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代理主帅拉里·史密斯有个绰号，叫“恶人”。到休斯敦后，常听人说史密斯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遏制”姚明；也听人预测，火箭本赛季的前途就将断送在这个史密斯的手里……

　　“恶人”究竟“恶”到什么程度？走近史密斯，才发觉其实他不难沟通。汤帅病倒，临危受命后，史密斯内心也有很多旁人不知的苦衷。

　　戴着金丝边眼镜，说话声音柔柔，一副彬彬有礼的绅士模样。眼前的拉里·史密斯，让你很难与他的绰号，对号入座。于是专访的话题，就从他那个难听的绰号聊起。

　　一个梦想

　　上世纪八十年代，还在当球员时，拉里·史密斯就落下了这个难听的绰号：“恶人”。“可能是我听惯了，并不觉得什么不好，”提起自己的绰号，史密斯呵呵一乐，“那只能说明：当球员时，我对对手的威慑力有多大。”

　　提起自己的13年NBA生涯，史密斯至今仍很自豪。“谁要想从我拉里手中抢球，我就会跟他玩命。这个全联盟的人都知道。”久而久之，在对手眼中，史密斯成了一个如恶魔般可怕的人物。“恶人”的绰号，由此而来。

　　史密斯先后效力过勇士、火箭和马刺。他在勇士打球时间最长，整整9年。而在火箭，史密斯只逗留了3个赛季。1993年他转战马刺，并在圣安东尼奥结束球员生涯。

　　史密斯的拿手好戏就是抢篮板。1980年加盟NBA，他在首个赛季就脱颖而出，该赛季平均篮板达到12·1，入NBA排行榜前三位。一个新人能有如此作为，并非易事，在他之前，只有“天钩”贾巴尔在1969——1970赛季有过类似的傲人成绩。为此，史密斯入选了1981年NBA最佳新人阵容。1985——1986赛季，史密斯的进攻篮板还曾在全联盟位居榜首。

　　1993年退役后，史密斯来火箭当助理教练，一干就是10年。他的工作是协助主帅鲁迪·汤姆贾诺维奇，教前场队员站位、改善内线进攻、提高篮板技巧。此前，史密斯从未当过主教练，甚至连大学、高中篮球队的主教练，他都没有担任过。这是他职业生涯中的一个遗憾，但史密斯内心一直有个梦想：有朝一日，他要成为一名NBA主教练！

　　一块痛处

　　2002年夏季，对史密斯来说，是个失意受挫的季节。从奥克兰传来消息，勇士主教练位置空缺，正四处找人。在勇士效力过9年的史密斯，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史密斯与勇士进行了频繁接触，并向俱乐部详细介绍了自己的现状，表示乐意为勇士工作。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就在史密斯打点行李，准备与休斯敦说拜拜时，2002年7月26日勇士正式宣布：任命埃里克·穆塞尔曼任该队主教练，他成了NBA最年轻的一位主教练。此前，穆塞尔曼曾在魔术和老鹰各自担任过两年助理教练，但与勇士交往并不深。

　　消息公布后，史密斯很受打击，想想自己好歹也在火箭当了9年助理教练，而且火箭还连得过两届总冠军，无论从资历还是对球队的熟悉程度，他都不该在穆塞尔曼之下。为此，史密斯郁郁寡欢了很久。

　　直到现在，史密斯还是没弄清，勇士当初为何没有选择自己，但这已成为史密斯心中的一个痛处。“或许，他们看中埃里克有过当主教练的经历，而我却没有。”在进入NBA之前，埃里克·穆塞尔曼曾在美国大陆篮球协会（CBA）（注：一个比NBA差一个档次的美国篮球职业联赛）联赛中担任过佛罗里达海滩队主教练，而且当了整整7年。

　　没能去成奥克兰，史密斯只好继续留在休斯敦。眼看着一个良机，从手中溜走，史密斯不知道自己的主教练之梦，还要等多久才能实现。

　　一次机会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生活往往如此。越是刻意追求的东西，却越无法得到，但有时，机会却在突然之间降临。

　　汤帅突如其来病倒，使史密斯第一次尝到了当NBA主教练的滋味。3月25日，汤姆贾诺维奇宣布自己患上膀胱癌，并打算全身心投入治疗。由于无法随队客场征战，汤帅决定将帅位让出，“火箭需要一个100％投入的主教练。”

　　史密斯临危受命，接过了火箭队的教鞭。“得到通知时，我正带队在西部打客场。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当时还是被吓了一跳。这太突然了，而且我知道那是一份充满了挑战的工作。”当时，火箭的常规赛还剩下最后17场，他们与太阳处于胶着状态，史密斯知道，最后阶段的成绩，决定着火箭的命运。

　　史密斯感到压力很大，对一个没有主教练经历的人来说，这确实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说实在的，我并不希望以这样的原因（鲁迪病倒）、在这样的时候（常规赛已进入尾声）来接任主教练。有时候，我会有种不堪重负的感觉。但我不想让鲁迪失望。”

　　上一周，火箭人在旅途，连打了3个客场，史密斯依然与主帅汤姆贾诺维奇保持着电话联系。史密斯并没有透露，鲁迪是否就球队战术、用人技巧等方面与他进行过探讨，但从史密斯的脸上，依旧可以看出他对昔日主帅的依恋：“以前我只需要坐在他身边，给他提些建议，而现在我一下子变成了决策者，其间的变化非常巨大。最关键的是，我根本没做好心理准备，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现在，我必须学会独自面对许多东西。”

