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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事儿——第十章

来源:搜狐体育
2010年04月24日16:23

    搜狐体育讯 第10章

  从本溪回来,我的生活变得更加焦灼。当然,我并不担心周旋于女人之间,自己的精力会不会够用。我的问题在于,我究竟要和哪个女人在一起,躺在一张床上,幸福地睡上一辈子?在我和女人之间,谁都没有错,可是,一旦遇到一起,就可能是错误。想了这么多天,我突然有了种一不做二不休的想法,那就是我真应该做一个自由人,让时间去晾晒风化。

  小颖来沈阳后,我看她整天小心翼翼地生活,不禁生出几分怜悯。一个曾经那么刚烈的女孩子,为了维系婚姻,竟开始学着像四十多岁的老女人那样忍辱负重。她在我老爸老妈那里等待着,等待着我这个丈夫妥协投降、回心转意。而在我眼里,婚姻又是什么?是把它掀翻在地,踏上两脚?还是给它吃几粒速效救心丸,让它苟延残喘地活下去?我彷徨着,举足不定。

  就在我寝食难安的时候,欧阳把李佳派到了酒店公司的包房里办公。

  李佳办公的房间就在我斜对面,和宁殊对门。欧阳说,本溪饮料厂的策划不能再等了,李佳来酒店办公,是为了工作方便。她的工作任务,就是落实李总饮料厂策划活动的前期事宜。李佳白天准时来酒店上班,晚上依旧回学校住宿。

  我私底下骂欧阳,你在这个时候把李佳弄到酒店来,这不是添乱吗?

  欧阳却不以为然,他笑着说:“你那点儿心思我还不知道?我也是为你考虑。你在宁殊身上陷得太深,没什么好处,得分散一下注意力。”他看看我,又补充说:“当然,主要还是工作需要,国家队又要回来打主场了,我们给李总的策划也应该着手做了。”

  李佳在酒店里见到我,除了嫣然一笑之外,出奇的平静。那是一种成熟少妇具有的从容。也许是因为我与她关系密切了一些,在她脸上,除了盈盈微笑,偶尔也能感觉到稍纵即逝的忧郁。尤其是她到酒店工作的头一天下午,她来看我,宁殊也在房间里。看到宁殊,她先是一怔,才笑着打招呼,“这几天公司事情多,我表哥让我到这里办公,以后少不了打扰你们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李佳叫欧阳“表哥”。在欧阳的办公室里,宁殊曾见过李佳,却不知道她和欧阳的亲戚关系。李佳这样称呼欧阳,显然是给宁殊听的,这至少会减少宁殊对她的距离感,也会让宁殊觉得,李佳来酒店办公,并不唐突。

  李佳是个敏感的女孩子,她在我房间里待了五六分钟,就猜到我和宁殊的关系。房间的桌子上,除了有我的电脑和一盒没有抽完的烟,还有两小瓶女性化妆品,特别是窗前挂着的那条浅粉色女性内裤和我的一件T恤衫。那是宁殊起床后刚刚洗的。

  从本溪回来之后,我以采访任务繁重、晚上稿件多为理由,更少回家住了。这让小颖以为,自己在夜里对我冷落,是伤害了我的自尊。所以,每到黄昏时分,她都会打电话给我,轻声细语地问,你晚上回来吗?爸妈都在等你吃晚饭。我的回答则含糊其辞,只有接到老妈的电话,才稍微明确一些,“妈,我9点之前不回去,就是没写完稿子,在酒店住了。”老妈的话很明了,“你在家不能写稿吗?小颖马上就开学了,你回家还能陪陪她。”

  我一时两难,不知自己回家陪小颖,是用精神,还是该用肉体。

  在家的那几天,我知道,小颖冷若冰霜的时候,只需要我脸皮稍微厚一点儿,只需要一点点儿耐心和热情,她脸上的冰霜就会被彻底融化。她需要我。而我却把傻装到极致。她的冰冷,成为我肉体从床上逃脱的小路,我小心翼翼地踏着它,不停地回头,生怕小颖会忽然换个面孔,温柔地贴上我。好在她的性格每次都成全我。在深沉的夜色里,我总能在她用虚假的尊严铺设的小路上,跑得无影无踪。

