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前的一记老拳，不仅将NBA的球场暴力推上前所未有的高度，也永远地改变了两个球员——汤姆贾诺维奇和华盛顿——的生活。

　　鲁迪·汤姆贾诺维奇现在是一名非常成功的NBA主教练，但是每当他坐在场边时，心总是悬着的，总在担心记分牌。因为25年前的某个早晨，他站在休息室里凝视洛杉矶论坛体育馆的记分牌时，脑海里曾经一闪念：“那个记分牌安全吗？要是在场上发生意外……”结果，那天他被打得满脸开花，让呼啸而来的救护车拉出赛场。

　　与汤姆贾诺维奇相比，华盛顿的境遇要糟多了，没有工作，身背债务，被人轻视。

　　而造成所有这一切的，是1977年12月9日晚上一场NBA常规赛。

　　25年前的血腥一幕

　　瞬间施暴

　　那是个星期五的晚上，客队休斯敦火箭队与洛杉矶湖人队的比赛异常激烈，比分呈胶着状态，前两节结束时，两队以55比55战平。汤姆贾诺维奇身为火箭队的明星级前锋，在比赛中状态极好，14投9中，他的绝技——跳投更是得到充分的发挥。

　　第三节刚开始不久，火箭队以57以55领先，7英尺高的替补中锋凯文·柯纳特抢得一个篮板。站在场地右边的汤姆贾诺维奇知道，柯纳特一定将球会传给得分后卫卢卡斯，于是向对方的篮下跑去以便接应。他刚跑到场中央，耳听背后一声口哨，转头一看，只见柯纳特被湖人队的大明星贾巴尔从背后拦腰抱住，站在旁边的一位湖人球员舞着碗口大的拳头砸向柯纳特，接着柯纳特先是单膝着地，然后就软软地倒了下去。汤姆贾诺维奇说：“看到柯纳特挨了一拳后，我的第一反应是，我的伙伴陷入麻烦了，我得赶快前去援救。”

　　汤姆贾诺维奇号称当时NBA最冷静的球员之一，即使在他心急火燎地向冲突地跑过去时，也没有张牙舞爪地挥起双臂。不过，还没等他跑到柯纳特的身边，NBA历史上最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一记猛拳砸向汤姆贾诺维奇。

　　一段空白

　　当汤姆贾诺维奇躺在血泊中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教练，发生了什么事？”

　　手里拿着毛巾给他擦拭血渍的范德伍普教练说：“鲁迪，躺着别动。”

　　汤姆贾诺维奇又重复了一遍：“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记分牌掉下来砸到我了？”

　　范德伍普教练非常庄重地回答道：“是柯米特给了你一拳。”

　　柯米特·华盛顿身高6英尺8英寸，是湖人队的强力大前锋，还是当时全联盟最强壮的球员。他属于那种靠过人的勤奋和出众的身体在NBA闯天下的球员，进攻技巧稍逊一筹。华盛顿在湖人队的主要任务是干球星们不愿干的脏活和苦活，同时还要保护第一球星贾巴尔的安全。如果场上出现冲突，他的首要职责是保证贾巴尔不损失一根汗毛。

　　打倒火箭队球员柯纳特的那一拳也来自华盛顿，当他看到柯纳特痛苦地倒下后，感觉到身后又来了一阵红色旋风（火箭队服是红色的），也不管来者何人目的何在，华盛顿本能地又击出一拳。

　　华盛顿后来回忆说：“我自小就在街头斗殴中长大，培养了一种本领——当有人从背后袭来时，先动拳头，再说理由。”当毫无防备地汤姆贾诺维奇准备拉架时，华盛顿的拳头先到了，他还来不及自我保护就捂着又酸又疼的鼻子倒下了。

