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成都省体育馆看台,几乎座无虚席,球票早早地就卖光了,想在停车场找个空位停车,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几位来自煤田地质局的六十来岁的老阿姨,亲密地手挽着手,早早就来到了体育馆。天气这么热,问她们咋不在院子里打麻将,却跑到体育馆来,阿姨们乐呵呵地说:“看比赛噻,中国女排的!”
这是一个很温馨的场面,在女排大奖赛成都站中国VS泰国的观众席上,有很多头发花白的老人,和正在步入岁月深处的中年人。可能也只有中国女排的比赛,才会让看台上总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怀旧情结。和他们聊起女排,就好像打开表盖,倒拨了时针,头发从花白变成漆黑,渐渐抹平了皱纹,那是发生在多年以前,青葱岁月里的故事……
老赵 56岁 某勘探公司安全部长
“第一次夺得世界冠军的晚上,
我的儿子出生了”
中国女排在成都球迷老赵的心中,有着很不一般的地位:“我的儿子,就是在女排夺得第一个世界冠军的那个夜晚诞生的,所以我一直觉得,是女排给我带来了好运。”
看电视直播还得抢座位
那是29年前的一个夜晚,“一切就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1981年11月16日,那时老赵不到27岁,还是小赵。小赵刚刚完成了一项勘探任务,和老婆一起回到成都。当时,老婆已经怀胎十月,产期临近。小赵是一个球迷,那个时候在野外,想了解女排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别说电视,就连收音机都无法收听。所以一回到家,小赵一边照顾夫人,一边急着准备看女排决赛。
那时候不比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电视,当时看电视也是要抢座位的:“我记得当晚7点半,我安顿好了老婆,就跑到单位会议室占位置。那时候条件很艰苦,全单位就只有一台20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日本产的,就放在会议室里。果然到了女排比赛开始的时候,会议室里面挤了几百人进来,简直是人山人海!”
老婆生了,老赵却挨了骂
那个晚上,中国女排第一次夺得了世界冠军:“郎平、孙晋芳、朱玲组成的天安门城墙,前两局打得小日本满地找牙,我们高兴得巴巴掌都拍痛了!”
看比赛太过投入,小赵差点误了大事。比赛进行到第四局时,单位医生跑去叫小赵:“快回家!你老婆要生了!”但是小赵还是看到女排夺冠后,才把老婆送去包家巷产院。老婆去产房的时候情绪很大,使劲地揪老公的手。“她说我连生娃娃这么大的事都不管,就晓得看女排,说得我是无地自容。不过后来她听说女排夺冠了,也理解了我的心情。”幸亏最后母子平安,在女排夺冠后的当晚12点,老赵的儿子降生了。
昨天中国女排赢了泰国,不过对于这么多年看着中国女排过来的老赵来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记得夺得世界杯首冠的时候,当时的赛制是拿下两局就已经夺冠,所以后面打得有点松劲,被日本人连追了两局。教练袁伟民骂了队员,‘我们要的是全胜的冠军,绝不能输’,最终中国女排赢了。现在的女排,就没有了那种韧劲,感觉失去了那种永不言败的精神。”
李阿姨 62岁 退休
“看得正起劲,哦嗬,
红烧肉烧煳了!”
光看李阿姨的外表,你绝对想不到她已经62岁了,她也是中国女排的铁杆粉丝。看球的时候,李阿姨保持着手托腮、眼睛紧盯球场的优雅姿势,在她冷静的外表下,对于女排的喜热却一点都不输其他人:“我是女排的忠实观众,只要有女排的比赛,我几乎是一场不落的看!这次女排来成都打比赛,我当然要到现场加油了哦!”
和80后、90后的疯狂追星不同,李阿姨并没有什么不计后果的夸张行为,不过为了女排,她也犯过错。事情得从1988年中国和苏联的女排超霸杯说起,当时比赛是一个周末的下午4点,恰逢一大群人去李阿姨家做客,于是事故就发生了:“我一边做饭,一边看球,双方的比分交替上升,我和客人都在为中国队加油,就忘记了厨房里还烧着的红烧肉。结果正看得起劲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焦煳味……哦嗬!锅里的红烧肉烧煳了!”
对于新女排,李阿姨有很大的期待:“王宝泉不错,他让女排又有了以前那种坚韧的防守和快速的出球,希望他能像陈忠和一样创造奇迹。”
老白 65岁 退休
“当年看女排比赛的
11英寸电视是我DIY的!”
电子十所的退休老人老白和伙伴早早就进场,坐到了看台第一排。中国队和泰国队还在热身时,他们就交头接耳地议论起了比赛:“泰国队传球确实稳,中国队今天肯定要苦战!”
“早在上世纪70年代,我就迷上了四川女排。”在老白的记忆中,女排还是在露天坝打球的“原始”时期,“那时候根本没有馆,比赛和训练都是在露天,队员们日晒雨淋的,很是辛苦。我记得那时候很崇拜张蓉芳,她带领身材不高的四川队,爆冷取得了全国冠军。她到了国家队之后,也把这种精神带了过去,中国女排也取得了辉煌!”
在物资欠缺的80年代,要想看中国女排的电视直播,是一种奢望,可老白却自豪地说:“我很早就能看电视直播了!女排五连冠的比赛我几乎一场不拉地看了!”
难道老白还是传说中的“万元户”?答案当然不是,而且很出人意料:“哈哈,我哪有钱买电视机哦!我是搞电子的,所以从所里头拿到了高压包等主要材料,然后再去电子市场搞点配件,自己组装了一台11寸的电视。按照现在的说法,这可是DIY哦!”
记者手记》
女排即岁月,
体育即人生
这次到成都采访世界女排大奖赛,原本的目的,是看中国女排如何为亚锦赛雪耻(中国女排亚锦赛决赛输给了泰国)。可是深入球迷中后,才发现那些所谓的江湖恩怨,对于球迷来说只是过眼云烟。他们真正感兴趣的,是比赛本身,是中国女排这支有着光辉岁月的队伍。
倾听着球迷们关于女排的老旧故事,一次次被拉回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就像在看着一部有关排球的《岁月神偷》。岁月可以偷走女排的五连冠,偷走张蓉芳、郎平等女排名将,却无法偷走球迷的女排情结。在采访中,球迷们无法忍受的不是女排成绩一落千丈,更多的是认为不该丢了老女排那种永不言弃的精神。
如此看来,体育其实就是人生,人生哪会永远一帆风顺,哪会一直没有坎坷?也许只有真正理解了这个含义,中国体育才能像球迷一样快乐起来,远离丑闻和铜臭,让更多的运动项目变成全民的情结。
中国队赢了
王一梅输了
在昨天的世界女排大奖赛次轮比赛中,中国队3∶0战胜泰国,报了亚锦赛决赛失利的一箭之仇。但有得也有失,被王宝泉寄予厚望的王一梅,再次让人失望了。
过去,王一梅的力量在打亚洲球队时很有威胁,昨晚中国女排主帅王宝泉也给了她机会,让她首发上场。但是在身材矮小的泰国队面前,王一梅再次哑火,最终被陈丽怡替换下场,坐上了冷板凳。王宝泉赛后说:“我给了一梅机会,但她没有把握住。”对于王一梅是否还有机会首发,王宝泉没有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