  但是,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即使我回到酒店,回到宁殊身边,活生生的小颖躲在沈阳城东的某个角落里,哪怕是我搂着宁殊躺在床上,我依然会觉得自己的脚在奔走。这种感觉多多少少会影响我和宁殊做爱的质量。我们做爱,和我们初来沈阳时,显然已经没办法比了。宁殊似乎有所察觉,每天下午,稿子还没有写完,她就会假惺惺地催促我,“你回家吗?她还在,你不回家多不好……”对于我床上的表现,她也话里话外、旁敲侧击,“估计你身体吃不消了,两面忙,谁受得了!”我曾很认真地告诉过她,“在沈阳这些日子,我没和小颖做过爱,我没兴趣。”宁殊却一脸不屑,“做就做了,做也正常,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在酒店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曾想,会不会某一天深夜,小颖突然跑来,带着保安,或者110警察,凶悍地敲开我的房门,把我和宁殊堵在床上?不过,这想法很快就被我推翻了。小颖只知道我住在这个酒店,却无法查到我的房间号。再不济,她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呢?我断定她不会这样做,她心里肯定清楚,她这样做了,我一定会狗急跳墙。

  只是现在,她不逼我了,我却受不了了,这样越拖,情况越复杂,比较之下,我还是喜欢简单。最后,我对自己说,不要再冥思苦想,不要再瞻前顾后,你是男人,举起你的刀,快刀斩乱麻吧!

  迟兵和梅昕像两块被嚼过的口香糖,整天有滋有味地粘在一起。

  迟兵的脸上泛着淫棍特有的狡黠的光泽,还带着一点点儿幸福。为了这点儿幸福,我几次想打扰他一下,最后都没有忍心。可是,我知道自己已经蹲在茅坑里了,不拉屎就要被憋死。最终,我还是咬咬牙,找到他。我说,我要离婚了,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你要离婚?天啊,征求我的意见?你不会是想和梅昕结婚吧?”迟兵心情的确不错,竟然还和我开这种玩笑。我说,是真的。他问,你准备和宁殊结婚?我摇摇头,“我不会许诺宁殊的,我离婚不是为了她。我只是觉得我应该离婚。”迟兵眼睛瞪得老大,那宁殊怎么办?我说,看我们以后的缘分了。

  迟兵见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立刻严肃起来,“你想过后果没有?一是你老婆不同意怎么办?二是你离婚了,宁殊非要和你结婚怎么办?”

  “婚姻死了,我老婆不会总想搂个行尸走肉睡觉吧?而我和宁殊,就得看缘分了。只要我准备和她结婚的前一天,还有强烈的上床欲望,我们的爱情就有可能变成婚姻。”

  欧阳曾经向我兜售过一个理论:“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实践。套用在婚姻上,检验婚姻是否死亡的唯一标准,就是做爱!”我比较同意这个说法,一个连性冲动都没有的婚姻,的确是死亡了。

  欧阳有一个不到3岁的儿子。他和老婆已经到了做不做爱都无所谓的境界。用欧阳自己的话说,他制造了儿子,儿子解放了他,也拯救了婚姻。我和小颖则不同。我们的精子和卵子如同海峡两岸,总是无法相聚,儿子当然也就杳无踪影。我对小颖失去了性冲动,这样坚持下去,注定还是失败。

  “你要离婚,想法也对,否则对你老婆太不公平。”迟兵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想一想,你老婆现在不到30岁,年纪还算可以。如果你80岁了再有外遇,死活要离婚,她想找人都难了。”

  我和迟兵能成为好朋友,就在于很多事能够不谋而合。我说自己有点儿可怜小颖,也是考虑到这一层。女人过了三十,夕阳西下。我仅存的那点儿良心提醒我,我混日子的时间越长,对小颖的伤害也就越大。

