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长发,金边眼镜,克劳德·勒瓦尔(见右图)总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每每接受采访,他的第一动作总是习惯性地捋头发。但却很少有人赞誉他略显古怪的模样,时任中远队教练的高洪波,他年幼的儿子刚见到这位和蔼的老头时,咕哝了一句:“这老头儿牙突着像只兔子。” 恰逢“秋老虎”,晌午时分的源深体育场温度高得惊人,谁都热出了一身汗,可是他偏不愿意脱下自己的长袖外套。法国老头有时神秘得让人难以猜透。15年前在喀麦隆,他为自己赢得了“白人巫师”的称号;离开了AC米兰、巴黎圣日耳曼,勒瓦尔却宁愿选择中国甲A联赛的“升班马”中远队,谁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了什么,或许不仅仅是足球。 给我时间来读懂上海 曾有很多文章将上海与巴黎相比,勒瓦尔也这么比较过,当然仅限于足球。上海、巴黎两地的足球水平无法相提并论,但在法国老头眼里,至少有一点上海强于巴黎,这里拥有两支水平相当的甲级队,这里拥有气氛热烈的“德比”战。 虽然到中国已有8个多月,勒瓦尔却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真正了解认识这座城市。“我需要的是时间,给我时间来读懂上海,给我时间来写出自己心中的上海。”勒瓦尔在自己的祖国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专栏作家,写足球只是之一,写得更多的是足球之外的文化和风情。“关于上海的文章可以写出成千上万篇,这是一座魅力十足的城市。” 勒瓦尔告诉我,自己正在看一本关于二三十年代上海租界的小说。“很多人通过这类文章认识上海,但我认为这样的描写是片面的。”在他眼里,上海神秘多变:“看看浦东的高楼林立,有时我在想,上海是不是发展得过快了?倒不妨回过头来看看外滩,这里蕴藏着属于上海自己的历史,在这里我们看到上海对于外来文化的吸收和接纳。” 我的足球诗歌是胜利 勒瓦尔不仅是一位教练,还是一位诗人。 “诗人的气质是纯真的,他们是反叛的,对不公平的现象充满逆反心理,对现实的不合理进行抨击。”老头最喜爱的是充满激情的法国十九世纪象征派诗人阿瑟·兰波(ArthurRimbaud),这就不难理解,他在足球场上崇尚进攻的风格,诗歌的浪漫似乎与足球的激情在这里得到了融合。 “为什么如今我们还会读三个世纪前诗人们的作品?”勒瓦尔提问了,但并没有给记者回答的时间,他却自己给出了答案:“因为诗人们拥有超前意识。诗人生活在梦想中,他们的诗歌里描写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但他们又不得不生活在现实中,所以他们要持有怀疑的态度。诗歌不满现实,对现实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于我们,应该学会用平静的心去对待一切。” “而我的诗歌,就是比赛的胜利。”这就是勒瓦尔的“诗歌足球”理念。 希望找回平静的凡人 每次主场比赛之后,勒瓦尔的夫人爱娃会悄悄出现在新闻发布厅,若是球队获胜,太太总会给老头献上一吻,法国人的浪漫丝毫顾不得在场的众多记者和镜头。 足球是勒瓦尔的事业,家庭是他的支柱,二者缺一不可。“除却足球,我只是一位非常非常普通的凡人,凡人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家庭。”但身为职业教练,勒瓦尔却不得不失去普通人的众多乐趣,背井离乡,毫无隐私……“很久以来,我对此就非常遗憾。这是一个不可调解的矛盾,年轻时总梦想着自己能出名,但成名后又想找回属于自己的平静。”勒瓦尔体味了“围城”,但只是遗憾,不是后悔。“但这不是埋怨,因为在我年轻时就下定决心,做一名成功的教练。” “写我的时候,请写出你自己的真实感觉。”这是勒瓦尔在采访中对我提出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要求。 采访结束,与法国老头一同搭坐中远队领队于亚男的车。车里放着欢快的朝鲜族民谣,勒瓦尔又竖大拇指又连声说“Good”,手舞足蹈,像个天真的孩子。在中国,勒瓦尔或许不是水平最高的外籍教练,但于足球之外,他是一本耐读的书,一首激情的诗。 文/本报记者沈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