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败者的旗帜 ---随风而飞烟花寂寞
·西班牙之死--小姐身子丫鬟命 ---点冰三周
·科特迪瓦之死--足球之死 ---鸱夷子皮
·阿根廷之死--没有眼泪 我们收获一颗冠军的心 ---最聪明的猪
·英格兰之死--为了等待的祭念! ---柳树上的鹰
·红楼世界杯—假球 ---*芹音*
·法兰西之梦正在实现 ---henry
·一个女球迷的世界杯日记7月6日 ---梧桐暴雨
·1:0——好一个黄瓤大西瓜! ---点溪
·小贝下场—英雄永远无法定义 ---秋风中的点点
·齐达内,呼之欲出的第三代球王! ---真左姚右麦
·意大利:死了都要爱! ---不进三分线
·既生费戈,何生齐丹:法国夺冠,颠覆天理! --错错错
·访谈世界杯
·帕尔驴菠菜
·冠军之路挑战赛: 半决赛竟猜胜出名单
·冠军之路挑战赛——决赛竞猜贴
·大画世界杯:多啦A梦版世界杯
·世界杯之煮酒论英雄
·12星座搞笑世界杯之旅
·一套当红球星卡,有你的偶像吗?
败者的旗帜 ---随风而飞烟花寂寞

  "当她离去,在我的头顶上,苦痛投下它的面纱,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生物,而空中多了一个天使." ---费尔南多·佩索阿

  1982年,一部伟大的作品在葡萄牙出版了.此时,他的作者,费尔南多·佩索阿,已经过世47年.生前默默无闻,一如梵高,却在死后极尽哀荣,被誉为欧洲现代主义的核心人物,经常被拿出来与他的同行,另一位小职员卡夫卡相提并论.

  作为欧洲拉丁派的杰出代表,葡萄牙队声名赫赫,却在大多的时候,以失意者的姿态存在.在每一次的大赛中,葡萄牙的缺席,或者存在,都并不会激起太大的波澜,但他的离去,却总是唏嘘一片.这样的球队,是当之无愧的败者旗帜.

  葡萄牙足球,是一种很奇异的存在,无论在欧洲,还是美洲,都更像是一个异类.作为他们曾经殖民地的巴西足球,很艺术,又很狂野,带着那个魔幻大陆独有的味道,他们玩的很花,玩到让你心跳,玩到最后玩死对手,或是自己.

  在同一片大陆上,同样沾染艺术气息的,意大利沉迷的,是防守的艺术,更多一些现实色彩;法国人由于盛产天才中场,更多一份沉稳;荷兰人,大开大阖,至死不休;西班牙人,一如他们的民族特性,热情奔放;捷克人,则男人味十足.

  只有葡萄牙,南美人的技术和欧洲人的战术,结合成的,是一种华丽舒缓轻慢的足球.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女人,足球场上的女人.纷繁复杂的穿插跑位,缓慢游离的推进节奏,花枝招展的盘带过人,淡漠而与世隔绝,没有大悲大恸的倾述,也没有领袖群伦的欲望,仅仅只是沉醉在一个人的天荒地老中.

  就如那个天才诗人,用写作来打发漫漫长夜,葡萄牙人的足球,更多是一种自娱自乐,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对手,有的只是自己.其中的杰出代表,当数费戈和C罗.当看着略显老迈的费戈,在场上慢条斯理的触球,跑动,盘带,不由就会让人想到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一个人自顾在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水袖飘舞中,旁人亦只能忝作背景.

  而那个轻狂肆虐的小小罗,恍若时光倒流,我们看到的,费戈的今日,就是小小罗的明日.他在边路的纵情声色,与其说是在愉悦观众,倒不如说,是在愉悦自己.那略显稚气的脸庞,在进球后俯首向天,喃喃自语,那一刻,仿佛世界就在他的脚下.至于他的假摔,那更像是一个顽童的狡黠,我们每一个人的童年,都或多或少,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佩索阿说,"爱的方式"应该是"盯住一个女人或男人的视象—欲望在那里缺席,性更是毫不相干".葡萄牙足球就是这样,性感,放纵,只有过程,没有结果.他们在场上把玩着足球,正如一个成年人在重温儿时的童年游戏,那从来都是没有结果,也不需要结果的.就像ADIDAS的广告片里描绘的那样,一切戛然而止:何塞,回家吃饭.

  于是,葡萄牙死了.四年前的韩国,他们死于一场事先张扬的谋杀;四年后的德国,他们死于细节,死于太拘小节,死于他们自己营造给自己的梦境中.

我们或他们,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束手无策.就这样眼看着费戈的背影离去,我们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就这样看着小小罗的哭泣,我们知道,四年后,或许他还会再回来.在这个时刻,没有人会哭泣,似乎我们早已知道,这本就是他们的宿命.

  艺术可以永生,却往往被现实否定.他们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支复古的球队,最后一支接近足球本源的球队,在遥远的传说中的足球起源地中国,足球叫做蹴鞠,不是竞技,而是艺术.蹴鞠的目的,不是胜利,而是愉悦,形式上的美丽,感官上的愉悦.

  于是,他们死了,死得其所.艺术,从来只是上帝的禁脔,怎容凡人染指.葡萄牙人,就如高加索山的普罗米修斯,被永远的禁锢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周而复始的攀登,坠落,一切都是命运,冥冥中早已注定.

  这个夜晚,葡萄牙人,在慕尼黑的足球场上,自顾自的,说着些旁人不懂的话语.这场也许很重要的半决赛,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日记里的私人言说,絮絮叨叨.

  一如他们的前辈,尤西比奥曾经说过的那样:"当我一踏上绿茵,当我一触到足球,我就不再贫穷不再窘迫,我觉得我是天下的君王,我在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是的,一个崭新的世界,只属于他们自己.

  1998年,另一个葡萄牙文学的旗帜性人物,写出石筏的萨拉马戈,写下了这样的文字--《里卡多.雷斯死的那年》.里卡多,不是那个在英格兰人面前无比神奇的门将,而是佩索阿众多名字中的一个.

  许多年以后,不知是否还会有人,在这样的夜晚,写下这样的一段文字:《葡萄牙足球死的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