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耿
不知从何时起,“超级碗”被称为美国的“春晚”。这是一个把哈士奇说成狼的错误。
“超级碗”是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的年度冠军赛,本质上是一场体育赛事。“春晚”是一个没有实体的存在,只能说是央视的一个栏目,是文艺版的新闻联播,一年一播。
将这“超级碗”和“春晚”比附在一起,大概主要是它们都有超过10亿的电视观众,大家都沉浸在节日般的欢乐中,还有削尖了脑袋往里钻的明星、每秒几十万的广告费。我也毫不怀疑“超级碗”增强凝聚力的宣传功用,甚至超过“春晚”,“超级碗”是要唱国歌的,“春晚”也就唱唱美好生活亚克西之类的。
第一个把“超级碗”说成是美国“春晚”的人,是别有用心的,是想对中国人说:“快到碗里来。”NFL从2004年起就在中国设立了代表处,想把这项美国国民运动传播给中国人,在这个人口最繁庶的国家中培养一大批橄榄球的信徒,“超级碗”就有了更广阔的市场。NFL的第一批代表就像是橄榄球的传教士,来到了中国这片不信橄榄球的大陆。
而他们的做法也像极了明末清初来华的那一批耶稣会传教士,为了让中国人接纳完全是另一个信仰体系的天主教,利玛窦们自称“西儒”,寻找教义与儒学的相通之处,以儒释耶。利玛窦第一次进入中国内地,还剃了个光头,中国人也称他们的教堂为庙,甚至将圣母抱耶稣像误以为是送子观音。
来中国推销超级碗的这批代表,以“春晚”来解释“超级碗”,确实是便利了中国人对“超级碗”的第一认知,但副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迄今中国人关于NFL唯一感兴趣的报道就是在“中国春晚”进行前后也看一看“美国春晚”,至于橄榄球这项运动本身则根本不信。
橄榄球是最美国的一项运动:个人英雄主义、团队合作、看似杂乱无章当中恪守规则、高自由度、进攻倾向……没有这套文化体系的中国人基本上是不可能信橄榄球的。仅以攻击的倾向而言,中国的人民英雄纪念碑是平顶的,美国纪念“二战”英雄的华盛顿纪念碑是尖顶的,在心理学的解释中,尖顶是攻击性的象征,这是潜意识中的民族性在作品中无意识的体现。
一名叫王志正的NFL中国活动专员深有感触:“文化上的差异,让中国人不喜欢有频繁身体接触的运动,从接触橄榄球的那一天开始,很多人就给它贴上了暴力、血腥的标签。”
另一方面,也有美国人尝试着将“春晚”纳入全球的经济链条,以赚足眼球为第一己任的拉斯维加斯各赌场秀就盯上了“春晚”。春节一过,那些世界顶级赌场就将以重金邀请各地最出色的华人演员到赌城作秀。据说,“旭日刚阳”因为被美国文化评论员评为“让美国人知道了什么是中国牛仔音乐”,而被赌场老板看好——同样是用美国的牛仔来比附中国的农民工,比附是异质文化互相理解的惯用方式。
这种反向整合同样是失败的,不仅因为美国缺少中国文化体系,不认同赵本山拿残疾人取笑很好笑,而且中国“春晚”连中国的南北方都整合不了,何谈整合美国?
美国人在介绍春晚时用的英文单词是“春晚”,同样,NFL在中国设立办事处时,美联社的报道这样开头:“Are you ready for some Mei shi gan lan qiu?(你准备好看点儿美式橄榄球了吗?)”没法对译、只能音译的词说明对方是没有这种事物的,何谈“超级碗”是“美国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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