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记者 张庆

　　处于战略要地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将伊斯坦布尔一分为二，也将土耳其分割成了亚洲和欧洲两部分。正是这条海峡，见证了伊斯坦布尔三雄的世仇，也见证了土耳其足球的崛起。因此从这里入手，探究土耳其足球成功的内因，也是比较合适的。

　　2000年欧洲杯八强，2002年韩日世界杯季军，再联想到该国俱乐部球队在欧洲赛场上的不俗战绩……于是，从去年的下半年开始，来自世界各国的足球记者和足球从业人员便纷纷踏上了这块神秘的土地，希望能够探索到该国足球崛起的奥秘。尽管在这次取经之旅中得道者甚少，但每一位亲临土耳其的访客都可以体会到当地人在足球上的率直和狂热。

　　全长1560米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大桥是世界最著名的桥梁之一，因为它将欧亚大陆连接在了一起，它的雄伟会令每一位来伊斯坦布尔旅游的游客流连忘返。尽管桥的那一端，风景一切照旧，文化也大同小异。可这座开车只需两三分钟就可以通过的海峡，其实却阻隔了两支从一百多年以前就互相视为仇敌的球队，那就是费内巴切队和加拉塔萨莱伊队。在土耳其足球中平分天下的两大势力，隔着博斯普鲁斯海峡分庭抗礼。

　　一桥之隔的夙敌

　　2002年5月4日，加拉塔萨莱伊队第15次夺得土耳其联赛冠军，又一次在联赛夺冠次数上超过了费内巴切队(14次)。费内巴切队的大本营位于海峡东侧的亚洲大陆上，在这里，加拉塔萨莱伊的球迷只是少数派。然而，偏偏有这么一个加拉塔萨莱伊的拥趸在自家窗外挂出了黄红两色旗，以庆祝加拉塔萨莱伊队的胜利。

　　“这家伙怎么回事？杀了他！要不就快滚！”在费内巴切球迷雨点般的石块和威胁声中，旗帜没有飘扬多久便撤了下来。两地球队和球迷之间的矛盾，从这里就可见一斑。

　　费内巴切俱乐部的官员在展望未来时，还显得非常理智和庄重。然而转瞬之间，从他的嘴里就冒出了这样的话:“所有土耳其人天生都是费内巴切球迷。”言下之意，追捧加拉塔萨莱伊的球迷似乎都被邪教迷了心窍。

　　下面的故事就更加离奇了，但在当地的新闻圈里却早已成为众人皆知的事了。原来，7月19日是费内巴切球迷生孩子的高峰期，因为俱乐部就是在1907年的这一天创建的。按照这个日期，许多忠实的费内巴切球迷夫妇早早就计算好了怀孕的时间。“不会吧？杜撰的吧？”每一位外国记者都会这样去问，“不，我们的报社还专门去证实并报道了此事呢，我还去拍过照片的。而且后来我们还发现，费内巴切俱乐部前任主席的孩子也是正好在这一天出生的。”一位当地媒体的摄影记者几乎每天都要去面对并且回答这个问题。

　　2000年5月，加拉塔萨莱伊俱乐部终于在欧洲赛场上有所斩获，在击败阿森纳之后夺得欧洲联盟杯冠军。加拉塔萨莱伊球迷们彻夜狂欢，高呼“在博斯普鲁斯海峡大桥上挂一面大旗，把这面旗子能做多大就做多大！”

　　在国内联赛的夺冠次数上已经落后的费内巴切球迷原本希望加拉塔萨莱伊队“起码在欧洲赛事中不要太快夺冠”。所以当消息传来时，球迷们的震动之大是可想而知的。“不降下这面旗，我们就从博斯普鲁斯海峡大桥上跳下去！”疯狂的人们纷纷涌上大桥，结果导致交通瘫痪。事实上，尽管这座桥本来就是欧洲著名的自杀者的天堂，但当时的费内巴切球迷还真的没有傻到这种程度。两天后，那面倾注着加拉塔萨莱伊球迷心血的大旗被撕得粉碎，丢进了海峡。