  这可能是混蛋的逻辑,可是,如果一个混蛋意识到自己已无法成为道德高尚的丈夫,这种逻辑很可能就是真理。

  迟兵的支持,坚定了我要离婚的信心。

  小颖最初偷看宁殊写给我的信后,恼羞成怒,曾扬言要离婚,但她后来利用假期来沈阳,就说明她当初嚷嚷着离婚,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她来沈阳,无非想借助我老爸老妈的力量,逼我回头。小颖也想找宁殊聊聊,让她及时抽身。在情感这台轰鸣的机器面前,她们二人见面,就如同两个齿轮相咬合,是程序问题。震慑或者颤栗,沉迷或者挣扎,都无济于事。操纵这台机器的,最终还是我。

  我能感觉到,尽管宁殊现在平静了许多,但她始终没有放弃去见小颖的冲动,只是她的心态,就像耗子要见猫。我们在一起时,一提到小颖,她表面上很镇定,可语气里多多少少总是有点儿惴惴不安。有一次,她问我:“你说,老清偷别人的手机,自己一点儿不感到惭愧,是不是说明他心理素质特别好?”我说,那是他没脸没皮,不知道廉耻。宁殊听了低下头,“要是我,可做不到,真的……”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觉得自己也像个小偷,她从小颖手里偷走了我这个活人。

  老爸老妈的态度怎样?他们会以强硬的态度干涉吗?

  我和迟兵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心里轻松许多。为了把老爸老妈稳住,我想找弟弟聊聊。

  我和弟弟的关系,就如同朋友。弟弟除了鼓捣音像制品,包装歌手的生意也很火暴。弟弟知道我好什么。我回沈阳后,他好几次诡秘地对我说,哥,哪天到我们公司晃一圈儿啊,好看的妹妹真不少的……他到成都出过两次差。在成都,他花天酒地的生活都是我亲自安排的。在双流机场附近的那家KTV歌厅里,弟弟最初搂着一个广元的丫头,还很害羞。他害羞不是因为女人,而是觉得在我面前,难以放开手脚。后来,在我的怂恿下,他胆子越来越大。他的放纵,让我也有一种快感。

  我找弟弟,想把离婚的想法先告诉他,然后再由他向老爸老妈慢慢地吹风。没想到,我在电话里和他说了,他很是震惊。他对小颖的印象很不错。他第一次到成都出差,我没有抽出空儿来,还是小颖陪着他在青城山和都江堰玩了一圈儿。小颖见到他,话也多,聊起天来神采飞扬。那时,我觉得好笑,心想嫂子看到小叔子,是不是跟姐夫看到小姨子一样?

  “哥,外边的,玩玩儿就行了,你怎么动真格的?”弟弟十分不解。我忙解释,我离婚不是想和谁结婚,只是觉得自己40岁以前不太适合婚姻。我把自己对迟兵说的那些话讲给弟弟听,弟弟听完说,“哥,你想得也有道理,你这种心态,如果拖下去,嫂子这辈子还确实完了。只是,想一想,是不是有点儿残忍……”

  要说残忍,谁说不是。可我决心已定,必须破釜沉舟。我在电话高一声低一声百般强调,那劲头近乎胡搅蛮缠,直讲得头昏眼花,唾沫星子四溅。弟弟最终答应我,可以对老爸老妈透露些风声。

  弟弟效率很高,当天晚上就行动了。晚饭时分,老妈拨通了我的手机,“你在哪儿啊?快回家一趟,你爸找你有事儿!”我说我在写稿。老妈说,“先撂一撂,你不是还没吃饭吗?回家来吃,吃完回去再写!”

