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立老师走的时候,我刚刚从火炬传递的那条大路旁走过,雅典的道路很奇怪,除了一两条主要的大路之外,其余都是两条车道的小路,红绿灯又多,车虽然没有北京那么多,但开起来也够堵的。当时出租车司机告诉我:主要道路上有活动,警察封路了。但是由于语言不通,没明白具体是什么事情,结果这一绕路,多走了8欧元,令我非常气愤。然而更令人追悔莫及的是,假如当时从那条街走过,见到正在有火炬传递,我肯定会下车拍照,那样也许就能遇到郑老师出事,也许就可以帮上一把,或者起码能在他驾鹤西行时送上一程……
郑老师走后,搜狐编辑部做了沉痛哀悼的专题予以纪念,作为新闻工作者,我们无力抗拒死神,但实在难免难过,我们毕竟是一路之人啊!为了向广大后方网友介绍记者在雅典前方的真实生活,也为了纪念倒在工作岗位上的郑立老师,我觉得很有必要写下此文。要知道,在前方采访的记者,根本没有“无冕之王”的优厚待遇,除了电视机前的中小学生,可能没有人相信,新闻记者是一项轻松愉快并风光无限的工作。
在雅典,第一类记者是大牌型的,持有正式采访证的强势媒体,在阿迪达斯组织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我见到过,来自BBC的电视同行,3人一组,包了一辆崭新的奔驰出租车,不但有证,而且还有人请着去采访,到哪里都是上宾。一整天只须盯住一件事,那叫一个舒服!但是这种记者咱们中国还不多见,姑且不说了吧。
第二类记者是悠闲型的,持有正式采访证但非主流媒体,对赛事采访基本上不受限制,场外消息能报就报,不能报就不报,比较轻松,也无须拼命挖新闻,他们经常会出现在风景区旅游点,工作旅游两不误,以美国人居多,咱们中国记者基本上也排不上号。
第三类记者坐班型的,是没有正式记者证,又不大想做出什么独家新闻的,文字记者居多,基本上以“非专业新闻中心”为主要活动据点,他们主要靠与同行交流信息及交换情报的方式获取消息,如果勤奋、先天条件好的,仅凭翻译、改写外电消息加上自己眼观耳听,也能发回很多可读性非常强的稿件,考虑到具体采访条件,也算是比较敬业的记者了。
第四类是要强型的,没有正式采访证,哪里都去不了,但还是拼命要做出好新闻,不放过任何机会。为守候一个队员或者一个事件,他们可以在直射的阳光照耀下苦苦等上一整天!比如搜狐的李欣,因为偷拍执勤警察而被带进盘问了20分钟,而《京华时报》的张晓敏,没有任何证件居然也能够提前进入主会场观摩采访!他们都是值得我们钦佩的敬业榜样,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郑立老师属于第四种记者,我们怀念他,既因为他的不幸,更因为他的执着。假如我命里注定今天要死,假如死神允许我自主选择一种方式,我宁愿选择跟在郑老师身后,死在工作岗位上,死得其所!
(前方记者方肇 发自雅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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