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７０年生的郝海东仍然在亚洲赛场所向披靡的时候，“我３３岁”的范志毅，中国足球的另一个大佬却几乎消失了；在人们以为范大将军也许就这样告别给他带来荣耀的球场时，他却在遥远的英国威尔士首府，面对着大海，思考着他的未来。很少有人能做到急流勇退，更少有人甘愿告别曾经辉煌的舞台。同样，已走在球场边沿的范志毅无法告别。

　　与范志毅聊天这天，加的夫以一场平局结束了本赛季的联赛，范志毅则刚穿越瓢泼大雨，从市中心购物回来。那是一场真真的豪雨，公路上汽车长龙似地堵着，范志毅接了３次电话，都因路况太复杂而无法讲话。当他淋着大雨回到家时，我明显感到他的心情与加的夫的大雨一样复杂。

　　范志毅很闲，也很烦，几个月没打联赛，现在只能呆在预备队。队里给的理由是：伤。５月３日的平局让加的夫排名第６，接下来有２场附加赛要打。范志毅说：“昨天，球队训练结束后破天荒地开了个两个多小时的长会，球员、教练、俱乐部人士包括场地工、二线队以及赞助商都来了。大家开了个热热闹闹的ＰＡＲＴＹ，为打附加赛鼓劲。但我看得出，球员们心气已不高了。那些即将面对的对手，在联赛开始时，加的夫都能赢他们两三个球，但后来，在主场都会输。附加赛，很难，很难。”其实不管附加赛怎样，他在加的夫的合同基本上已宣告结束了。

　　话题是从中远易帅聊开的，这却撩起了他重归上海的热情。“当时我就知道了，我有些吃惊，但我也很快就理解了。勒鲁瓦是个不错的教练，但我始终认为，中国的足球联赛，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这位曾经说过要考中国第一张Ａ级教练员执照的人心里有很多想法：“我为成耀东高兴，我甚至钦佩他的勇气。没有踢过球的人不知道要挑起这个担子，心头的压力有多大，不要搞错呵，成耀东现在接的，是联赛第２名的队！说实话，我很想当教练。我的志向就是当教练，带队，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但是，如果现在把队伍交给我，我不敢接。别看我平时说话办事很自信，但在这个问题上，我有自知之明，我感到我的火候还没有到。”

　　佩服之余，他还有忠告：“我最担心的是成耀东拉不开脸！成耀东有几个关系要摆平，摆不平他将会有很大困难。第一，申思、祁宏、吴承瑛，还有江津的关系要摆平。当队员的时候，大家都是朋友，没什么利害冲突。现在不是了，位置变了，便是一个问题了。第二，与助理教练关系要搞掂。桑廷良一直是成耀东的教练，他的话成耀东听吗？听进去多少？还能有多少自己的主意？关系处理好了，显示出成耀东的大将风度，让老板知道，你能担当这个重任，用不着再去花几十万美元去请外国人。”

　　讲到这里，范志毅突然冒了一句：“我了解成耀东，如果需要，我也会回来帮他的。”帮？怎么帮？帮他踢球吗？“有啥不可以的？如果成耀东需要我回去踢球，如果我选定了走运动员到教练员的道路，我会考虑的，我不会斤斤计较的，你想想看，我啥时候与人争过这事？”

　　范志毅挑开了的这个话题使我突然感到了兴趣：你怎么会有这个念头的呢？“我为什么不能有这个念头呢？”范志毅反问。“其实说来说去，还是面子问题。我现在想得很穿，很透。这么多年下来，什么奖我都拿了，什么事我都经历了，我已经无所谓了，如果我真的踢不了了，我也能接受。一个人没必要老是生活在过去的辉煌中。你想想，过去的英格兰队队长、阿森纳队的中卫阿达姆斯，现在谁还记得他？古力特的小辫子和小胡子还留吗？邓加、法尔考现在在做什么？人就是这样，现实一点。如果连这个也想不通的话，走路都会被蚂蚁绊倒！”

　　范志毅的这番话，像是说给我听，也像是说给他自己听，像是很轻松地说出，但给人的感觉却并不轻松。也许，这是他在英国５年的总结了。从水晶宫到邓迪，再到英乙加的夫队，从场场必上的主力，到赋闲的预备队，范志毅走到了足球场的边沿。从去年１１月１４日加入加的夫队，前４场范志毅场场上场，但是在一次受伤后到现在，范志毅一直在与伤痛作斗争。现在伤好了吗？“好多了。”能上场比赛吗？“不能。”为什么？“不知道。”范志毅的回答很无奈。

　　尽管他与加的夫的合同还能延到下一个赛季，合同规定范志毅有选择权，但他觉得留下来意义不大了：“俱乐部老板把我请过来，结果我只踢了４场比赛，你说我心里过得去吗？”他决计要走了。

　　“现在我也是自由身，转会很有利，人家不需付转会费，因此收入可以给我高一些。”有球队与你联系吗？“有，英甲的布莱顿队和谢菲尔德联队等，布莱顿队的主教练卡佩尔过去是水晶宫队的主教练，对我很好，来找过我。那时我有约在身不能离开，现在可以了。”

　　“我还没决定什么时候退役，也许再踢下去，也许会挂靴，一切看时机。我正在准备５月底参加在伦敦进行的欧足联教练员训练班，那是职业联盟会员才能享受的免费训练班，规定是踢满３年职业联赛。通过结业考试，就发教练员证书，便可在全球的一级队和国家队执教。”

　　每天下午从训练场回来，范志毅都要坐在居所的客厅里，他喜欢阳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房间半明半暗，经常他就处在光与荫的交界线上。布里斯托尔湾那蔚蓝色的海水，以及海面上的点点白帆就在眼前。他坐在那里出神。他在思考着他的去处。`#

　　葛爱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