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记者袁崴甘慧
昨天，一贯“冷面”示人的张玉宁在北京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公开向曲乐恒表示道歉。
从相册中拣出的照片，回忆中“做兄弟”时温馨的细节，以及张玉宁所说“我一直把他当兄弟”，还有，那句曲乐恒足足等了四年零196天的道歉。新闻发布会现场的记者们像是见证了一部感人肺腑的兄弟合好的长剧的结局。
但是，源自北京的暖流，在冰天雪地的沈阳，再度被冰冻。曲乐恒对于张玉宁所叙述的几乎所有事实、所表达的几乎所有“姿态”，给予了断然的否认和回绝。他说：“我要的不是这样的扭曲事实，我希望他能承认一些事实，不要这样避重就轻。”
“我们做不成朋友了，因为他已经给我的身体和心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如果继续做朋友的话，说不定以后会有更大的伤害！”曲乐恒说。
关于“车祸”
张玉宁：……我当时肋骨已经受伤了，后来才检查出有几处骨裂，我的胯和腿都被撞伤了，走路很困难，当时曲乐恒说他腰坏了，他不能动，也不让我们动他，他一直在那儿喊，后来我们朋友就开车过来了，我们想把他抬上车，因为都是轿车，很小的，他又不让碰，朋友就说，稍微懂点医的，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抬，要用担架。电话也不太好用，他们附近的朋友找了一辆面包车，找了一个担架。当时我撞得也很严重，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的队友王刚他们也受伤了，我们坐轿车走了，他坐面包车走。当时电话信号不好，也考虑过叫救护车，但是救护车从城里开过来，要很长一段时间。在路上我们也给队里的队医和教练组打了电话。
曲乐恒：张玉宁在喝酒之前开车去王滨乡的时候没系安全带，而在喝完酒离开的时候，张玉宁却戴上了安全带。出事之后，张玉宁撞上那边的车门开不开了，是从我的身上跨过去的。后来有人告诉我们，张玉宁是被边锋的宝马车接走的。他当时并没有去医院，而是先去的派出所，后来又回的家，最后才去的医院。我倒想问问他，在那儿的信号能怎么不好？难道真的就连个电话都不能打吗？再说，他当时在派出所，那里不就有座机吗，他用派出所的电话不能打110和120吗？我受伤在那儿，根本就没人管我，是被人用被单抬出来的，是一个信用社的车把我送到医院的。
关于“黑社会”
张玉宁：他说我跟黑社会有关系，在我的记忆当中，曲乐恒当时在队里还是老二，你说这算黑社会吗？
曲乐恒：不是我说他是“黑社会”，而是当时在酒吧里他们说自己是“黑社会”，而且还用这个来威胁我。那天我们刚从昆明回来，我自己去了前队友吕东开的酒吧，当时张玉宁和边锋他们都在。张玉宁把我叫过去，边锋对我说：“你小子最近挺牛B啊！”后来，边锋就给别人打电话，还叮嘱他们要带着家伙。在边锋叫的人来之前，我们又喝了一些酒，等那些人到了，边锋对我说：“我今天本来是想废你的，但看你的态度不错，就先饶你了！”最后，他们开车走了，我也打车回家了。
关于“边锋”
张玉宁：边锋我认识，他和我们辽宁队很多球员都认识，包括教练、俱乐部领导，他都认识。他属于一个球迷吧，非常喜欢看球，经常叫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仅此而已。
曲乐恒：那算什么球迷？球迷怎么能威胁我呢？辽宁队的很多球员都认识他，那我怎么不认识？
关于“赔款”
张玉宁：今天我向法院交的赔偿金是我多年积累的，还有一部分是我向朋友们借的，因为朋友还是比较照顾我的。
曲乐恒：我想他的收入大家都清楚，200多万他应该能承受。我不关心这些钱的来路，哪怕是他捡的、抢的，我也不管。
关于“木梳”
张玉宁：在我的记忆当中，我当时买了一把木梳，是橙色的木梳，当时我们俩住一个房间就一起用，因为我当时留的是短发，而曲乐恒头发比较长，后来他就把木梳带走了，回到辽宁队以后我看他还在一直用那把木梳，不知道现在那把木梳还在不在？
曲乐恒：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从1993年到出事之前我一直在用，因为那时我还把他当朋友。我这个人就这样，很怀旧的。但出事之后，我就不用了，现在也找不到了。
关于“看病”
张玉宁：我知道曲乐恒腿不能动了的时候，当时我也在医院里，已经睡着了。我醒来听说曲乐恒的病情，我当时的心很痛，当时想怎么可能，这个事实我无法接受。当时的感觉说不出来。当时我感觉如果他需要什么，甚至都可以从我身体上拿。
曲乐恒：那天我在楼上看病，他在楼下打点滴，后来有人告诉我，当时他躺在床上，医生考虑他是球星，还给了他一瓶水，他还说：“没有酒啊？”等他打完了，就大摇大摆地走了，根本就没到楼上看我一眼。那时我正疼得死去活来。
关于“影响”
张玉宁：我感觉在前几年影响还是很大的，就像刚才我所说的，记得有一届足球先生，还有最佳射手，都因为“黑社会”这个事情被拿掉了。作为足球运动员名誉很重要。有的时候你没有做到，或者没有达到目标没有什么，但是我达到了这个目标，却没有拿到，这种心情实在是很难受。
曲乐恒：什么事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足球先生怎么会选他？要是这么的话，我还说我能拿足球先生呢！
关于“道歉”
张玉宁：从一审到二审曲乐恒一直提过这个要求，可法院一直都没有接纳这个请求。但是作为我本人来讲，我们都是多年的朋友，多年的兄弟，在这里我还要说一句，因为我无意的过失给他身体造成伤害，我对他说声对不起。
曲乐恒：我要求的是当面道歉，他还没有做到。而且我要的不是这样的扭曲事实，我希望他能承认一些事实，不要这样避重就轻。
关于“探望”
张玉宁：车祸过后，他在医院里躺着，我去看望过他，当时他对我说：“这个事情不怨你，不完全怨你，我坐的姿势不好，当时的位置也不好，我也没系安全带。”当时我听这个话就说，没有任何关系，这个事情全部责任都由我自己来扛。换句话，当时可以说我不承担100%的责任，但是我全部扛过来了。
曲乐恒：大家都想一想，我会那么说吗？那时我根本就没心情和他说车祸的事。不论怎么样，他是司机，而且是他在车祸后没管我，无论如何，他都该负100%的责任，这是有法律规定的。
关于“伤残鉴定”
张玉宁：后来他做伤残鉴定的时候，也可以做成二级，但是我当时就对律师和父母说了，按一级来算，我说所有错误都是怪我一个人，扛下来就可以了。
曲乐恒：在伤残鉴定之后，马东辉（东陵区交警）对我说：“张玉宁的父母在结果出来后就问他，为什么是一级，应该是二级！”马东辉说：“你们给人家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怎么还这样？他的伤害的确构成了一级伤残。而且一级和二级也差不了几个钱，一级是要赔偿100%的生活费（当地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一年为6525元），二级需要赔偿95%，真没差多少钱！”
关于“朋友”
张玉宁：我们还是老朋友，从小长大的朋友，我一直希望我们这批人每个人都很好，就这样。没有人说希望另外一个人不好的，我希望他可以早日康复，健健康康。
曲乐恒：我们做不成朋友了，因为他已经给我的身体和心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如果继续做朋友的话，说不定以后会有更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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