  老妈的话,没有一点儿商量余地。我预感到,家里一定已经知道了我和小颖的事情。宁殊听出是我家里打来的,又见我一脸严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是紧张,“出什么事情了?不会有事儿吧?”我随口撒谎说:“抚顺的二姨,六十多岁了,特意来沈阳看我。家里让我回去,陪她吃顿晚饭。”

  我匆忙回家。到家时,几盘饭菜已摆在餐桌上,老妈还在厨房里忙,老爸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我冲老爸笑笑,老爸却把脸一沉,“先去吃饭,吃完了再说!”

  弟弟领着小侄儿在玩儿。他见到我,挤挤眼,暗示风已经吹过了。我溜达一圈儿,没有看到小颖,偷偷问弟弟,“小颖呢?”弟弟说:“出去散步了。”看来,老爸老妈是不想当着小颖的面问我,故意让弟妹领着小颖出去了。

  我坐在桌子前准备吃饭。老爸踱过来。他从酒柜里拿出半瓶老龙口,坐下,把酒瓶往桌子上重重地一蹾。老妈看了他一眼,嘟囔说:“你不是刚喝完吗?怎么还喝!”老爸说,“你管好你该管的事儿,我愿意喝,你少说话!”

  我喊老妈也坐下来吃饭,老妈从厨房出来,坐在桌子旁,“你们先吃吧,我等小颖她们回来一起吃。”弟弟左右瞧瞧,一旁站着。

  小侄儿在客厅里骑着他那辆电动摩托车,突突突地来回跑。几个大人坐在那里出奇的安静。

  终于,老妈沉不住了,阴着脸打破了局面:“说吧,怎么回事?你和小颖。”

  “没,没什么呀!就是闹了点儿别扭。”一见家里这阵势,我心立刻虚了。

  “不都要离婚了吗?还叫闹了点儿别扭?!”老妈瞪着我。

  “别扭闹大了,就有可能离婚。”

  “离婚是儿戏吗?说离就离?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孩子!结婚过日子,闹点儿别扭是正常的,我和你爸一辈子也没消停,不还是过下来了!”

  “人都是有良心的,你有吗?!”老爸一杯酒下肚,终于吼起来,“你一个人在外,人家跟了你,容易吗?闹点儿别扭就离婚?!”

  “我也没说非离不可,但过不下去了,怎么办?”面对老爸老妈的质问,我脑子一下子乱了。

  老爸“呯”地一声,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离婚,绝对不行!我告诉你,马上想办法要孩子,好好过日子!”

  老爸的“想办法”三个字一出口,差点儿把我逗乐了。我说:“爸呀,什么办法我们没想过啊,我妈不也想过嘛,大老远的还往成都给我们邮偏方,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没办法就没办法,没孩子也不能离!你小子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在外边瞎扯,有了人了?”老爸质问。

  “我,我能有什么人啊?我一没钱,二没权,长相又不英俊……”

  “好了,好了!我不听你诡辩。我们的态度很明确,离婚绝对不行,你自己看着办!”老爸没等我说完,就喊起来,然后又转向老妈,“这小子今天成这样,都是你惯的!别在这儿闷坐着装好人,你也放个屁!”

  老妈瞪老爸一眼,“你有话小点声说行不行?喊什么喊!”接着又看看我,“当爸妈的,没有哪个想让儿子吃亏。你不在我们身边,得管得住自己,什么事情都不能由着性子来。要不然,你这大学就白念了。今天不和你多说了,小颖她们也快回来了。从今往后,这事儿谁也不许再提。还有,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每天回家住。小颖快开学了,待不了几天就要走了,你天天猫在宾馆里,绝对不行!”

