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阳的回民街,我坐进一家有着三十年历史的老铺子,发现墙壁上贴着一副写给顾客的顺口溜——
上帝上帝,别太挑剔。小本经营,都不容易。
你好我好,都不容易。生意路上,共同发迹。
这样一段劝客人别太挑剔的话,我想在杭州是很少见到的,这里透着东北人特有的性格:直接,不拘小节。就像这次的全运会,我在辽宁半个月,接触过不少人,碰上不少事儿,开始有点琢磨出,东北人的待客之道——你是客人,我接待你讲的是心,是诚意,咱不拿规矩说事儿,我以诚待你,你要拿规矩挑我的理儿,我也会很受伤。
老实说,与任何一届全运会都不可能办得尽善尽美一样,本届全运会,也可以挑出很多毛病,比如赛事班车甚至个别比赛时间会改来改去,比如学生志愿者的礼仪规范培训其实还很欠缺,比如赛事场馆内的各功能区块混乱……但这并不妨碍绝大多数不刻意带着成见去挑剔的客人,对辽宁的待客之道心生好感。
南方人和东北人的做事方式,是有很大差异的。南方人做事情喜欢在前期准备的时候,尽量做到细致再细致,并定下一整套应对突发情况的规程。而在东北,这里的工作者更喜欢在做事前定个大方向,许多细节方面的问题,等真碰上了再说,他们更喜欢跟你扯近乎讲人情。东北话其实很有特点,说得快的时候像放炮仗,把节奏放慢了,每个音儿都像是在请求对方,听久了,心一软,事儿也就过去了。
其实,我们都知道,辽宁举办一届全运会,是很不容易的。要节俭办会,很多方面的成本又很难省来下,即便可以省,按东北人的性子,也抹不开这个面子,如果说,全国各地去采访全运会的记者们很辛苦,那么辽宁本地的记者一定更辛苦,他们需要报道的方面更多,工作量更大,但在工作过程中的待遇却并不高——节省成本,也只能从自己人身上省了,我就亲身经历过,到一个分赛场,外地记者跟本地记者分餐吃饭的情况。在此说声感谢和抱歉,你们为了当好东道主,付出了不少,我们这些远来客,给你们添麻烦了。
还有一个,任何的大型赛事,都不可能做到完全不扰民,在交通管制上,在安保区域的划分上,在治安管理上……多多少少,肯定会给普通民众的生活带来一定影响。而在我这段时间接触过的东北老乡,差不多所有人都对全运会的举办持欢迎态度,认为这是件长脸的事儿,并对我们这些外来客非常热情,这包括的哥司机的等候,小饭馆老板娘的热情招待,景点工作人员的周到服务等等。有很多东西,是可以通过行政手段去达成的,唯独民众的热情,是制造不出来的。
现在,我们要走了。感谢你们,在这半个月里对我们的招待,因为你们,让这个并不完美的全运会,至少是可爱的,亲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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