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晓舟：这只是一幕怀旧的大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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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9月23日00:11
南方日报报业集团-南方体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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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评论员张晓舟
世界杯恐怕没有一个国家像中国一样热衷女足。朝鲜当然无比重视，他们会把攻打美国女足世界杯当作某项政治使命，但朝鲜球迷能否看到电视直播还是个问题；巴西人也重视，但要不是罗纳尔多他老婆入选就很难说了；至于美国，虽然曾经有女足大联盟，但众所周知，足球在美国人眼里始终是不入流的。
对中国人来说就大不同，中国女足不单承担着为一败涂地的男足收复失地，为焦头烂额的中国足协挣回脸面的光荣任务，而且还以“铿锵玫瑰”为名，几乎肩负着妇女解放运动的大旗。1999年女足世界杯决赛中国女足在休息室接受了克林顿的探访，回来之后则被江泽民、朱钅容基等接见。2001年十强赛出线，男足的大老爷们儿也梦想着在人民大会堂被中央领导亲切接见。我还记得当一位哥们私下天真地说“总书记得接见一下我们吧？”时立刻遭到队友的笑话：“甭做梦了。”果然是做梦，出席十强赛庆功大会的最高级别官员是国务院副秘书长高强。这就是对比。
中国女足傲立云端，无论从“女足精神”的政治高度还是“铿锵玫瑰”的艺术高度都功德圆满。但我们不得不承认，这已经是一支今非昔比、在亚洲都打不过朝鲜的球队。既然实力不济，也唯有从“精神”和“艺术”上去弥补和包装了。
于是，中央电视台又发展、提升了“铿锵玫瑰”这一概念，他们给女足世界杯报道起了一个漂亮的总题———“繁花”。就像4年前张斌借林忆莲歌词妙用“铿锵玫瑰”，这一次不知道是哪位哥们移用了著名舞台造型／服装／化妆／摄影师叶锦添最近一本书的书名。不管是李安的电影，还是林怀民的舞剧，不管是巩俐还是章子怡，在叶锦添的妙手点拨下都是如此简洁而惊艳，“繁花”二字道尽叶氏美学精义，用到中国女足身上也是传神贴心。那首田震和孙雯等人合唱的主题歌《风雨彩虹，铿锵玫瑰》在足球励志歌里头也算入耳，词曲作者是广东台的方辉，80年代的校园民谣歌者，90年代初广州“音乐公社”的头儿，虽然久违，一出手还算水准之作。
又是繁花又是彩虹，男足的大老爷们可从来没能披上如此诗意的外衣，一轮到女足，中国球迷心里就变得格外柔软、细腻。他们似乎忘了朝鲜队，只惦记着美国队，似乎忘了孙雯们的一身伤痛，只怀念她们惊艳的技术。他们固执地要在中国男足锈迹斑斑的黑色背景上，雕刻女足灿烂的繁花，似乎忘记了女足赛场屡屡上演的追打裁判的武戏……
诗意的比喻毕竟抹不去现实的残酷，“女足精神”也换不来一个成熟的女足联赛。
央视又将女足世界杯煽情地命名为《新美国往事》，但往事哪有新旧之分？这一矛盾的修辞暴露了真相：这，只是一场精心炮制的怀旧的大戏。2003只是1999的影子，2003只是1999的尾巴，如果《美国往事》要拍续集的话，也只能是狗尾续貂。
当年风华绝代的中场核心刘爱玲，如今已端坐于央视解说台，风度依旧，一样的冷静，一样的细腻。冷静和细腻，这是目前这支中国女足正无可挽回的消逝的两样东西。虽然，她们和我们一样，依旧狂热。
但光有狂热是不够的。1999那支中国女足要拖到2003来告别，2007那支新女足要在2003起步。或许有些人还梦想着冠军奖章像馅饼一样从天上掉下来，但对新旧夹缝中的中国女足来说，2003只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年份。
繁花落花，刹那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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