　　一切从1984年开始

　　谈到土耳其足球的现代化，就必须要提到“土耳其足球之父”德瓦尔。

　　1984年，刚刚辞去西德国家队主教练职务的德瓦尔的到来揭开了加拉塔萨莱伊辉煌的序幕。过去，加拉塔萨莱伊队使用的场地甚至连草皮都是稀稀拉拉的。是他，成功地建设了俱乐部的硬件设施，进而改造了球员们的意识。80年代曾担任加拉塔萨莱伊队队长的坦曼回顾起那段崛起的日子时表示：“与强大的西德队前任主教练一起打比赛，简直就像是与贝利并肩作战一样，让人底气十足。过去我们没有钱，无法去国外打比赛。即使是打比赛，也只能与一些无名弱旅交交手。但是自从德瓦尔来了以后，我们开始频繁地去西德打球，而且对手都是强队。托他的福，我们在1988/89赛季战胜了由旺热率领的摩纳哥队，闯入了欧洲冠军杯半决赛。”

　　逐渐改变的，不光是加拉塔萨莱伊。在德瓦尔加盟的那一年，整个土耳其足球都开始了现代化的进程，足球产业也不再由国家和地方协会所垄断。“土耳其人与足球同步起床，同步入睡。”每一个人都这么说，这不是夸张。

　　由于在韩日世界杯上的壮举，土耳其人在今年6月夜以继日地狂欢。政府趁机提升了油价，许多商品的价格也水涨船高，却在当时没有一个人察觉。而在为期一个月的狂欢结束后，人们终于发现了涨价的事实，却已经懒于去抗议了。

　　由于通货膨胀严重，土耳其纸币后面的零已经多达六七个。但是，土耳其人对于这种慢性的经济不景气并不在意。因为只要有足球，他们就能够活下去。

　　“在没有什么工业的地方，与其招商引资设立工厂，不如建造一座球场更受人欢迎。了不得吧？”一位费内巴切官员自豪地表示。这值得骄傲吗？任何一位海外来客都无法去想象。

　　土耳其就是这样一个狂热的足球之国。因此在1984年之前，足球曾经被政治露骨地利用。

　　“体育裁决”是土耳其国内一个收视率极高的体育栏目。主持人伊格尔表示，“当时是由政府决定足协的预算。由于政府不投资硬件，使联赛一度只能在土场上进行。不过，在开明的奥扎尔总理上台后，政府决定不再经管足球。于是土耳其足球在1984年实现了私营化。从此联赛收入爆涨，电视转播费更是在其中占据了很大的比重。职业足球体制才得以建成。”

　　在此之前，土耳其联赛的电视转播费几乎等于零。财力较强的三大俱乐部各自与不同的电视台签约，而其他小俱乐部只能望洋兴叹。多少年来，足球都无法摆脱贫困。然而，实现职业化之后，情况好转了。职业联盟统一出让电视转播权，电视台只能通过竞标购买，联盟收入滚滚。这笔收入滋养了所有的俱乐部，连大都市以外的小俱乐部也有能力引进外援了。

　　充实的预算当然也被拿来用于球员的培养。最有代表性的例子就是向德国投资。在德国，有约200万的土耳其移民。如今，加拉塔萨莱伊在斯图加特建设的培训中心已经开张，而费内巴切也已设立了一套制度，专门搜集土耳其裔年轻球员的资料。

　　他们当然没有忘记当年绍尔和图尔基尔马兹分别被德国国家队和瑞士国家队夺走的教训。于是，土耳其足协早早就让16岁的巴斯图尔克代表国家青年队出场比赛，以阻止人材向德国流失的情况继续发生。

　　土耳其人貌似憨厚，但在这方面可不愚蠢。

　　从特里姆到居内什

　　土耳其足球在1984年迎来转折，并在90年代中期实现飞跃。这里不能不提到一个名字，那就是法提赫·特里姆——1996年率领土耳其国家队首次打入欧洲杯，此后率领加拉塔萨莱伊队实现了国内联赛四连冠。是他，改变了土耳其足球的一切。过去，土耳其队只是一支中游球队，在塞浦路斯队和阿尔巴尼亚等球队面前固然处于上风，但是一旦遇到了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等欧洲二流强队，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即使无法战胜，也不能失败！”正是他的这句话，消除了队中蔓延的自卑情绪。

　　特里姆被土耳其人尊称为“皇帝”，浑身洋溢着强烈的领袖气质。令人感觉到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不取胜的道理。如今的他是第二次执掌加拉塔萨莱伊的教鞭了。他回忆道：“1993年出任国家队主教练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在足协安排一个办公室，雇一位秘书。过去，国家队主教练只在比赛和训练时去上班，平时都呆在家里。但是我却不一样，从9点到19点，我都呆在足协办公。一旦主教练每天前往办公，周围的人都不得不跟着动起来。大家都到足协办公，自然就会多讨论国家队的事，出主意，定计划的机会也增加了。气象焕然一新！”