  其实,常出差的男人都会对宾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

  如果家是老婆,宾馆就像情人。哪怕一个人倒在宾馆的床上,听着电视吱吱呀呀地叫,或者昏暗的灯光把房顶和墙角搞得阴森森的,这空间也绝对是自己的。宾馆就像一个情感加工厂,把记忆、憧憬、欲望及冲动搅拌在一起,发酵,膨胀,最后制作成一个个或完美或凄婉的故事。

  我和小颖结婚的时候,买了一套独居。我曾建议,把房间布置成宾馆标准间模样,两张单人床,白床单白被单,电视、写字台和卫生间等都按照宾馆的格局布置。我的想法遭到小颖痛斥。我知道自己喜欢宾馆,是把它当成一个流动的家,一个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没有羁绊,空间是自由的。

  后来,在成都待久了,没有机会出差时,忍不住了,我就告诉小颖说去绵阳或者内江出差,然后在市内找家宾馆,开个房间,一个人住上两天。在宾馆的床上,有时有人陪,有时是独处。在一丝寂寥里,我可以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遥想这个城市之外的许多事。

  这次来沈阳,我也想陪老爸老妈住上几天。可是,除了晚上要工作写稿,我实在是不忍心把宁殊一个人扔在酒店里。

  家里的房间被老妈收拾得太干净了,晚上躺在床上,想闭上眼睛都是件很难的事。

  可是,这个晚上,我必须在家里住了。我要把离婚的想法告诉小颖。

  我曾想过把小颖叫出去,找一个安静一点儿的酒吧,或者在公园的树荫下,心平气和地把事情说明白。可眼下,老爸老妈闻到风声了,非强令我回家住,看来,我只有选择在这个晚上和小颖谈谈了。

  在家吃完晚饭,我焦躁地在客厅里溜达。老爸依旧看着电视。每天这个时候,他早休息了。可是,现在都十点多了,他还这么坐着。直到我停下脚步,想坐下来歇歇脚,他才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都几点了,快睡觉去!”

  老爸下了命令,我只得服从。推门走进房间,小颖正倚靠在床上,翻看一本杂志。她抬眼看看我,又回到杂志里。我看看她,没有说话,目光却停留在她身上穿着的那件浅色上衣上。那是我们婚后不久,一次逛街,我买给她的。后来,我也给她买过。那是上世纪90年代初,我第一次到昆明的海埂基地采访集训,回成都的时候,我特意买了件蜡染布外套,准备回家送给她。从昆明回来,我把装着零碎物品的运动包往办公室一放就忙事儿去了。第二天是周末,小颖让我陪她回她妈妈家吃饭,我找借口不想去,结果引来一场口角。事隔一天,我去武汉出差,当把运动包往飞机行李架上放的时候,才想起那外套还留在包里。在武汉,我见到一个认识了好长时间的女网友。那是一个漂亮的雀斑妹。鬼使神差,我竟对她说,几天前去昆明出差,给她买了件衣服。至今,我仍然记得,在我下榻的宾馆的房间里,雀斑妹拎着外套兴奋地比画着,后来索性搂着我的脖子,把一张涂抹得红红的唇硬贴在我脸上。

  人的情感有时候很奇怪。当我看到小颖穿着我买给她的上衣时,竟突然感到有点儿惭愧,甚至自责。那件从昆明买的蜡染布外套,我为什么要送给那个雀斑妹!这种想法,我以前可从未有过。或许因为要分手了,回想往事,才突然良心发现,过去许多不经意间做下的事情,将永远无可挽回,成为内心的负累。

  洗漱完毕,我穿着短裤,和小颖一起靠在床上。

  我问她,哪天回成都?她说就这两天吧,然后指指墙角的一堆书籍,“妈从箱子底下找出来的,说是你高中时的日记,还有一些书,用不用我带回成都?”

  “这么沉的东西,又没啥用,带回去干嘛!”我说,“小颖,咱先别管那些好吗?今天我回来,是想好好谈谈,总这样下去,谁都难受……”

  小颖苦笑了一下,“谈吧,我这次,也是想谈一谈,把事情说明白。”

  我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这个人,怎么说呢?这么多年,真的很对不起你。你了解我的,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不要说你了,就是我自己,都没有信心改变自己。所以,我们再这么凑合下去,真的很痛苦。我,我的意思是,我们分手吧。”

  “你想好了?”