　　看得出，史密斯此刻的心情，非常矛盾。“火箭目前的处境很难，这是一支年轻的队伍，鲁迪的退出，让事情变得更加艰难。但我对队员说：必须挺过这个关口，我有这个信念，而且我意识到自己有责任带领他们一直往前、往前。”

　　一组风格

　　“爱之越切，恨之越深。”用这八个字来形容史密斯对队员的感情，是恰当的。

　　面对记者，和颜悦色、轻声细语的史密斯，到了更衣室，可就完全换了模样。为此，队员仍沿用着史密斯以前的绰号，背后偷偷管他叫“恶人教练”。

　　与鲁迪·汤姆贾诺维奇相比，史密斯有着太多不同。鲁迪善于与队员沟通，乐于了解队员的心态和想法，执教风格相对温和。史密斯就不同了，他喜欢用命令的口吻去表达自己的想法，“我只希望他们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做了或者是没做，我只看结果，从来不听解释。”

　　这让很多队员感到不习惯，尤其是像“老大”弗朗西斯这样有着不菲身价的球星。一次比赛中，弗朗西斯与史密斯发生了摩擦，结果史密斯就是不让弗朗西斯上场，害得“老大”在赛场上就公开顶撞起史密斯，闹得不可开交。不过事后，弗朗西斯还是向史密斯道了歉。

　　“大猫”莫布利的手指伤了，他想自己无法再上场比赛了，“除了得分，我干不了其他的。”史密斯就反复找他谈话，强调火箭的处境，然后将防守对方重点队员的任务，交给了莫布利。事实证明，史密斯的决定没错。在莫布利的看防下，雄鹿的佩顿21投6中，76人的艾弗森23投仅4中。“事实证明他完成得很好，”提起此事，史密斯非常得意。

　　埃迪·格里芬是费城人，他的父母仍住在费城。火箭客场挑战76人的当天，格里芬没有参加投篮训练。事后他一再解释，母亲身体不好，他急着回去探望，史密斯却面无表情。结果是，那天晚上的比赛中，自1月中旬来一直担任首发的埃迪，终于坐在了替补席上。

　　更衣室内，史密斯对队员训话时的嗓门总是很大，有时隔着走廊墙壁，都能听到。一块白色的小板，是史密斯用来“上课”的必需品，每次他觉得自己说的东西需要强调，就会在板上重重地写下来。看着他拿出过去拼抢篮板的劲头去写字，坐在下面的队员不免担心，总有一天他会把写字板戳出个大洞。对76人比赛结束后，当有记者问火箭篮板怎么突然改善了时，姚明幽默地提到了这个细节：“我不想看到教练将写字板戳破，当时他在板上给我们写下的就是‘配合’和‘篮板’两个词。”

　　一种态度

　　史密斯接任之后，姚明的状态一度明显下滑。但“小巨人”并不愿意把这些归咎于史密斯。

　　“出了问题，不要老从别人身上找毛病，而要先检查检查自己，这是我的原则。再说了，队员是不可以随便评论教练的。”面上是这么说，但姚明的心里，确实郁闷了很久。

　　史密斯接任后，姚明的上场时间少了，得分低了，命中率也下降了，他曾试图找机会与史密斯交流，但一直没能如愿。好在上周的三个客场中，情况发生了细微变化，姚明的上场时间增加，状态也回升：对网队姚明拿下24分，他包揽了火箭开局的前12分；对76人，姚明得20分、13个篮板，令对手防不胜防。

　　提起姚明，史密斯表示自己并没有人们所说的那种“偏见”，“我很欣赏他，姚是一位很有天赋的球员。新秀赛季能达到这种水平，已经相当不容易了。火箭拥有姚明，是一种幸运，他会有一个非常光明的NBA前景。”

　　或许没有人真正知道史密斯心里在想什么，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让他最初减少了姚明的上场时间，而现在又略微作了调整。但史密斯对记者的解释是：“火箭有许多套战术打法，根据不同的战术，个人上场时间会有所变化，这很正常。至于说姚明与卡托的不同，我只能说他们各有特色，姚明有高度，而卡托有力量。”

　　擅长灌篮、球风凶猛的卡托，与年轻时的史密斯惊人地相似，史密斯对于卡托自然更为欣赏。只可惜近三场中，卡托表现不尽如人意。对76人，到关键的第四节，史密斯还是给了卡托和姚明各自6分钟的上场机会，只不过姚明表现明显好过卡托，卡托15分钟内只得了2分。

　　不过在史密斯眼中，他始终固执地认为：中锋就该到内线去冲锋陷阵，这才有了对湖人一场对姚明不明智的使用。姚明单薄的身体，总让史密斯心存担忧，他担心姚明体力透支，“他太疲劳了，我们打了太多比赛，也经历了太多事。姚累了，他还只是个新人，我们需要给他适应的时间。”

　　一个追逐梦想的人，一个勇于揭自己痛处的人，一个敢于迎接挑战的人，一个重压下勇往直前的人，一个不怕承担后果的人……这样的“恶人”，其实也有不少可爱之处。

　　（特派记者阎小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