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习惯在悲怆中欣慰的古稀老人，在一群四五十岁的知名教练面前，用一杯清茶品味了他这一生“最大的，也是最快乐的欣慰”。昨天的北京之夜，就是在这种恍若隔世的怀旧情调中，年维泗和他的学生们，在他迟来的七十岁寿辰宴会上“醉”了……

　　５月１１日，本是年维泗的生日，今年他的７０大寿更是早早就被学生们悄悄记在了心里，大家都惦记着要给年老好好过一个生日。可因为非典的缘故，这个计划被一再延后。王俊生，作为这次“祝寿，老师”活动的发起人，在昨日不失时机地再次举起了召集令，于是徐根宝、迟尚斌等外地教练风尘仆仆赶来了，沈祥福、金志扬、马克坚等中国足坛的响当当人物也抽出时间来汇聚一堂。

　　很凑巧的是，记者本是回京想探望一下年老，推开年老家的门之后，却遇见了这充满师生情谊的一幕。在年老那套行将搬迁的老房子里，先赶到的徐根宝正和一位老友在眉飞色舞地神聊，年维泗则在一旁不时颔首微笑。正当记者对徐根宝的出现感到惊讶时，年老道出了缘由：“俊生他们几个硬要给我来个小范围的祝寿，你看，都大老远赶来了。后来之所以不再反对，我想人家不是常说我都是失败的记录，只有悲怆，没有欣慰，那既然学生们有这份心意，我能在古稀之年被他们念念不忘，就是我最大的欣慰了。”年老此刻的微笑显然压过了那些班驳的白发。不过谈起７０岁时，年老似乎找到了人生的另外一种境界——“与世无争、颐养天年”。前不久，年老参加一个老干部书法比赛时，他就大笔挥下了这两句话，结果还招来了不同意见：有人认为，这个态度太消极，应该是“老有所为”才对。“如果是早几年，我非要和他们争个是非清白不可，现在我可是‘出世’的人生态度了，要开始享受人生了，懒得争了。有这些学生惦记着我，我也心满意足了。”在年老幽默的语言中，那种时光不再的感觉似乎只是在指间悄悄溜过。

　　晚间，生日宴会开始了，数十人济济一堂，他们都是年老当年执教的学生或是多年的好友。年维泗以茶代酒发表了他的致谢辞，他动情地说：“今天，我很难用言语来描述此时此刻的感受。有这么多队员在这个非常期间从外地赶来，还有些人是从百忙之中来给我祝寿。像金志扬和马元安虽然是我的学生，但当年很遗憾，没有入选国家队，不过你们依然没有忘记老师的生日，我真的非常感动！我见到你们，见到了当年那么熟悉的一张张面孔，时间真是弹指一挥间呀。在这里，我有两点体会想告诉大家，也算是我这个古稀老人的一点感悟吧。第一，君子当自强不息。我的一生打出了一些成绩，但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失败的回忆似乎要更多一点，可以用功败垂成来形容吧，但我很高兴的是如今也是桃李满天下，也算当初努力的回报吧；第二，要以诚待人。我当年是年轻气盛，在批评的过程中不够尊重你们，有不足，也可能有伤害你们的地方。我想，如果老天能再让我们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会把工作做得更好，更加尊重你们。你们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如果再想起从前，千万不要学我，没有干出成绩来。一个人的名誉比钱更重要，最后我希望你们都能有所建树，继２００２年世界杯出线之后，让中国足球界更为扬眉吐气！”年维泗讲完之后良久，席间寂静无声，学生们都安静地坐着，酒也不喝了，只是出神地看着年老手中略为颤抖的茶杯。

　　过后，王俊生、徐根宝等都纷纷表示会牢记老师的这一课，今后要把培养人才和搞出成绩作为毕生的奋斗目标。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在一番觥筹交错之后，老师和学生们投身足球的悲怆最终被一种欣慰所替代。作者：本报记者张华北京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