表现最糟糕的网球运动员,那大部分是男球员。”

  

  采访中间的一段形行程,是穆雷带我们去桑切斯·卡塞尔网校,为纪念他的一片球场举行揭牌仪式。到了网校后,穆雷受到了人们的热烈欢迎。穆雷接着说:“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住在这里时能听懂许多西班牙语,他们肯定以为我还能听懂,但现在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在办公室合完影后,穆雷和老师们来到了一号球场,为刻有他名字的牌匾揭幕。

  当前教练塞尔吉奥介绍完穆雷后,孩子们都跑来等着他签名,这些不同年龄段的孩子来自不同的民族。穆雷随后开始了分享:“我在这儿度过了一段美妙的时光,我学着努力训练和学习,我住在这里,也在此上学,这棒极了。我从没想到过能成为世界第一,也没想到能取得如今的这些成就。但一切就这么发生了,很多东西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感谢这里每一位帮助过我的人。”

  

  结束了分享以后,孩子们蜂拥而上。这其中有许多身体素质极佳的男孩子,他们身材高大、精瘦。其中有一位球员就说服了穆雷,和他打了一会儿球。网校也有很多女孩,有一个10到11岁样子的小女孩很引人注目。她有深色皮肤、扎着马尾辫,目光坚毅。穆雷在她的红色背心上签了名。

  当穆雷前往以前住的宿舍时,不知怎的,她又跑到穆雷身前,手里拿着一个网球,穆雷又一次签了名。而当穆雷准备乘车离开时,她又给把帽子递给了穆雷。在上演了索要签名的帽子戏法后,她回到了同伴身边,向他们炫耀着自己的收获。同时,她高举着拳头,充满了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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