　　他的语言很有说服力。虽然有些令人敬畏，但却是国家队大家庭中值得依靠的父亲。

　　“然后，我走遍了土耳其全国去发掘人才。上台不久，我就发掘了300多名从13岁到21岁的年轻球员。然后我把他们出让给各家俱乐部。我给他们写介绍信，说他们现在虽然默默无闻，前途却很光明。如今，那批少年中的70人现在已成为土耳其足球的中流砥柱。有阿里夫、阿尔帕伊，还有图加伊……未来，足协和俱乐部之间的关系将更加密切。”

　　“我曾经是一名好球员，也有执教加拉塔萨莱伊、佛罗伦萨和AC米兰的经验。我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我曾经公开声称加拉塔萨莱伊将问鼎欧洲，结果我们夺得了联盟杯。只要肯做，没有做不成的事，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在特里姆还是土耳其国家队队长的70年代，他的队友中有后来率领土耳其队闯入2000年欧洲杯八强的德尼兹利，有在韩日世界杯上担任土耳其国家队主教练的居内什。除了居内什，其他两人都与德国人德瓦尔有过共事的经历。

　　与“皇帝”的高傲不同，居内什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公务员，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回顾当时的情形，他说：“从上世纪80年代起，土耳其人就开始面向世界。那是一个苏联解体、世界形势动荡的年代。随着技术的进步，国外变得不再遥远，年轻人开始思考自己的出路。”而特里姆与居内什、德尼兹利共同效力的时代，则是土耳其足球革命的前夜。

　　“在我们还在国家队踢球时，土耳其还很封闭。当时一年只有三四次对外比赛的机会。足球是业余运动，球员踢完球就回家，老实说很没劲。对欧洲球队也有一种自卑情结，觉得输球也是无可奈何的。所以，只要能胜一场，大家就能兴奋许久。1966年友谊赛2比0战胜苏联队的比赛，就被传颂了20年之久。不过，我们三个人都共同经历了那个时代，这对今天的我们很重要。因为我们可以一起探讨未来应该是什么样的。”

　　从德瓦尔到特里姆，从特里姆到德尼兹利，从德尼兹利再到居内什，代代相传。到了2002年，土耳其足球终于结出了硕果。现在，许多人都已经遗忘了土耳其足球悲哀的过去：疲于防守，一旦落后就做好输球准备。

　　土耳其人的健忘是一种罪恶。包括球员在内，许多加拉塔萨莱伊球迷都会大言不惭地说:“世界杯第三名就了不起了？远远不行！如果主教练换成特里姆，早就拿到世界冠军了！”

　　此言不禁让人同情居内什。然而我们又不得不承认，正是土耳其人的这股子愣劲，这股子直率，才使得土耳其足球上升至世界第三的水准。

　　火爆在继续

　　世界杯的喧嚣虽然已经随着秋天的到来而告一段落，但实际上，土耳其足球的火爆肯定还会继续。红黄色的加拉塔萨莱伊球迷，青黄色的费内巴切球迷以及快要被人遗忘的贝西克塔斯球迷，都已经在蠢蠢欲动。

　　去年8月1日，加拉塔萨莱伊队邀请希腊奥林匹亚科斯队进行热身赛。但由于阿里萨米延球场正在改建之中，比赛只能在郊外的奥林匹克体育场举行。不料8万张门票竟然销售一空。通往体育场只有一条路，交通当然阻塞。于是，心急的球迷干脆把车丢在路上，直接跑向田野。他们穿过山谷，朝着耸立在旷野外的巨大球场一路猛跑。就像一大群蝗虫，蜂涌而去……

　　两天后，在费内巴切与贝尔格莱德红星队的热身赛上，球迷们的表现当然也不会逊色。而且与同城的对手比起来，他们显然对火药更为热衷。没有任何广播，体育场的上空就开始放起了焰火，紧接着，看台上也冒出了不知什么时候被点燃的火堆，当然还有观众随身携带的焰火或是从中国进口的鞭炮。何况这仅仅是一场友谊赛，在这个场地上进行超级联赛和欧洲冠军杯比赛时，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未来希望大家能够放弃暴力和谩骂，以体育精神欣赏比赛。这才是作为世界头号球迷的你们所应该具有的风度……”在世界杯上为韩日球迷的良好表现深深触动的费内巴切俱乐部主席阿齐兹希望球迷能够加强礼节礼貌。但性格刚烈的土耳其球迷，有谁会把这席话听进耳朵里呢？

