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周边冰原的世界仍清晰可辨

　　4月13日晴

　　半夜梦一个接一个，醒来起身不留神，帐篷壁上起的霜哗哗下落，顺着脖子往下灌，透心凉。摸索出保温壶，倒一杯温水润润干渴的嗓子，继续似睡非睡半梦半醒状态，就这么到东方发白的时候倒真有困意了，此时也快到夏尔巴送早茶的时候了。喂，醒了吗？问身边的队长。嗯，醒了。今天什么话题?

　　10：00出发。大梁昨天拉肚子，安排陈俊池、大刘后边照顾，两位大学老师走在前面，我、队长、刘健中间，一路匀速，碎石坡两侧冰塔林鬼斧天工，美不胜收。叮叮当当，牦牛队追了上来。让道，等待胆小、倔强的牦牛一头一头过去，再走。有时，牦牛却小心翼翼等待我们开路，那就走在前面吧，走着走着，不耐烦的牦牛用头顶走在前面队员的背囊。噢，嫌我们慢了，干脆让出小路，在碎石坡上开辟新路，同牦牛队并行，一会前一会后，牦牛工嘴里不时响着呼哨，招呼牦牛的方向和速度，如果不听招呼，一个石子飞了过去，不偏不奇正打着出轨的领头牦牛……

　　向东侧拐过一个冰隘口，一个向上陡峭的碎石坡，顶处飘荡一面旗帜，那就是海拔6，500米的ABC（前进营地），12：40抵达。那面飘荡的旗帜红蓝白三色，哎，哪国的，法兰西？不是，是编织袋做的，插旗的位置有个20米深的冰裂缝，以示警告！噢，我们的营地围绕着个大裂缝呀。

　　太阳落山，周边冰原的世界仍清晰可辨。队长指着冰塔林上侧的刃脊线：那就是北坳，6，600米至7，280米，高差400米，坡度50度，冰雪地形，不同年份地形不断变化，攀登时要架设保护绳索，挂软梯、金属梯；从7028米再往上就是高差600米的大风口，风口处的风力经常六级以上，大的时候在九、十级，容易发生滑堕冻伤，我们队员要极其小心；再往上就到达7，790米C5营地，队员要无氧待一晚上，会很难受，这一关过了，在8，000米以上带氧攀登会好受些，到达8，300米突击营地，过一晚上突击顶峰……面对眼前的珠峰，听着队长娓娓而谈，从未有感觉距那金字塔型峰顶如此接近。

　　头晕没吃晚饭，窝在帐篷里记三天日记。还是活动一下，套上鸭绒衣裤，钻出帐篷，并不太冷。队员们、奥索卡学员都聚在做饭兼餐厅的军用大帐篷里，夏尔巴师傅给热了个水蜜桃罐头，就着两块蛋糕垫了垫肚子。尼玛从大本营赶了上来，做为奥索卡攀登学校的校长，尼玛更像这帮藏族学生的父母，即给他们布置每天的活，一天下来总结，还要关心学生的身体状况，令人感动。大帐篷能聚集人，晚上自然成为娱乐的场所，先是侃大山，分成两摊，一摊讲汉语，一摊讲藏语，虽说语言不通，笑声彼此感染着。一个小时过去，一些队员掏出扑克牌约打扑克，此时颇感失落的非正讲得兴头的摆龙门者。很快形成四五摊，对一些队员和奥索卡学员来说，参与娱乐比仅仅当听众更有乐趣，况且有时还伴随小小钞票输赢，更有企盼刺激。有几年对打牌失去兴趣，乖乖让出位子，返回帐篷。

　　连续播打几个铱星电话，只打通郁亮手机。郁亮告诉：股市篮筹股大势走好，万科作为篮筹股水涨船高，A股B股势头都很好，可转债已108元。伊拉克战事如何?什么？听不清楚。伊拉克战事？听不清……电话嘎然而止。铱星可持续通话不超过五分钟，要想继续讲，得等下一颗铱星连接上，超过五分钟又会断掉，不知底细的，还以为美伊战争期间，美国国防部的手脚。没有情绪重新播打，头灯下看《古文观止》，没十分钟，眼花花，有些恶心，想呕吐。赶忙从储存袋里掏出呕吐袋，封口撕开，用嘴对着扁平的袋子吹鼓，做好一旦呕吐有出处的准备，否则帐篷里喷洒开来，那就狼狈了。不能看书，准备睡觉，22：00不到。大概23：00队长回来，坐在睡袋里，帐篷顶挂起个手灯，借着灯光看英文学习笔记，队长表示，每天要硬记20个单词……

　　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