　　汤姆贾诺维奇说，在我的记忆里，只有准备去拉开贾巴尔和柯纳特及范德伍普教练为我擦血迹这两个镜头，中间的那一段是个空白。

　　当然事实上并不存在记忆真空，据为汤姆贾诺维奇治伤的医生说，他伤的程度相当于从时速50英里的汽车中被甩出来。

　　目睹并参加了全过程的当事人贾巴尔说：“我非常害怕，为什么只一拳就能让他出那么多的血？血流得太多了，如果不是他的腿动了一下，我几乎认为他已经死了。”

　　骇人面孔

　　拉克尔裁判执法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比赛，也亲眼目睹了华盛顿是如何一拳将柯纳特击倒的。还未等拉克尔作出反应，汤姆贾诺维奇又一头栽倒在赛场中央。不过，这时场内倒是安静了，无论是火箭队还是湖人队，都不想再闹下去了。拉克尔当即将“行凶者”华盛顿罚下场去。在场的NBA官员米尔顿说：“我就站在汤姆贾诺维奇的身边，眼看着他的教练给他止血，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我不得不跑到记分员那里稳定下我的情绪，我几乎不能呼吸了。”

　　被抬下场几分钟后，汤姆贾诺维奇用毛巾捂着脸，在教练范德伍普的帮助下坐起身子，他说：“我永远也忘不了湖人队教练韦斯特看着我的那副表情，他好像不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情景，我立刻意识到自己伤得很严重，但究竟坏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

　　还是范德伍普教练首先意识到汤姆贾诺维奇可能还有其他的伤，他马上请主场的湖人队的队医西尔茨帮忙，架着汤姆贾诺维奇回休息室。

　　在行走过程中，汤姆贾诺维奇第一个遇到的人竟是华盛顿，他被保安架着往外走。暴力的施行人与受害者有这样的一段对话——

　　“你为什么揍我那么狠？”

　　“什么？”华盛顿尖叫着，“揍你，问问柯纳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就要问你。”

　　如果不是范德伍普与保安拦着，仍处在冲动之中的华盛顿可能会杀了虚弱的汤姆贾诺维奇。

　　恐惧来临

　　在休息室，队医西尔茨给专治脑震荡的托弗医生打了个电话，报告过病情后，托弗立即指示西尔茨将病人送到中心医院的急诊室。这时，汤姆贾诺维奇令人吃惊地拒绝就医，他说：“比赛还没有结束，给我个面罩，我还得打球啊！”哭笑不得的范德伍普教练只好耐心地解释：“今天晚上不会再有什么比赛了，你要坐着救护车去看医生。”

　　在急诊室里，已经吓呆过几个人的汤姆贾诺维奇再次让主治医托弗吃了一惊。当瞪着铜铃般大眼睛的托弗医生听到汤姆贾诺维奇问何时能打球时，他小心翼翼地尽量选择不刺激的语言轻声答道：“这个赛季，你不能再打球了。”听到这话，一直半闭着眼睛的球员睁开眼，仔细地注视着医生的目光，气愤地说：“那么是说，这个赛季完了？医生，请给我一个小时，我要找到那个犯下罪行的家伙。”

　　然而，汤姆贾诺维奇的怒火没有持续两分钟，就被深入骨髓的恐惧所代替。托弗问他嘴里是什么味，汤姆贾诺维奇说：“很怪，不是血腥味。”这短短的几个字使医生立刻知道，球员的脑骨有了裂痕。当汤姆贾诺维奇听到自己要进ICU病房时，29岁的球员战栗了。仅仅一个小时之前，他还是一个受人喜爱的职业球员，既从事着生平最爱的篮球运动，又挣着大把大把的钱，还有一个妻子、两个可爱的女儿，他不想放弃所有所有的一切。

　　在汤姆贾诺维奇在医院里受苦的同时，造成这一切的华盛顿由队医包扎完伤口后（打人时手掌裂了道口子），像往常比赛结束后一样，洗了澡，换好衣服，准备回家。不过，当他走向自己的汽车时，一个男人阴阴地在他背后说：“我看到了一切，你有麻烦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