  “是的,想好了。不过,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可我们走到一起,就成了最大的错误。”我重复起自己的理论,“这些天,我好好想过了。我这个人,还是不太适合婚姻。即使我们分手了,我也不可能和宁殊结婚。就是和她结婚了,我想,将来也一定会是悲剧。因为我实在无法保证,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会不会再找别的女人。我说的是实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时候了,我不想再欺骗你,也欺骗我自己。”

  “这一点,你不说我也知道。当初知道了你和她的事情,我真想马上就离。后来心静了些,我就想,算了吧,就维系婚姻这个外壳吧,不干涉你了。可是,这事儿就像一块石头堵在心里,我真的受不了。没事儿的时候,我也琢磨,这么多年来,我整天忙学校的事儿,对你的照顾确实不周。我甚至想,放弃事业吧,好好做个妻子……”说话间,小颖哽咽起来。

  “你,你别哭好不好?别让爸妈听见。”我说,“我们今天走到这一步,错不在你,你不用自责。我就是这种性格,即使你对我非常好,我也会这样的。所以我说,总这样下去,会害了你。”

  “唉,谈不上害不害的,当初都是情愿的。也许,确实是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你想好了,我同意你的想法。”小颖说。

  “我不想让爸妈知道,至少现在不想让他们知道。”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知道也无所谓。只是,我还想找宁殊谈谈……”

  “找她谈什么?我们离,和她没有关系。你也不要恨她。”

  “我不相信和她没有关系。我想告诉她,我们离婚了,她想达到的目的达到了。”

  “我不愿意听你这么说话!”我的嗓门有点儿高,“你要去找她,只能是添乱。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最好别牵扯别人。”

  “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小颖说着,拿起枕头,抱在怀里,“等你回了成都,我们就办手续。房子我不要,我回我妈家住。”

  “我什么也不要,净身出户。房子给你,你不想住的话就卖了。”我说,“我希望你不要去找宁殊,回成都也别去闹。我们离婚,我发誓,和她没有关系。哪个女人成为我老婆,都要受到伤害,我谁也不想娶了。”

  小颖呜呜地哭出声来。我说,“你千万不要哭,否则爸妈会听到的。”我见她没有停止的意思,忙拽起床头的被子捂住她的嘴,“求你了,不要哭了好吗?”

  “好,我不哭了。”小颖点点头,忍住哭,突然拽着我的手,低声说:“你说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你虽然拈花惹草,但也不是坏人。事情闹到今天这地步,我谁也不怨了……我先回我妈家去住。咱先别办离婚手续了,你看行不?你和宁殊不会太长的。你自己能保证你俩会长时间好下去吗?你玩儿够了,玩儿得没情调了,肯定还是需要一个家的。”

  小颖此话一出,吓我一跳。我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小颖啊小颖,这不应该是你啊。你怎么能这样忍受呢?我已死心塌地,把你伤害成这样,你不逃跑,却还抱着幻想,难道说,这就是女人注定的命运吗?

  过了好一会儿,我点点头,“好吧。如果你觉得这样合适,也可以。不过,你还是住家里,我搬出去。再一个,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去找宁殊,没有这个必要。真的。”

  小颖这个要求,让我实在无法回绝。分开一段时间,对我来说,和离婚没什么两样。可对她而言,或许就是一个情感过渡。如果宁殊不闯进她的生活里,她还会处在一种装糊涂的状态,日子可能也就混下去了。但现在,窗纸捅破了,她感到反胃,要呕吐,最后忍受不下去了,这一切也许都很正常。

  在我们三个人的情感纠纷里,我有点儿分不清究竟谁是第三者了。这好像鬼子进了高老庄,我不钻进地道放冷枪,却忙着帮鬼子抓鸡一样。

  靠在床上,我和小颖讲得口干舌燥。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站在河边,风很凉,河岸又很陡峭,我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下去。这时,身边的宁殊拽了我一把。我猛然惊醒,睁开眼睛,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到小颖的手正放在我的胳膊上。我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块毛毯。小颖依旧坐在那里,她在轻轻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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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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