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中心里，一个正在接受腿部治疗的男人发出了颤抖的声音，“哎呀，李大夫，不行了，受不了了，哈哈哈，要死了！”那声音很大，带着笑声，但听起来却凄惨得很。

　　病房里的人都笑了，包括旁边的大羽和我。医生用调侃的语调说：“你不是说挺舒服的吗，再享受一会儿吧！要不，我去给你冲一杯辣椒水喝？”

　　但那个人真的顶不住了，面部抽搐得变了形，他几乎哭了，大声喊着“饶了我吧，快点，帮我解开吧，不是咱哥们不坚强，是真疼啊！”

　　大羽在这种环境下，给我讲他们健力宝当年的事儿，偶尔会停下来，朝那病友笑一笑，或者咧一下嘴，好像是自己也被“上刑”了。

　　大羽说自己不用人照顾，也不喜欢被照顾。他背着大包，拖着伤腿爬三楼时，我总担心他会滑倒，但他自己说，没事儿。

　　这一会儿，又有一位患者在接受曲腿治疗，于是呼喊声此起彼伏，满屋子里的人都乐翻了天。“待会儿你不会也大喊大叫吧！”大羽笑了笑，“疼是肯定的，但我肯定是不会喊的。”

　　那个喊得最凶的哥们儿躺到了大羽的旁边，“你治疗多少时间了？”大羽问。“一年零九个月了，我都做了7次大手术了，小手术都不算，骨折的地方太多了。”那哥们儿很乐观。

　　他又受刑了，又开始嚎叫了，大羽笑着说，“忍一忍吧，别喊了”，那人说话都变了调子，“忍不了啊，哥们儿！”

　　医生解开了大羽腿上的器械，膝盖处肿得很厉害。大羽的治疗已经进入第四周了，可以弯曲70度角了。医生抱住他的小腿，慢慢压下去，60度，70度，大羽有些忍不住了，他皱了皱眉，咬了咬牙，朝我们苦笑了一下，然后把双手放在额头上……

　　我突然想起了拉奥孔，想起了他那著名的嚎叫。这位特洛伊的祭司在史诗当中，是嘶声怒号着与将死的生命抗争的。但在雕塑《拉奥孔》中，他则是剧烈地扭曲身体，全身肌肉紧张，似在竭力抑制痛苦。为了不破坏美感，作品中的他没有张开嘴，没有呼喊。

　　大羽或许也是这样，有记者在跟前，再痛也要保持着矜持。所以医生对大羽说的那一句“好汉”，大家都当成一句客气话。

　　过几天，他还要去国外做一次手术，之后仍旧是这种运动治疗。闲聊的时候，大羽说明年二月伤好了的时候，可以到信报足球队客串一次前锋。

　　走的时候，跟他握了握手，我说好好养伤，他说谢谢。好像是看望一个受伤的同学。

    ■李父：大羽小时候总赖床不起

　　喂，我是大羽他爸！

　　“喂，我是大羽他爸！”这是李金羽的父亲李贵军接到熟人电话时说的第一句话。显然，李贵军夫妇把自己的儿子当作他们最大的骄傲。在父母的眼中，李金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乖乖仔”，对自己的儿子，老两口只有两个字：放心！

　　小时候是个小胖墩

　　“大羽小时候是个圆乎乎的小胖子，我记得他刚生出来的时候就有八斤重，刚练足球的时候，也就是他七八岁的时候，那时候小肚子溜圆溜圆的，小脸也是胖乎乎的。”李贵军说：“那时候大羽特懒，尤其是每天早晨出操，他就是赖在床上不起，那可不行啊，他不起床我就打他屁股，可我打他，他爷爷就在后头打我，他爷爷可宠着他了！”

　　李贵军告诉记者，原来家里只有他本人比较喜欢足球，可随着大羽踢球之后，大羽的妈妈、姥姥、表姐等都爱上了足球，“有时候我们一家好几个人跟着大羽去全国各地比赛，最早好像是他八岁的时候参加全国‘贝贝杯’比赛的时候，我跟他妈、他姥姥、他表姐一起去的。”老李说。（李贵军后来还对记者说，现在大羽不希望我们跟着他到处比赛了，一是我们都上了年纪，再一个孩子也大了，对我们也牵肠挂肚，他不愿意在场上分心。）

　　不练球上大学没问题

　　李金羽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进入了业余体校踢球，既然孩子选择了足球，李贵军夫妇对他的学习也就不过多地担心了。“其实那个时候大羽的成绩也就是中上等，你们从踢球上应该可以看出大羽是个聪明的人，我想如果他小时候不选择踢球而是继续念书，考上大学应该一点问题没有。”

　　“大羽是个非常有韧劲的孩子，我记得他在练球的第二年才真正离不开足球的，经常自觉地锻炼自己的各项素质。记得有一回，我和他妈去串门，大羽也要去。我们要去的地方离家有12公里的路，我们是骑自行车去的，可大羽不坐，非要跟着我们跑过去，那时候他才8岁啊，12公里的路真的就自己跑过去了！后来他大一点了，在那时候的队里踢右前卫的替补，那时候的主力叫刘川，比他大两岁，我当时就跟大羽说：‘咱在技术上不差他，但你身高和身体不如人家，咱就要在耐力上超过他。’从那天开始，这孩子真的就天天围着体育场外边跑，一圈600米啊，他一跑就是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的，跑完累了就在马路上一躺。你看，现在大羽的体力多好！”

　　女友的事从不跟家里说

　　孩子成家立业是每个大人的心愿，李贵军夫妇自然也跟天下的父母一样，但李贵军表示：“这件事是咱们急不来的，虽然大羽今年26了，但你看他的长相和心态像26岁的吗？而且我觉得既然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球踢好，那结婚晚几年也无所谓。反正现在大羽回家从不跟我们说谈女朋友的事，我们也对他放心，由着他自己吧。”信报记者郭梁

    ★辽足人说大羽★

　　队友吕刚：他从小没打过架

　　好像从七八岁的时候开始，应该是1984、1985年那会儿，我和大羽、小肇、李铁、张玉宁、曲东这些队友就一直在一起踢球，我和大羽一起参加正式比赛是1987年的全国“贝贝杯”。

　　这么多年过去了，别看大羽在场上特别好动、特别机灵，但他小时候可不这样，在我们眼里，大羽是一个挺乖的孩子。那时候我们还都没有住校，每天训练一结束，大羽总是特麻利的就回了家，很少跟大伙一块出去疯玩。说来也怪，大羽小的时候就不会骂人，也不惹事，更别说跟别的男孩子打架什么的了。

　　不过，在场上“指手画脚”、与队友大吼大叫的习惯他可是从小就养成了，我们那时候一起练球的时候一直这样。不得不承认，大羽踢球的毅力的确让人敬佩，他在足球方面的上进心要超过我们那批任何一个人。

　　教练马林：他是一个聪明的球员

　　李金羽是一个很聪明的球员，不但有灵气，更重要的是能始终如一地保持场上的那种认真的态度。李金羽的身体条件可能不是队里最好的，但他无论在训练还是比赛中都非常投入，其实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老总张曙光：大羽很重感情

　　李金羽在场上是什么样的表现，大家都看得太多了。李金羽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能留在辽宁队，我们知道他是一个很看重感情的人，尽管今年发生过一些不太愉快的事，但我们之间的合作应该说还是非常好的。他今年受伤无法打后面的联赛，这对我们球队今年成绩的影响太大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请求足协能破例让我们再引进外援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