　　于世界杯之后开战的2002/03赛季尽管让人充满期待，但本国球队在欧洲赛场上连续遭受的几次打击却令心比天高的土耳其球迷们有些寒心了。先是费内巴切队在冠军杯资格赛中被费耶诺德队淘汰，并在不久后的联盟杯第二阶段比赛中兵败希腊，被帕纳辛奈科斯队击溃。紧接着，安卡拉队和科卡利体育队的欧洲赛场之梦也在联盟杯第一阶段比赛后就被迫终结，然后就是加拉塔萨莱伊队在冠军杯小组赛上的铩羽。进入2003年，只有贝西克塔斯和德尼兹利体育队在联盟杯赛场存活的现实多少摧毁了土耳其足球刚刚树立起来没多久的信心。

　　谈到这个赛季的土耳其联赛，就不能不提到贝西克塔斯。在连续被加拉塔萨莱伊和费内巴切压制了七年之后，在名帅卢塞斯库的带领下，该队本赛季靠防守起家，连连取得佳绩。不仅在联盟杯上闯入第四轮，在联赛中也高居榜首，并先后在与两大劲敌的客场比赛以1比0获胜。

　　贝西克塔斯的成功，除了卢塞斯库的调度有方外，高水平外援的到来是球队实力提升的主要原因。该队在联赛上半程的17轮比赛中只丢9球，后防线上的三大高手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门将科尔多瓦曾是美洲杯最佳门将，中后卫罗纳尔多曾受到国际米兰的青睐，而巴西老国脚扎戈则在罗马队获得过成功。在球队的前场，除了在世界杯上成名的伊尔汗外，罗马尼亚的反击高手潘库也时常打入一些关键进球。冬季转会期到来后，为了继续在两大战线上前进，球队又将意大利名将琼蒂和罗马尼亚国脚马尔达拉萨努引入队中。与贝队相比，费内巴切和加拉塔萨莱伊队在没有了欧洲赛场的任务之后，也开始对联赛冠军格外重视，雷布罗夫、别斯查尼奇和沙维尔等球星成为他们在冬季转会期当中获得的猎物。

　　尽管毗邻博斯普鲁斯海峡的三雄抗争多少年来一直是这个联赛的主旋律，但这种抗争却没有让任何人感到过厌烦，这就是土耳其人对足球始终保持狂热的源泉和动力，也是土耳其足球迅速成长为世界第三的原因之一。

　　皇帝的财富

　　“我是一个始终有目标的人。一旦什么时候失去了目标，那就意味着我人生的终结。不过幸运的是，我还有许多必须达成的目标，还有许多必须取胜的比赛。”

　　法提赫·特里姆的人生信条永远指向顶峰，而他的口头禅则是“有朝一日一定”。他有坚定的信念，有出色的成绩。1993年，在率领土耳其国奥队在地中海杯夺冠之后，他很快就接到了要他加盟土耳其国家队教练班子的邀请。最初他被任命为主教练维昂特克的助手。三年后，时时念叨着“有朝一日”的他到达了一个“顶峰”，即出任国家队主教练。1996年，他达成了一个崭新且有价值的目标，那就是把国家队带入欧洲杯。自1954年起，土耳其国家队已经阔别国际舞台四十余年。

　　当然，特里姆的目标是没有止境的。接下来，他出任了加拉塔萨莱伊俱乐部的主教练。他把这里称作“我的家”，把手下球员称作“我的士兵”。新首领给士兵们指出了目标，那就是问鼎欧洲。执教第三年，加拉塔萨莱伊队在联盟杯上力克阿森纳夺得冠军，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支土耳其球队在欧洲赛事中夺冠。

　　每过三年，特里姆都会实现新目标。“三年”的周期是单纯的偶然还是一种必然？总之，人们开始将言出必行的他称为“皇帝”。而“皇帝”最忌讳的就是失利。

　　1999年，当加拉塔萨莱伊队在欧洲冠军联赛中失利，只好参加联盟杯时，特里姆仍然没有放弃问鼎欧洲的梦想。在世人冷冷的目光中，他表示，“假如能够将联盟杯抱回土耳其，应该把它摆到博物馆。当然，这只是假设而已。”

　　“假如我当时说，我们要在联盟杯上拿个冠军给大家瞧瞧，那会让土耳其人感觉像登月一样，绝无可能。因为土耳其人还从未登上过月球。不过我们也有过错，因为正是我们让土耳其人不敢有登月的梦想。有梦想，是实现遥远目标的第一步。我梦想夺得联盟杯。一定要把联盟杯捧回土耳其。”

　　无疑，特里姆的这番话和热情激起了队员们的斗志。然后，加拉塔萨莱伊的士兵们和特里姆赢得了胜利。优胜奖杯被收藏进了加拉塔萨莱伊博物馆。

　　特里姆帐下的老兵苏阿特回顾当时说：“加拉塔萨莱伊队是靠特里姆对我们的信任和在更衣室对我们的鼓励而赢得胜利的。他不是普通人，他坚信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成功是无法取得的。这就是他教给我们的信念，他无所畏惧。所以，我们也不惧怕。我们相信，只要这样做就一定能够取得胜利。比赛时站在场上，回头看到场下的他，疲劳和不安都会烟消云散。只要与他的目光接触，任何时候都会勇气倍增。”

　　特里姆常常会谈到对自己年轻一代球员的期望：“有人总爱谈论自己的当年如何如何，我可不喜欢这种人。上一个年代的事，与未来的一代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是否能够有效利用今天所存在的潜力和机会。过去永远是过去，活在过去是消灭自己的第一步。我愿意不遗余力地为年轻人加油，我希望他们踏踏实实在自己所认准的道路上走下去。”

　　特里姆1996年出任加拉塔萨莱伊队主教练时，声称“训练场就是我的家”，他亲自参与了改建设计的工作。在工程进行期间，他也与助手一起，在施工现场与工人们同吃同住。特里姆坚信，没有成功是不来自于艰苦的。他说：“首先要努力，然后才有成功的权利。由此取得的成功，你可以尽情享受。不付出努力而取得的成功只是昙花一现。”这是他人生信条的反映。

　　性格直率的他与队员们交谈时，也极为诚恳，所以他从不欺骗球员。只要他觉得这名队员不适合自己的球队，就会坦承相告。“足球是你的职业，你靠它养活全家。但是在我的球队中，没有你的位置。所以，你还是去能够让你挣钱养家的俱乐部吧。”

　　特里姆能够把克服困难的过程变成一种快乐，他说：“困难是离重大成功仅有一步之遥的停车场。我喜欢这座停车场，因为通过这里的列车能够将我们带向名垂青史的成功。能不能打好比赛，是一个斗志问题。训练中固然要操练技战术，但我不是拿着笔记本和铅笔走来走去的那一类教练。这种工作仅仅局限于训练过程中，接下来的工作只有一项，那就是教给球员们如何克服困难。事实上这很简单，只要对他们说，要相信自己，证明自己在任何时候都与众不同。”

　　特里姆任何时候都将领袖气质表露于外，他甚至让俱乐部主席为他扣过外衣的扣子。但是他的这种气质并不让周围人不快，反而给人带来安心。队长比伦特就是其中之一。“只要有特里姆在，就没问题。不管处境多么困难，只要想到有他在指挥我们，就能够放下心来。目睹球员有困难，他决不会撒手不管。”

　　特里姆场下也散发着慈父般的光芒，从小就得到“皇帝”亲自指点的埃姆雷也在这种父爱中受益匪浅，“18岁时，我领了驾照，买到了向往已久的梅塞德斯。然而还没有来得及摸一下爱车，特里姆就对我说：‘我非常清楚你应该在什么时候开这辆车。等一等吧，到时候我一定会通知你。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会疯的。所以，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我替你先保管着车钥匙。’听了这番话，我觉得他是真的为我着想。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把钥匙交给了他。”

　　常常可以见到队员们与特里姆之间出现这样的情景。哈桑·萨斯说：“他为我们付出了许多时间，他付出的心血无法估量。所以，我们不能在比赛中为他丢脸。因为主教练为我们付出了成倍的时间。面对这样的教练，我们只有尊敬两字，尊敬到了在别人看来显得敬畏的地步。”

　　深受弟子信赖的“皇帝”在这个赛季的欧洲冠军杯小组赛失利，在国内联赛中也是势头不佳。但每个人都知道，越是困难，越是让他变得坚强。相信以“有朝一日必将”为信条的他一定会重新崛起。

　　“我在赛场下流汗，球员们在赛场上流汗，我们都是为了赢得这场比赛。我的心跳，都和他们按同一节拍跳动。我信任他们，他们信赖我。在这种信念下，流多少热汗都在所不惜。只要明白自己竭尽最大努力了，即使输球也不会悲伤。为实现壮举而流下的汗，难道不值得尊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